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韩庄驱使着一架马车悠悠从镇外驶来,同行的另有一行骑马武者携伴而行。
一盏茶不到,一行人进入镇子,韩庄拱手对武者首领谢道:“厉兄,此番多亏你护送,方能安全无恙。”
厉姓武者朗声道:“我也是听从家主书信前来参加贵族的祭祖大典,恰好同行,你我两家世交莫要见外。”
韩庄颔首笑道:“等回到建湖县,小弟在洪阳楼摆上一桌,请厉兄与诸位兄弟好好吃上一顿。”
骑马武者好似皆都知道洪阳楼的名声,其中几人更是暗自吞了几口唾沫,目中流露出向往之意。
厉姓武者也不推迟,拱了拱手:“我就等着韩兄的好酒,我们还要去家主那复命,就此别过。”
在武者驾马离去之时,韩庄突道:“厉兄,武功手札一事请莫忘记。”
已到街口的武者扯开嗓门回应道:“等我与家族商定,拿出几份给韩小弟习练不成问题。”
叶新拨开车帘,高声道:“谢过厉大哥。”
韩庄摘下水囊解渴,胡须上沾着几滴清水,说道:“六弟,其他兄弟姊妹都已到族地等待祭祖了,我们现在直接回五里沟吧。”
叶新看了看无精打采的侄子,详装肚饿:“三哥,走了两天,我们好好吃一顿再回族地吧。”
韩庄无奈笑了笑:“族地里的大厨可不少,罗师傅更是师从御厨,这小镇有啥可吃的。”
“不过歇歇也好,免得回到族地一脸风尘让人小瞧了。”
言罢,韩庄架着马车驶向一座客栈,叶新趁机坐在外面,看着这座几里大的小镇,听闻原先简陋的很,还是韩家发达后才兴旺繁盛起来。
“恰好我知道一座酒楼,当年我韩家先祖就在那当过掌柜,算起来也是百年老店了。”韩庄语气感慨道。
叶新逗着韩鱼儿,问道:“长辈们没有盘下作为族中产业吗?”
“呵,这事没甚人知道,还是前些年镇中的一个老头当趣事给我说的,六弟也别到处说,免得生些事端。”韩庄常年走镖,倒是养成谨慎的性格。
远远的叶新就瞧见那座小酒楼,两层高,破旧的很,匾额上的‘春香’二字深黄,不细看难以认清,这种小酒楼若盘回,不亏本都难。
倒是近来韩家祭祖,青牛镇人来人往,哪怕这种破烂酒楼客人也不少。
让小厮栓住马匹,韩庄在前领着妻子和堂弟迈向酒楼。
叶新古怪的看了眼木楞伫立在酒楼前的青年人,一动不动,面色复杂。
青年肤色微黑,容貌普通,衣物看似昂贵并非凡品,却奇怪的挂着些布袋,而且眼神难以描述,像是百岁老人看见过去的事物,充满回忆与感慨。
叶新未多理会,左右不过一个怪人,跟着堂兄上了二楼,听其熟练的点满一桌菜。
点好菜后,透过楼梯韩庄看着一群彪形大汉微微皱眉,叮嘱道:“六弟,记住在外面不要轻易招惹那些帮派人士。”
他想了想,又谨慎道:“我去把马车里的兵器拿来。”
片刻韩庄手挎一把雁翎刀,与一名青年说说笑笑的上楼来。
叶新感到一丝诧异,青年正是刚才楼下的怪人。
韩庄领着青年坐下,介绍道:“老哥,这是我内子,愚子韩鱼儿,和我堂弟韩枫。”
又冲叶新道:“六弟,这位是我韩家远房的韩立,也是接到信赶回来祭祖的,可惜一直都在外地,不知族地所在,幸亏遇见我等。”
叶新先是点头示好,旋即大惊失色,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韩立?
韩立!!
青牛镇,韩厉世交,韩立。
他那还不知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青云门弃徒(划掉),跑跑老魔·韩。
韩立虚眯双眼,愕然道:“怎么,小弟听过韩某的名声?”
不,我没有,不敢有,对不起,放过我。
想到韩立老魔的团灭光环,叶新都快哭了,但又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他的后辈,料想应该可能也许大概不会心狠手辣到后辈也不放过吧。
强撑着要哭的脸,叶新说道:“那倒没有,不过兄长的名字倒是和我韩家的一位先祖一样,小弟有些讶异罢了。”
韩庄反应过来,他从小参加祭祖,少说也有十五六次了,这时也古怪的望向韩立:“好像是有这么一位先祖,和老哥长得也有些像。”
终究也就每年看那么一次,且隐藏的画像并不是每年都拿出来,他也没记清先祖的样貌。
叶新哭笑不得,是长得有点像,毕竟这位修仙两百载,变白了一点。
韩立一愣,随即畅笑道:“这倒也是有缘。”
又若无其事的把目光望向叶新,眼眸中蓝芒点点,颇为妖异,宛若黑夜中的星光。
“咦。”韩立脸庞闪过一丝讶色,瞬时恢复平静。
叶新惴惴不安的陪着先祖吃完一顿,几番张了张嘴,但瞥到韩立古井无破的眼神,立马闭上。
要是这么突兀的提出跟随其修仙,怕是当即返回现实。
况且这方世界修行好像需要灵根,也不知他有没有,要是没灵根,还不如习练些武功带回现实。
但一想到修仙,叶新心头一阵火热,有仙修谁还想练武。
可能自己这十年来唯一的机会,最大的机缘就在面前。
叶新忍着猫抓似的内心,随意提到修仙者的存在,话语中明示暗示的多次表现自己对修仙得道的渴望。
韩庄笑呵呵回道:“六弟,修仙者只是市井传闻,当不得真,与其想那缥缈之事,不如踏实读书习武,唯此才能光大门楣。”
韩立在旁笑而不言,见其模样,叶新心头一落,知道其不想提这些事。
餐桌上多是韩庄在讲,韩立偶尔开口询问韩家的情况。
一顿饭吃完后,韩庄邀请韩立一同回族地,自然被其婉拒,他的遁法不说精妙绝伦,却也远非凡人可想。
韩庄兀然叹道:“其实这些旁系族人,生活困顿者与寻常百姓无差,光是徙百里而来就是难事了,这位韩立老哥衣着不凡却无半分贵气,这就是经商不读书的下场。”
“六弟,除读书外的百行是难以让这些旁系晋升的。”
见机缘眨眼间消失不见,叶新内心空空落的,提不起精神,没有回应韩庄的教导,韩庄只当其一路劳累,架着马车趋向五里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