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宅子木门上的锁被打开,江念清用力的推开笨重的大门,门上的灰白色粉尘迎面扑来。
她随即闭上双目,防止粉尘入内,再睁眼时,便被墨色的衣袖挡住了视线。
她有些疑惑,穆徵寒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还懂得拿衣袖帮她挡脸?
她回头看了一眼穆徵寒,假意客气的跟他道谢。
沈吟秋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了,这二人指定有猫腻。
沈吟秋率先进去,逛了一下院子,感觉有些冷清,便发问“这么大的宅子,一个下人都没有?”
江念清用棍子划了一下屋檐下的蜘蛛网“当然没有,回项京时便将她们遣散了。”就是因为冷清,所以她才跑去唤云家住。
“可这没下人,怎么打扫啊?”待沈吟秋说完后,江念清便感到了两道视线正稳稳的落在她身上。
“你……你们看我干嘛?先说好啊,自己要住那间厢房,自己打扫。”
穆徵寒扭头看向沈吟秋“找个下人很难吗?”
“不难啊。”
“那为什么她要自己干呢?”
“或许是闲的吧。”
二人一唱一和,倒是将她气到了。
“你们两个!”
沈吟秋心领神会,出门找人去了。
穆徵寒衔着笑意“好了,不逗你了,我让吟秋去找了。”
沈吟秋倒是不嫌热闹,直接找了五六个,好一会儿功夫整座宅子便干净了。
沈吟秋便赏了钱,将他们打发走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后,三人便只能盯着膳房的铁锅发呆。
江念清率先出声,以示自己的情况“所以,我们之中谁会烧菜?”二人均是摇头。
江念清撸起袖子,一副壮士赴死的样子“那我来!”
随即,便开始指挥“沈吟秋小侍卫去洗菜。”
“穆徵寒的话,看着也不像是会切菜的,那你就……给我打下手吧。”倒是给她说中了,穆徵寒的确不会切菜。
沈吟秋不免有些怀疑“你……能行吗?”
江念清插着腰“没看到我很自信吗?这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穆徵寒将锅铲递给她“你倒是会说。”是成功了,嘴上成功了。
只见她举起锅铲,一脸骄傲“我好歹也是当过大仙的人。”
三人忙活了一阵子,算是捣鼓出了三菜一汤。
江念清将饭菜摆好,欢快的拍了拍手“快快快,坐下来吃吧。”
沈吟秋看着桌上颜色略深的菜肴,怀疑的发问“你……确定这些能吃?”
江念清拉开两旁的凳子,示意他二人坐下“什么确不确定,你尝了之后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沈吟秋拾起筷子,小心翼翼观察着二人的神情。
“呸!啊……呃,好难吃……”江念清起身,将刚送进嘴的菜吐了出来,秀眉微皱。
沈吟秋扭头看她,一副惊慌的样子,但还是尝了一下“咸咸咸……”急忙找来茶水,一饮而尽。
“你们还是别吃了,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太难吃了……”传达完后,她便快步往大门跑去。
而此时,宅子只剩他二人。
“都安顿好了吗?”
沈吟秋收起夸张的神情,变得正经起来“都安顿好了,一共三千八百五十人。”此次,穆徵寒安排他去晋都收置安排从其他战乱的国家跑出来的流民。
迪努沙为了壮大自身实力,连年征战讨伐周边小国,让他国的无辜百姓苦不堪言,只能从战乱的国家跑出来,逃向其他国家。
而大舜国力强盛,迪努沙不敢轻易得罪,所以大舜便是流民最大的迁移之地。
因为民族文化不同,也怕管理不当,所以大舜历来没有收容安置流民的政策。
所以,面对逃离过来的流民,大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插手收容安置。
沈吟秋接着说道“壮丁为数最多,共三千人,其余皆为妇孺,我已经吩咐在晋都当职的李将军了,若遇流民,必收入晋都。”
穆徵寒为了安置这些流民,拿出了自己一半的家当。
“李将军是否可靠?”穆徵寒还未去过晋都,更别说见过在那当职的李将军了。
沈吟秋一点头“自然可靠,他与朝廷联系并不密切,而且,他本就是晋都人。”
有了沈吟秋这句话,他倒是放心不少。
沈吟秋突然换了神情,盯着穆徵寒脸瞬间垮了下来,一脸哭笑不得“你怎么还吃啊?”
只见穆徵寒拿着竹著,面不改色的将桌上的饭菜往唇边送。
穆徵寒淡淡的回答“无妨。”
沈吟秋突然想起来,穆徵寒居于深宫,年少时受其他弟兄排挤,自是吃了不少苦头,可能,他吃过许多比这还要难以下咽的饭菜。
实则是沈吟秋想多了,穆徵寒不过是想把江念清做的饭菜吃完罢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直接去了县衙,却发现,苏启安竟然还在此处。
苏启安笑着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来了,我听说了你们的事,便想着留下来帮帮你们,小爷我做个打手也不错。”
沈吟秋一听,便挪出来两步,故意咳嗽几声,以证明自己的打手地位。
“苏启安,你该不会看上县令家的千金了吧?”他为什么留下来,很让人匪夷所思。
苏启安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好借口,可就是清儿会误会。
他故作有些心虚“你……你瞎说什么呐,小爷我是那样的人吗?”
江念清皮笑肉不笑“你是,我确定以及肯定!”
县令找来了马匹,笑呵呵的同穆徵寒讲明情况。
轿子比较难找,况且,这里小道居多,走不得轿子。
江念清兴奋的跨上马匹,好似很久未曾骑马了。
等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快要出发时却发现,马匹少了,少了一匹。
穆徵寒还在原地站着,县令一脸惊恐,刚想下马,却看到他突然跨上了那姑娘骑的马匹。
江念清能感受到,他平稳的落在她的身后,即使隔着衣物,好似也能感受到身后的温热。
“你!你……这是作甚?”
“马匹少了。”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
她立马反驳“马匹少了可以再寻一匹。”抓着缰绳的手,渐渐渗出丝丝细汗。
“我不想浪费时间。”简单明了。
声音感觉越来越近“那你可以同他人骑一匹也行呀。”她本想说的是为什么要选她?
“两个大男人吗?”
江念清环视四周,确实,都是男子。
她想象了一下他与男子同乘一匹马,额……确实不太妥当。
“这不过是情况特殊,阿清,你心里是想着别的事情吗?”轻笑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感到有些许尴尬。
似乎是被说中了,她急着反驳“怎么可能!莫要胡说八道。”
她有些懊恼,确实是在多想了,可能对方也只是急着去看盐仓,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苏启安一看,立马坐不住了,骑着马过来,却被沈吟秋挡住了。
“让开!”
沈吟秋嗤笑道“呵!凭什么?”怎么能让他过来破坏殿下的姻缘呢?
不过说实在的,刚刚他突然跨上江念清的马,自己也属实被吓了一跳,他竟然如此主动?
表面上看他云淡风轻,心里可能已经乐开花了吧?
“要不你把马让给我们殿下,你走路?”
苏启安咬着牙,一脸的不爽策着马到一旁。
走路指定追不上他们了,再找一匹马就更不可能找到他们,毕竟,他也不知盐仓在何处。
总之,此事非同小可,他若是离开半步,必会扰乱计划。
那便,只能先委屈一下清儿了。
经过树林时,他们发现,周围的很多树木皆被砍光了。
周围也就住了几户人家,且离树林较远,若是平日里砍来用作薪柴,也应当用不了那么多。
所以,那姑娘所说的盐仓是极有可能存在的。
江念清凭着记忆,带着他们来到了所谓的“盐仓”。
四周皆为八尺多高的石墙,石门紧闭,门上没有安锁,那么门是在里面被锁起来的。
而让人奇怪的是,石门上刻了一只猫的纹案,猫口大张,獠牙裸露,看起来有些诡异吓人。
沈吟秋拔剑“打手,帮忙看好人!”他对苏启安撇下这么一句话,便踏马背,一跃而起进入墙内。
随即里面便出现了打斗声,穆徵寒扯着缰绳,使马后退几步。
不过,很快打斗声便消失了,石门便被打开了。
沈吟秋站在门下大喊“殿下,没人,安全。”
一众人这才放心的进了“盐仓”,入内便看到地上被砍断的利箭,原来是墙上装了机关,打斗声便是由此而来的吧?
过了长长的石道,县令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到了,他立即下马,快步走了过去,十几个陶制盐炉整齐的坐落在他眼前。
盐炉为圆状,从地而起高约四尺半,脚架为一尺左右,口径约为三尺宽,脚架下的薪柴,有明显被烧过的痕迹。
伸头往里看,还能看到里面棕白色的粗制颗粒。
穆徵寒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温,水早已凉了。
他便往四周环视一番,却不曾见到任何人影。
县令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跪在地上“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