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照顾阿南,到了晚上,幽幽又开始犯难,这嬷嬷还没走,自己肯定不能回房睡,难道又要让他在书桌前委屈一夜吗?突然,幽幽想到一个办法。
夜色降临,趁着没人之际幽幽小心翼翼地抱了自己屋内的床垫被子,悄悄跑进了书房。看到来人,唐青城脸上出现疑惑,这是干嘛?
看到青城的表情,幽幽尴尬地解释到:“额,那个,嬷嬷还没离开,我看你在书桌上趴着睡容易生病,就抱了我房中的被子过来,今晚你来睡床,我可以打地铺。”
听到幽幽口中说出的话,青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个丫头竟然担心我,虽然是迫于嬷嬷的压力,但没想到她还挺聪明也挺体贴的。“你睡床,我睡地上。”
看到他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幽幽心里愧疚少了很多,但还是觉得应该自己睡地上,刚要开口,唐青城又说:“不用争了,劳你帮我把被褥铺好,我不擅于这些事务。”
听到这话,幽幽不再争执,把被褥整齐地铺到里屋。看到幽幽的动作,青城欲言又止,我是想让你把床铺在外屋,你怎么自作主张放到里屋去了。没想到这时幽幽说:“外屋正对大门,晚上风太大,你还是睡在里屋吧,放心,我不会吵到你的。”
姑娘,你不会吵到我,你就不怕我吵到你吗?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可真放心啊!哎,不对,我跟她已经成亲了,这……经历了丰富的心理活动,男子最终没有再说话,任凭幽幽在里屋忙活。
夜晚风很大,青城在外屋看书也被吹得身上发凉,想了想还是走进里屋去了。幽幽已经上床了,面朝墙壁,估计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尴尬。看着地上整齐的被褥,唐青城吹灭了灯,脱了外套进入被窝,突然闻到一股清香,是从被子上传来的,对了,这是她的被褥,还带着她的味道。看着床上安静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为了一床被子吵醒她,算了,最终还是躺下来了,好在不是自己讨厌的味道。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此刻的幽幽并没有睡着,她也是在青城进来以后才想起自己应该把被褥换一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到他脱了衣服,然后明显停顿了一下,一会儿又睡下了,自己更没有开口的理由了,心里愧疚和慌乱参半,可是又不敢动,十分难受。另一边的唐青城,经过前一晚的劳累,在清香中很快睡着了。
经历了辗转反侧的一晚,幽幽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地上的人脸朝内睡得正香,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他的青丝上,逆光中他又变成了那个受委屈的小孩,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心疼之感。看着这幅景象,怕自己的动作吵到他,幽幽没有立刻起床,而是翻身正对着青城,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想到那天合奏的事情,那个琴声里满是感情的人和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人,是同一个吗?正胡思乱想之际,地上的人眼皮颤了一下,突然醒了过来,看到青城慢慢睁开眼睛,幽幽像做贼一般急忙翻身假装睡着,恐怕被他看到自己正在看他,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但不论动作怎么快,一切都已经被青城尽收眼底,看着幽幽忙乱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好笑,愚蠢至极,但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他趁着幽幽装睡之际,起身穿好衣服,出去了,没有让幽幽尴尬。听到慢慢远去的脚步声,幽幽才慢慢放松下来,为自己的唐突和慌乱感到十分羞怯,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然后急忙起来,穿好衣服,正好伍伯敲门,送了水过来。
自成亲之后,嬷嬷又待了三天才离开,第四天送走了嬷嬷,幽幽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到书房准备把自己的被褥拿回屋,在门口听到屋内有说话声,是伍伯的声音:“少爷,嬷嬷走之前特意吩咐了,要让少奶奶跟你住到一块儿,我看前院宽敞,还有许多空房间,我收拾一下让少奶奶搬过来吧?”
唐青城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好,辛苦你了伍伯。”
“少爷哪里的话,只是那个孩子,我担心会叨扰到你,不如让阿南来照顾……”
“无妨,他们姐弟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现在年岁还小,恐怕离不开阿姐,就一起搬过来吧。”
“是。”伍伯心中有些诧异,少爷现在好像变得很宽容,也不那么自闭了,是因为幽幽姑娘的原因吗?
门外的幽幽也诧异于唐青城话语里的体贴,一瞬间又觉得愧疚,自己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听到伍伯退出来的脚步声,幽幽急忙闪到一边。伍伯看到门边的幽幽,满脸笑意的说到:“少奶奶,你来了。”幽幽一脸尴尬,局促地喊了一声伍伯。看着幽幽害羞的表情,伍伯越发觉得她跟少爷很般配,只是两个都是慢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擦出火花。想到刚才跟少爷谈的事,便说到:“少奶奶,我正跟少爷商量让你和阿南搬到前院来住的事,你看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多谢伍伯,我但凭安排。”
“少奶奶不必客气,那我先行告退。”
伍伯走了,幽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里面的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对话,瞥到门口不知所措的身影,瘦弱单薄,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低头说到:“进来吧。”
“我,我来收拾被褥,没有打扰到你吧?”
看着眼前的女子,明亮的眼睛中满是局促,脸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扑扑的,说话时都不敢正眼瞧自己,唐青城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令人生畏了,“没事,以后你进来敲门即可。”
“好。”
转头看到窗边的琴,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一般,抬头看着往内屋走去的身影,说:“你的笛子是谁教你的?”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幽幽停下动作,答道:“我娘亲。”
知道幽幽父母双亡,便不再多问这个问题,话锋一转说:“上次砍竹子伤到的手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小伤而已。”幽幽被问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还是有别的意图。
“你受伤一事是我鲁莽,抱歉。”
听到这话,幽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本想说不是他的责任时,没想到青城又开口了:“你若有时间的话,能否再跟我合奏一曲。”
听出他是在邀请自己,幽幽没想到他的目的是这个,想来这把琴应该深得他的喜爱,但是上次合奏纯属偶然,如今正式邀约,反倒让自己很是紧张。“我不过是一点雕虫小技班门弄斧,登不了大雅之堂。”
“我很喜欢。”
没想到青城会说出这样的话,幽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本来收好的被褥又掉了,急急忙忙整理好,说:“多谢少爷厚爱,今日怕是没有闲暇,改日吧。”然后仓促地退了出去。
听到幽幽的话,知道她是在拖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又让她有压力了,在她出门之前说,“以后叫我青城即可。”
门外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