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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忆往昔

现在早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夜空中亮起了几颗星星,空气也不再那么凝固窒息,似乎静谧和谐了不少。可是靳凡一点困意都没有,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有余悸。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但的的确确是真实发生的,没有逃避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爷爷轻咳了几声,打开院里的电灯,拿了两条浅色的床单递给我说:“凡儿,盖好雷子和这位勇敢的警察吧。”

靳凡停顿了几秒,颤抖的问道:“我打电话报警吧。”爷爷摆摆手说:“这种事没法报警,警察来了问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回答?我们是唯一活下来的,也是唯一的目击者。难道你说这是一个浑身血淋淋的怪物干的!?谁会相信?”

“那,那……雷哥就这么没了?还躺在咱家院子里,还有死去的警察,如果不主动报警,等警察来了咱们百口难辩啊爷爷!”靳凡着急了。“你先别急,我想想。”爷爷走进屋里坐下来喝了口水说。

片刻后,爷爷站起来说:“凡儿你说得对,爷爷上了年纪脑子也糊涂了。现在是新社会不是民国当乱那会了,你报警吧咱们等警察来。”“爷爷放心吧,我相信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我安慰道。

打了110,不到十分钟市局刑警队就火速赶来了。三辆警车,一辆消防车,一辆救护车。因为爷爷家窝在半山腰,狭窄的胡同过不了车,车都停在了村中央的小广场。刚才惊险激烈的打斗都没招惹起村民,警笛长鸣却让整个山村沸腾了。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不睡觉了,趿拉着拖鞋都来了把靳凡爷爷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察忙着拍照,取证,维持秩序。爷孙俩的话警察的确不信,刑警队长说:“老头子年纪大了老糊涂,你可要实活实说,现在可是三条人命。”就在这时人群里挤出来两个人,是靳凡爸妈,两人都很担心问道:“凡儿,这到底怎么了?你和你爷爷怎么还能跟人命案扯一块去?”靳凡正要回应,在旁边回答警察问题的爷爷突然晕倒了,靳凡跟爸爸赶忙上前扶住。

爷爷额头发烫,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让一下,让一下!”这个时候跑过来四五个医护人员,忙着给爷爷做急救,脱下爷爷的外套,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爷爷太坚强了,肯定是怕靳凡担忧,所以一直坚持到最后才倒下。

爷爷被抬到救护车上,这时过来一个领导模样的老头,低声对一旁的队长说:“安排几个得力干将看好他,这个人不寻常。”队长一挥手有几个警察钻进了车里,迅速驶出村庄。

正在这时,村支书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厉声呵斥着靳凡:“你说你这孩子,你要是赶紧找我,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啊!哎,三条人命……三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你是谁?”刑警队长白了一眼村支书。靳凡看到是他根本就不想去理睬。

“哦,您好,我是本村的支部书记,欢迎警察同志来到我村指导工作。”支书假惺惺的嬉笑道。

队长扭头说:“你以为你能阻止这起恶性杀人事件?案发现场的所有人,以及相关的家人,当然也包括你——村,支部书记!第二小组留下来保护现场!”说完,靳凡跟爸妈等人都被带上了警车,急驶而去。

警车里的气氛很凝重,靳凡望着窗外后退的树影忽然想到了小黑,心想怎么一直没看到我的小黑狗呢?靳凡就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旁边的警察:“同志您好,我想问下刚才在我家院子里有没有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黑狗?”那位年轻的警察见靳凡很有礼貌,便也客气的说道:“目前没有发现狗类,如果有的话也会及时救治并隔离观察的。”我回了句谢谢也就沉默不语了。

大约过了二三十分钟,车停了大家都下了车。眼前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凤城市公安局。几个人都被带进审讯室,每个人都做了笔录。之后被告知48小时内不准离开这里,大家被单独关在小房间里。

不一会有人送来了饭菜,是一份套餐:餐盘里放着两个茶叶蛋,小份咸菜,两个素馅饼,一碗小米粥。靳凡看到吃的肚子马上咕咕叫了起来,折腾了一晚上也真的很饿了,三五分钟就吃了个精光。

靳凡躺在小床上也是无聊至极,身上什么也没带。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他问工作人员借了电话向单位请假。领导说单位里也不忙没多少订单,你正好在老家多待几天吧,难得一年回不了几趟。靳凡没有跟单位领导说在公安局里走不了,主要是怕同事们多想。

靳凡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花花草草发呆,不一会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曼妙多姿的女性进入了视线。细跟精致的高跟鞋,包裹着纤纤玉足,婀娜绰约的风姿,仿佛行走在浩瀚人海、茫茫尘世中独领风骚。靳凡被她超凡脱俗、清脆悦人的气质所吸引。瞬间勾起了往日的美好回忆……

2011年大学毕业后靳凡就去了岛城找工作,经姐夫介绍进入了一家意大利制造企业工作。刚接触社会的新鲜感和年少激情让靳凡很敬业,经常加班那是常态。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休息日打算去姐姐家吃饭。(姐姐一家住岛城市里,靳凡的单位和公寓都在胶城县)

那是2012年7月的一个清晨,老早靳凡就起床了,洗脸刷牙整理了一番,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就出门了。从胶城县去岛城市区大约五十公里,需要坐城际大巴一个半小时。一上车靳凡就戴上了耳机,听着几首校园民谣慢慢的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竟感觉到被人轻轻的碰了一下,靳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个弱不禁风但清新可人的女生站在了他旁边,耳畔响起了银铃般甜美的声音:“帅哥好,请问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吗?可不可以借坐一下呀?”

靳凡竟然被问蒙了,半天没缓过神了。良久才吞吐吞吐的说:“请……请坐吧,没……人。”以前从未有过的紧张,心脏就像椭圆减肥机一样颤个不停,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大气不敢喘。

学生妹好像看出了端倪,突然噗嗤一笑,然后吭了一声说道:“有这么紧张吗?我就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呀……”“哦,没事。我去……我姐家玩……”靳凡语无伦次了。学生妹叹气道:“哎你这人好奇怪哈。谁问你干嘛去了?那也礼貌的回一下吧,我去学校。”

她那干净利索的回答让靳凡感觉到她是个有学识有文化的人,靳凡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美……女,你是大学生吧,而且肯定是……学文的。”只见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得我浑身发烫,“你好厉害啊,怎么知道我是学文的呢?我是新闻专业的。”

“我很喜欢地理历史,但后来还是阴差阳错的学了理科,大学里报了冶金技术专业,”说话顺畅了,但靳凡还是不敢直视女孩的眼睛。她倒是老是盯着靳凡的眼睛说话:“是不是被别人蛊惑说文史类难找工作,所以才选择了理工科?”

靳凡苦笑着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我就没听别人的话,我喜欢什么我就学的什么,顺着自己的意愿走。”就这样,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气氛很融洽,靳凡的心情大好,心里乐开了花。

也正因如此忘记了下车,坐过了站点。也罢就随她一块在岛城大学下了车,靳凡怯怯的说:“我对市区真的不熟悉很少来,刚才只顾着说话了忘记了下车。”那女生天真的笑着说:“怪我咯,请你吃饭赔个不是吧!”

靳凡心想我都上班赚钱了还能让你一女学生请客?便连忙说道:“还是我请你吧,认识你很高兴!”

女孩微笑了下,做了个鬼脸说:“那你先等着我,我去宿舍楼放下东西!”说完她快步走进了校园。

靳凡坐在路边回味着在车上的谈话,她叫朱倩倩,家在胶城县,半个月回一趟家。19岁读大二……

“还在傻坐着?走吧!”寻声望去,朱倩倩走了过来。她换了衣服,不再是刚才的运动服,现在是一条碎花裙搭配白衬衣,细跟高跟鞋,挎个小皮包,飘逸的长发。虽然说长相不是特别突出,但谈吐优雅,样貌端庄,很有气质的女生。

靳凡这是第一次仔细看她,竟然看得她不好意思。红苹果似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轻声说道:“没见过美女吗?”不知道何时靳凡也会拍马屁了,竟冒出一句:“没见过你这么美的美女……”她的脸更红了,“你再这样,不带你吃饭了,”她扭头捂着脸跑开了。

两个人来到了大学路的一家小餐馆,这家店她经常来,老板认识她。老板先是打量了靳凡一番,对着朱倩倩笑道:“第一次领男朋友来吃饭哈。”朱倩倩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急忙辩解说:“老板这玩笑不可乱开哈,我没男朋友,这是我'路友'。”

老板开怀大笑道:“你要笑死我啊,听说过路由器、驴友、陆游,第一次听说'路友',哈哈哈!”靳凡也忍俊不俊,朱倩倩狠狠地瞪他一眼说:“闭嘴,吃饭。”

俩人吃的是兰州拉面,味道还是不错的,等他俩有说有笑的吃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一看手机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姐姐打来的,光陪美女吃饭了居然忘了跟姐姐打个招呼。靳凡赶紧回了电话,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老是想着白天的“艳遇”,唯一遗憾的是忘了要电话号码。

又过了半个月终于碰到了一个休息日(记得好像是周六),靳凡决定去岛城大学碰碰运气。他一直在学校门口徘徊着,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多,就在快没耐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真的是她!她径直走过来美滋滋的说:“好久不见!呵呵,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上午去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你了,只是想考验下你的耐力,你居然在门口等了我足足六个小时!五体投地的佩服你!”靳凡不好意思的傻笑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小鹿蹦蹦跳。

突然画风突变,朱倩倩似嗔似怒,欲怒还羞的问道:“咱俩就见了一面,你就这么殷勤,还死磕般的等我,非奸即盗!有什么目的?”靳凡轻轻道:“倩倩同学,我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想来问你下联系方式,上次走的匆忙忘记要了。”

她看了看靳凡无辜的眼神,从挎包掏出了一本书《夜里爬山有多美》递给我,很真诚的说:“谢谢你的诚意,书的扉页上写着我的联系方式。”说完她转身要走的一霎间,靳凡望着她的背影说出了一句话:“倩倩,咱们去爬浮山吧!”她呆住了一动不动,一言未发。靳凡心里七上八下,紧张的期待着她的回答。

半晌,她转过身惊讶的问道:“为什么?”靳凡如是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到这个书名就有很强烈爬山冲动,而且是跟你。”说真的,当时的确是那个书名给了靳凡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说出这番话来。

倩倩有点哽咽,伤心的说:“去年我谈过一个男朋友,当时他就跟我过同样话,'倩倩,咱们去爬浮山吧',一字不差。这个时刻我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可惜,他那句话从没实现过,我很喜欢他。”说着说着,她竟然流下了眼泪,很悲伤的抽泣着。

“没关系,我陪你去,走吧。”说着靳凡就拉起了她的手,她没拒绝,点了点头,两人就往校园后边的浮山走去。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山坡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朵大朵的云絮,仔细望去似乎在慢慢飘动,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似的,让你远离烦恼的困扰。这会倩倩心情好多了,她说要一鼓作气爬到顶,去欣赏尽收眼底的美景。

半个小时后到了浮山顶,放眼望去,大地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清风徐来,送来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使人心旷神怡,更觉得夕阳无限好。在喧嚣的生活中享受静谧的一隅,回归自然也是一种美的生活方式,倩倩轻抚乱发,正闭着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休息了一会,倩倩才叹气道:“谢谢你主动陪我爬了浮山,其实浮山我跟同学舍友爬过好多次,但只有这一次感觉自然静美,活着是多么幸福!”她放声了喊了几下,说道:“我男友已经去世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因为我的书……”

倩倩喝了口水轻声说道,“他最后的日记里这样记载:看了倩倩的原创小说《夜里爬山有多美》后,突然好像去感受下山里的夜景到底有多美,神往心驰,走起。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危险要发生在今晚,可是一种暗流涌动着我去爬……我选择了道教名山崂山,望崂山道士保佑,尽管我不信。走了好久为什么老是走到之前走过的路口?没有方向,没有光明……没有活着的希望了,因为我看到了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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