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人带了!”莫青在殿外请示。
“请他请来?”南宫陌离放下手里的书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
“参见皇上!”常威远年纪不大三十出头体格健硕声音却显得有些老成,他们世家是经商的,因为他从小都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愿,所以他放弃跟父亲学习经商而选择考取功名,没想到他一举中榜,从开始的从六品一路升到现在的正三品,从中都少不了离成英的提携,离成英出事儿那会他虽心有不平,却终势单力薄。
要不是他的内人每每“训导”他,还险些被牵连,自此过后他处事格外收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强出头!
可今日皇上单独召见他想来是有大事,他不敢怠慢,临走之前常氏也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
“你觉得离成英是冤枉的?”南宫陌离有些明知故问,他心里清楚常威远跟离成英关系好,对于离成英的死他心有不平,。
常威远心有余悸不敢妄论,心道皇上这样问他究竟为何意,罪都定了人也都死了…
但是皇上的问题他又不得不回答,既然皇上单独问他,想来他可能是想听自己的真话。
他微微拱手理了理自己思绪既然这样他就索性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全然忘了常氏的嘱咐。
“皇上,臣觉得离丞相一事却有蹊跷,当时太后寿辰刚过不久,北辰国的世子公主刚刚回去,离丞相不可能这么上赶着往过坑里跳,”顿了顿他又道“离丞相的长子为本就为都转盐运使和北辰国有生意上的来往也实属正常,这种监守自盗未免有些太不理智,如果他要倒卖军器又怎么会这么巧的赶上离丞相难得去看他的时候?又恰好被抓得人赃并获?我觉得倒是像准备好一切就等他们出现然后再来个死无对证!”
常威远这一番言论并不全是他的个人猜测,而是他后来悄悄调查过一番的,说当时离大公子在梁城与人谈生意,离成英收到消息说离大公子出了什么事,离成英赶去不久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不过确切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他也查无对证,当时知情的人现在一个也找不到。
南宫陌离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要么惊讶,要么震怒,反而是一脸平静,眼神中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这点让常威远很是不解,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再该说点什么?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南宫陌离声音清冷。
常威远偷偷扫了一眼南宫陌离道“臣无能,并未找到证据!”
“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找证据!”南宫陌离道。
常威远一时失语,这莫名的安排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本以为刚才那翻言论会让皇上不悦,并告他的罪,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节发展。
“臣……”常威远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怎么?你现在又不觉得他是被冤枉得了?”南宫陌离反问。
“没有…臣遵命!”不管怎样莫名其妙的有了这次机会,也正好可以给恩师洗清冤屈,不过他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皇上您怎么……”他有种感觉如今的皇上比以前更为深不可测!
南宫陌离知道他要问什么自己先开口“你不用多问,你只需要用心去查就是了,至于这事你可以暂时保密,这个给你…”他随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交给他
“南越通行令这不是?”常威远大惊,这块令牌来头不小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眼中过了,先皇的特许令牌,拥有此令牌可以随意通行,甚至可以直接号令三军,怎么会给他?“皇上这是?”
“你暂时拿着这个,可以助你查证,必要时还可以调动一些人帮你,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你得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南宫声音清冷凌厉,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请皇上明鉴,臣誓死孝忠皇上绝无二心,对天发誓……”心情一度有些激动的常威远巴不得把世界上所有能表忠心的话全部说出来。
能得此殊荣,得皇上重用已经是他这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了,他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却因为先前皇上对待自己都是不冷不热,平淡无奇,有时候他想与皇上说上几句话都难,除了在朝堂之上偶尔言几句,私下里他从来有没召见过他!
“好了,你先下去吧!”南宫陌离赶紧打住了常威远的排比句。
“皇上万安,那臣先告退!”常威远收了收激动的心情像南宫陌离告了退,一路上他都像得了宠的妃子一样欣喜万分,回到家时一贯心细,又善于洞察人心的常氏看他高兴得紧便试着讯问他缘由,他强忍着雀跃矢口不提,对于平时他什么都会跟她说的夫君今日的反常,常氏也是无奈,不过看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没有继续再追问了…
常威远走后,莫青对于皇上刚才对常威远的一番安排有些不解“皇上您这是?据臣了解常大人虽为人刚正不阿,对离丞相也是真情实感,但也是出了名的行事比较鲁莽,如果不是他家里那位夫人时常提醒着他,怕上次因为离成英那件事他就能闹上一闹摊上自己!”
“我要的就是他的真性情!”南宫陌离表情冷淡,却隐隐带着一分掌控者的王者之气,“千军难得一将难求”,这个道理他现在真真切切的明白。
“………”莫青低头不语,有时候南宫陌离的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能让他无法辩驳,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朝堂上从来都不缺那种舌灿莲花,面面俱到,阳奉阴违之人。
各个都心怀鬼胎,城府颇深,也许他自己都是,没有人能真正搞懂南宫陌离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就连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莫青和池南有时候都是靠猜。
他用一张浑身带刺的皮包裹着自己,看不穿摸不透,让所有人畏惧他臣服他,这究竟是一种幸事呢?还是一种孤单…
只有离欢,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可以随意闯进他的世界,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最高的位置可以随心所欲,当他迫切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时候才知道他的手太短,伸不向她,够不着她。
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反而越来越像别人的傀儡,有人压着他,而这个人就是他的母后。
当他好好整理了一番,才发现自己的母后早已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或许以前他和她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所以从来没有受过阻挠,而如今一个小小的离欢让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有多么的薄弱和可笑。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得搬倒这颗大树,他要慢慢的剃它的叶,斩它的枝,砍它的干,随后连根拔起,替他的生母,也替自己报这个欺骗隐藏二十几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