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安辩驳“我哪有天天喝花酒,我回来就没喝过了,爹我还是不是您儿子?你就这么数落我?”
苏寅语气也有些重了“我那是就事论事!”
苏启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看向父亲“您那是不想让王妃的女儿受委屈吧?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懂吗?您老就是贼心不改!”似乎是感觉自己吵赢了,他神气的将肩上的墨发甩到身后。
苏寅确确实实是被苏启安这句话堵到了,半天张不开嘴。
苏启安勾唇,乘胜追击“要是我娘还在,估计得闹翻天呀,爹呀,你可收起那份心吧,你再怎么深情,人家也是不会领你这份情的。”据他了解,父亲对王妃也就是清儿的母亲叶娴珺一直念念不忘,母亲早年间就去世了,二人也是奉父母之命被逼成了婚。
二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只是母亲觉得父亲对他人的深情会驳了她的面子罢了。
而且,在他这个儿子面前,他们总是能装出一副夫妻恩爱和谐的样子,但其实,他早就看穿了,但也懒得去戳破。
父亲那么卖力的去帮助江伯伯,有一半原因应当是为了王妃,而另一半原因,是交情深的缘故。
苏寅终于有了反应,他默默地将酒杯挪到一旁,摆了摆手“你一天天的胡诌八扯些什么?吃完赶紧给老子收南街的租金去。”
苏启安语气潇洒“哼!我都是这锦安城的主人了,我还收什么租金啊,让他们随意摆去。”
苏寅起身,一筷子敲在对方的脑袋上“你是城主又怎样?你爹的钱就不是钱了?”这土地,那可是他花辛苦钱买的!
苏启安捂着头“不对,我今日是有要事要跟你商量的,没空收什么租金。”说白了,他就是懒得去管理父亲的那些生意。
苏寅嗤笑道“嗤!你能有什么要事?”
苏启安倒不理会父亲的数落,认真的问道“爹,您最近有没有货要运到江南?最好是能路过登瀛。”
苏寅思索一番“有自然是有,过两天,我有一些上等绸缎要运到江南,至于路不路过登瀛,那得看安排,你若是想,那便让人多拐几下,路过登瀛即可,不过,你要去登瀛作甚?”
苏启安立马交代“哦,是这样的,江伯伯拜托我帮忙办点隐秘的事儿,故而,我得找借口去登瀛,这若是直接去,不免让人有些怀疑。”他是要去登瀛解触穆徵寒的,在他看来,穆徵寒并不简单,就算找借口过去,那他多少还是会有些防备的,不过总归不会怀疑那么深。
苏寅有些酸意“你倒是勤快,忙着帮你江伯伯跑腿,你去做他儿子多好,还是个当大官的爹呢。”看看,让他帮忙收个租金都不肯,啧啧啧……
苏启安笑了“爹,那不是江伯伯脱不开身嘛,我呢,更喜欢做您的儿子,江伯伯虽然很厉害,但您经商比他厉害啊。”父亲总是有意无意的明着暗着要跟江伯伯比较,那就拍拍他的马屁,让他愉悦些。
苏寅皮笑肉不笑“呵呵,所以,你现在……应该还不用收拾东西去登瀛吧?”
苏启安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便随口应了“那是自然!您不是说了过两天嘛。”
苏寅一脚将他踹出门外“你也知道是过两天啊,那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去收租!”
苏启安悻悻的拍了拍屁股,找官家拿账簿去了。
没办法,爹还是爹!
小渔村
江念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穆徵寒是为何来登瀛?说是来看她那自然是假的,任谁都听得出那是玩笑话。
所以,她便认真的再问一次穆徵寒,而穆徵寒却直接把她带到了镇上,来到了县衙。
而此时,县衙门口门庭若市。
出于好奇,江念清便问一旁的看客“老乡,这县衙现在是在审什么大案件吗?这么热闹?”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几日县令可是愁的呦,这北街的一个疯子将一个老农活活打死喽,”
江念清不免有些疑惑“县令愁什么?不是应该直接判了吗?”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杀人的可是疯子啊,他并不是正常人,那就是说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杀人是犯罪的,而这疯子的家人也跟县令辩驳,如果这老农不经过那条街,又怎会被打死呢?”一旁的人听到这位观者这么说也纷纷附和。
江念清瞬间就愣了,这,这怎么能怪老农呢?
“老农何其无辜啊。”这话一出,观者纷纷反驳她,并将他二人挤了出去。
穆徵寒一把抓住她的肩部,使其定住身形。
她有些恼怒“公道何在?”这案件多么明晰,疯子杀了人,按大舜律法来说,就是明摆着犯了罪的。
“莫要与其争辩了,他们是旁观者,要的不是解释,而且热闹,事情闹得越大,他们就越是喜欢,公道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世道就是如此,隔岸观火已是常态。”许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让穆徵寒有如此感慨。
江念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穆徵寒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这个世道可能没变,但人心已经变了,他们不再秉承公正,他们只把自己当做过路的看客,冷漠的看着发生的事情。
他们不会在意哪一方是冤屈,他们只会相信巧言善辩的一方,不追究事实真相。
她正想得入迷,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愣是吓了一跳。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
抬头一看,正是穆徵寒的侍卫沈吟秋。
他刚刚听到吵闹声,便从县令府出来,跟着大伙来到了县衙,这不,就在门口看到了穆徵寒。
她咧嘴一笑“哎,沈吟秋?”
第七十章:
沈吟秋双手环胸,来回审视了二人好几遍,发现他二人的氛围好似与之前不大一样“话说,你俩怎么会一同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的有这么巧吗?江念清就住在登瀛?而且,江念清靠穆徵寒这么近,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平日里不都是默默拉开距离的吗?
可疑,太可疑了!
江念清解释道“哦,这个啊,说来话长,不过我出现在这也实属正常,毕竟,我就住在附近的小渔村。”
沈吟秋略微敛目“这样啊。”自家主子也没有说话,更没有进行解释,就很穆徵寒!
“我让人进去通报一下。”话音刚落,人便挤进人群中了。
“通报?穆徵寒,你来登瀛……是有公事要办吧?”不然好好的,他干嘛突然南下临登瀛。
穆徵寒颔首“确实。”
她顿时惊了“那你有公事在身,还在渔村逗留那么久?”而且,还每天都表现得那么悠闲,根本不像是来登瀛办事的,更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要不是她突然问了他,他是不是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穆徵寒浅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对方一听,倒是这个理,便认同的点点头“也对哈!”
县衙内,县令坐于公堂之上,突然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在其耳旁说了几句话,便使其脸色大变。
县令激动的站了起来,内心不免有些埋怨:这朝廷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倒也是很会挑时候了,还是说?在暗中考验他?
但那沈公子也说了,莫要声张,那便先将人请进来吧。
“本官突有一急事,暂且停审,汝等耐心等待。”告知完在座的全员和在外的百姓后,他便带着人去往偏门。
来到时,三人已被请了进来。
只见县令扑通一声跪倒在穆徵寒面前“下官见过晋王殿下,下官按晋王要求,不得声张,但却让晋王从偏门进,倒是失了礼数,下官特来请罪,望晋王责罚。”他带着一丝哭腔,看起来倒也显得真诚。
“无碍,你既有公事在身,便先去处理吧。”他并不想声张,此时,礼数倒也没那么重要。
县令点点头,便回到公堂,特地让人添了三张椅子。
江念清坐上椅子,偏头低声对穆徵寒说道“不用跟他们在外面挤啦,真好。”
穆徵寒看着她那傻呵呵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
坐在穆徵寒左侧的沈吟秋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瞪大眼睛再三确认穆徵寒的眼神和表情。
刚刚穆徵寒那副神情,竟然满是溺爱?你敢相信???
他突然很想知道,他不在的这七八天里,他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难道穆徵寒对二小姐起了不轨之心?难道他强行非礼了二小姐?
想到这,他便对穆徵寒露出了看禽兽的眼神。
穆徵寒自然是感受到了沈吟秋那奇奇怪怪的眼神,收起笑意便开口“你是想被挖目还是戳目?”
沈吟秋收回视线,猛吸一口气,立马端坐起来“都不想。”
一位白发老妇人被带了进来,只见她双腿微颤,重重的跪在地上,泪眼扑簌的喊叫“大人,你可得为老身主持公道啊,街巷的人可都看见了,是那疯子追着我家那老头,将他活活打死的呀……”
县令对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下去将疯子一家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