“慕羽,起床了吗?”燕枫在门外轻声询问道。
里面传来慕羽清脆响亮的声音,“进来吧。”
燕枫轻轻推开门,进来后又将其轻轻掩上。回过身来看见慕羽正端坐于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册子,似乎在翻看着什么,神情不似往日一般从容,随意。今日的他神情肃穆,往那儿一坐有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态。
“看什么呢?如此专注。”燕枫缓步走到书案前,随意拾了个地坐下。慕羽放下手中的册子,缓缓开口道:“我在看凤羽整理的各门派档案以及历届武林大会的前十甲。”
“可有所获?”燕枫懒懒的倚着桌子,用手撑着脑袋,冲慕羽道。
慕羽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方道,“还是有一些的吧,我看了看历届前十甲的名单,我们天穹派的陆翊鸣师兄是万年第一,其次是少林派的智深方丈,然后便是幽夜阁的大护法东方骏,剩下几个几乎就是峨眉,崆峒,武当,逍遥的,招式基本上我都了解,所以不成什么大问题。”
“看来我们的慕大公子很有信心嘛。”燕枫眉眼含笑。(这句话不含有嘲讽之意。)
“也不是,唯一担心的是幽夜阁。”慕羽微微俯身,从桌上拿起一把扇子随意扇扇。
“担心独孤翼?”燕枫问道。
慕羽点了点头,有微微摇头,“也不完全如此,东方骏也是很棘手的。”顿了顿又道,“听说东方骏最近得了独孤翼的亲传,武功大增,不可不小心应对。”
“这是件好事啊。”燕枫猛然坐起身。
“你是说我可以通过东方骏试得独孤翼的身手。”慕羽恍然大悟道。
“没错,也可以借此探探虚实,万一独孤翼是故弄玄虚,空有其名呢?”燕枫回道。
“不过这种可能不大。”慕羽道。
正午之时,所有门派陆续前往武林大会现场,慕羽和燕枫在客栈与慕北寒回合,同来的还有上官亮。上官亮一身白袍,手中照常拿着一把扇子,悠闲在那儿扇动着。燕枫对此很不屑,曾经与慕羽说道:“有些人总是拿把破扇子扇来扇去,扇子明明是用来扇凉的,如今倒成了这些人耍帅的道具。不过你还别说,添了一把扇子真的就不一样了,这是为什么呢?”
慕羽当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自然选择。”
留下燕枫一脸迷茫的站在原地。
慕北寒没怎么变,当然他们也没走多久。只是慕北寒又添了几根白发,但他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那几根白发藏在了黑发后面,若不细细观察是无法发现的。
刚刚回合,还没坐定,慕北寒一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准备的怎么样?”
慕羽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淡淡的回了句,“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好。”慕北寒没有多说些什么,“今日你便同上官亮和北辰一起去武林大会,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慕羽本想问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但不知为何他终究没有问出口。慕北寒说完后又望了一眼燕枫,燕枫一脸茫然的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多做逗留,慕北寒说完那些话便走了。说实话,就连一向号称身怀“读心术”的燕枫也没能明白慕北寒的目光中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当然,更让他好奇的是究竟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去做,莫非,天穹…
燕枫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看了看一旁同样不解的慕羽,燕枫只能从他最讨厌的上官亮身上去寻找答案。不过上官亮也是十分不给面子,还故意躲开了燕枫投来的目光,这不禁让燕枫更讨厌这个做作的人。
“那么大公子,若是准备好了就启程吧。”上官亮扇着扇子,如同往日一般,语气有丝放荡不羁。
“知道了,马车备好了吗?”慕羽淡淡的回道。
“您手下的凤羽已经办好了。”上官亮合上了扇子,“走吧,不然人家会议论我天穹摆谱。
慕羽没有搭理他,径自走出了屋子。上官亮倒是也不生气,如往常般慢慢悠悠的跟在慕羽身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燕枫与上官亮并排走着,两人身高相同,走在一块就像一对翩翩少年郎。当然,燕枫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他只是装作随意的开口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被慕北寒看上的?还是副掌门。”
上官亮又打开了扇子,放在胸前随意的扇扇,“慕掌门是我爹的结拜兄弟,难道你没听说过朝中有人好办事吗?”
“所以你是走后门的。”燕枫嘴角微微倾斜,“不过你的性格可真够古怪的。”
上官亮微微斜了他一眼,半晌开口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人都一样有什么意思。”
“呵呵。”燕枫倒是对上官亮的回答饶有兴趣,“你又刷新我对你的认识了。”
“是吗?但我对你的想法没有兴趣。”上官亮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燕枫也不再言语,心里倒是自觉有趣,“上官亮还真不是个普通人,诗经不是有云,好像不是诗经。越有个性的人,他的才华也会超出你的想象,说不定这上官亮真有什么惊世之才。”
……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便到了武林大会的场地。比武台设在了宜城郊外的一个小镇,准确说现在是腾星阁的阴阳台。腾星阁占据那个小镇时小镇已被强盗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连个毛都不剩。星若尘干脆就把它改做了腾星阁弟子比试较量的地方,唤做“阴阳台”。平时那里就是弟子训练的地方,武林大会时就当作了比武场地,也算是一举两得。
慕羽燕枫到了的时候,几个大门派的掌门早早便已到齐,见到慕羽到来,他们纷纷从座上起身相迎。慕羽微笑着一一答礼,寒暄了一阵后,慕羽走到了最前面为天穹设立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燕枫则坐在了他的旁边。
安定下来后,慕羽抬眼向对面望去。对面的座椅上空无一人,显然还未到场,询问了弟子后方知对面乃是幽夜阁的位置。慕羽微微蹙眉,面色似有些忧虑,“幽夜阁架子不小,我们天穹都到了,可他们却迟迟未来,这是在公然挑衅我们的权威吗!”
燕枫倒是没有在意,“依幽夜阁的做事风格是很正常的事。他们早早的到了反而有些反常。”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弟子高声道,“幽夜阁到~~~”
燕枫和慕羽同时起身,向入口方向看去。与此同时,几乎各大门派的掌门也都纷纷起身。刚才还在寒暄的人们都止住了话头,似乎全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入口处。
只见幽夜阁的弟子小跑着排成了两队,分散着站在了路的两旁,整齐的排成了一列。一个身着黑衣,用面具遮脸的男子缓缓沿着中间的道路走来,身后跟着的是幽夜阁的四大护法:东方骏,东方傲,东方稷,东方不羁。四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袖口处纹有黑鹰图腾,与赫兰的鹰腾不同,幽夜阁的鹰腾有一种幽森之感,尤其是它的鹰腾中,老鹰的眼睛是红色的,让人一见就有一种压抑感,而赫兰的鹰腾则是以老鹰为原型加以形变的图腾,并不是绘制成了老鹰的外形。所以两种图腾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不难辨认。
燕枫打量了一下蒙面男子,不难猜中他便是幽夜阁的掌门独孤翼。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与他人不同的气息,尤其是面具下的那张脸,更是让人充满了好奇。虽同是黑衣,可独孤翼衣服的黑色与其他四人有些许不同,他的颜色更加暗淡,更加深沉。燕枫可以通过衣服简略的判断出一个人基本特征。凭他的感受,独孤翼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很难的将其彻底的琢磨透,他的所思所想也非常人可以猜测的到。就刚才短短的几秒钟,他便已无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这几秒钟的路途中他的表情丝毫未变,脸上平淡如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而表情往往可以表现出这个人心中的所思所想,可他没有任何表情,这不禁让燕枫感到莫名的恐惧。若这个人是友便罢,但倘若是敌……
燕枫不敢想下去了,那自己就是在面对人生中最棘手的一个对手,胜败难料。
而且他身上自带的凛然不可侵犯之势更是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年纪轻轻便有这种不怒自威之气,不夸张不自恋的说,除了自己,蒙面男子是自己见过的第二个人。
蒙面男子与燕枫慕羽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一扬,很快便收了回去。四大护法站在他的身后,同样的面无表情。
主办武林大会的星寒宇从高座上走了下来,星寒韵则跟在了他的身边,照旧是一袭红衣,只是面上有些无色。星寒宇先对着慕羽行了个礼,又对独孤翼行了个礼。慕羽微微点头,而独孤翼仍木勒的坐着,没有作出任何表示。
星寒宇也没有任何尴尬或者难堪,仿佛是习以为常。行完礼后,星寒宇立于正中,高声冲各派的掌门及弟子道:“万分感谢诸位掌门能来我腾星阁参加武林大会,这让星某备感荣幸。”
“星少主严重了,就请开始吧。”少林的智深方丈语气中带有一丝不耐。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星若尘主持武林大会时,腾星阁还十分强盛,在武林中地位很高,所有门派掌门见了星若尘都是微笑着见礼。如今能来参加腾星阁举办的武林大会纯属是碍于天穹的面子。
“既然这样,那就正式开始,现在诸位谁愿意先上,发出挑战。”星寒宇有些尴尬,只能草率的宣布开始。
逍遥派的陆大力率先上了擂台,声若洪钟的大喊一声,“逍遥派陆大力,何人上来挑战。”
武当派的张玄羽一跃上了擂台,他拱手冲陆大力抱拳行礼,“武当派张玄羽,愿向陆兄讨教。”
随着击鼓声起,两人在擂台上比划了起来。陆大力挥拳向张玄羽打来,其拳不似其人,那一拳轻灵飘逸,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张玄羽并不慌乱,使出了武当绝学“弱水柔易九转功”将陆大力的掌力吸住。但此种武功需要施展者有足够深的内力,很明显张玄羽没有那么强的内力,不过抵挡陆大力挥来的一拳倒还是足够的。陆大力突然转换招数,使出了一击天山六阳掌。天山六阳掌共有九式掌法,陆大力使的乃是“阳春白雪”,不过在燕枫看来,二人都没有领悟到其中精髓,只是修得了皮毛,所以没能将其中威力发挥到最大。
张玄羽则以九转玄功借力生力,将陆大力的招数化解。两人斗了几个回合,以武当派张玄羽胜告一段落。
武当一向重礼,即使张玄羽胜了,他还是依礼节抱拳向陆大力道了声:“承让。”
反倒是陆大力,嚣张的气焰瞬间被熄灭了,小声的抱拳一回,“不敢。”然后转身快步走下擂台。
燕枫不禁莞尔,习武之人必须戒骄戒躁,内心要十分平静,不受外物所扰。而观陆大力此人,性格暴戾,并不适合习武,所以失败也是必然的。
陆大力退下擂台,武当的气焰瞬间高涨,张玄羽立于擂台正中,高声冲台下道:“不知哪位兄台愿意赐教。”
又有一人上了擂台,“崆峒派何石铭,请赐教。”
就这样来来往往,各大门派的子弟轮番上阵,直至夕阳西下,幽夜阁和天穹派至今尚未派出一人,众人不禁好奇,是否幽夜阁不出手天穹派也不出手呢,亦或是幽夜阁也在等着天穹派呢。
众人看看慕羽,慕羽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场上的比武,而独孤翼呢,似乎正在闭目养神。正当大家都要放弃时,少林派的智深方丈上了擂台,并且打败了腾星阁的弟子,星寒韵正欲上场,抢在她前面,天穹的上官亮却突然纵身一跃上了擂台,“啪”的一声打开了扇子,眉眼含笑,说不尽的风流。只见他缓缓开口道:“天穹,上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