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恒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
从刚开始的焦躁不安到现在的归于死寂,他想出的所有办法绕不开等待二字。
厉恒的视线望向手术室的大门,他的儿子就在里面,正在经历无比痛苦的手术过程。
想到方才得出的检查报告,他闭上眼,身体因为痛惜和愤怒不停的发抖。
右手臂、小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鼻梁移位,还有数不清的挫伤等...
多大的仇怨,不过是为了个女人而已,他竟然能对青城下这么重的手?!
果然啊。
厉君逸从来都没有看得起他们两个,什么二伯青城叫的亲切,实际上不过是哄骗老爷子的障眼法而已。
一拳砸在医院的雪白的墙壁上,痛楚从神经末梢迸发,压抑住他再次上涌的愤怒。
厉恒瘫坐在椅子上,手机铃声响起,他刚要拿出手机,手术室的灯光由红转绿,两名医生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
顾不上电话,厉恒上前抓住医生,连声问:“我儿子怎么样?!”
两名医生对视一眼,其中被抓住衣服的一位摘下口罩,苦笑着说:“厉先生,令郎的手术很成功,但是...”
厉恒提起的心刚刚放下,又被这二字重新勾了起来,“但是什么?”
“但是...”医生犹豫着瞄厉恒的脸色,按照的厉家在京城只手遮天的势力,一句话,就能毁了他的一切,医生哪里敢轻易的把结果说出来。
厉恒的心中已经猜到几分,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他仿佛在瞬间老了几十岁,“你直说吧,我有心里准备。”
“好...好的。”医生四下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令郎的腿应该是被多次砸断的,由于拖延的时间太长,可能...会落下、落下,难以痊愈的后遗症。”
即使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真正面对这一刻时,厉恒仍然承受不住打击。
他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厉先生,您...”
两个医生连忙过来扶他,厉恒摆了摆手,原本精神矍铄的面貌,此刻像是丢了魂一般。
“嘱咐你们医院的人嘴严实点,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青城。”
“好的。”
“他什么时候能清醒?”
“大概要六个小时后。”
厉恒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两个医生如卸重负,不敢在说话,低头无声的离开了。
厉恒重新坐到了长椅上,过了好一会,他的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有个来自老爷子的未接电话。
手指抖的厉害,废了好大力气,才成功的播出号码。
“喂,爸。”
厉恒原本以为老爷子是想问青城的伤势如何,可听完了那头的话,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表情逐渐狰狞。
“为什么要把他逐出厉家?,青城他是做了错事,可是医生说他剩下的半辈子可能就是个瘸子,难道...”
老爷子似乎是安慰了几句,厉恒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没有在试图继续争辩,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是夜。
秦暖蜷缩在温暖的被子中。
身体的疲累感明明已经积累到了极限,可精神却保持了谜一样的亢奋。
很奇怪不是吗?
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明明应该倒头就睡,争取不在梦境中回忆起可怕的一切。
可是...
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恐惧呢?
心口的位置有温暖的安全感在蔓延生长,逐渐的把热流输送到全身。
她按压中胸口,试图把呼叫着厉君逸三个字的不明情绪压下去。
秦暖的脸颊发烫,深深的呼吸几次,仍旧得不到缓解,反而越来越热了。
干脆去洗个澡吧。
她从床上坐起,赤i裸的足心触碰到带着寒意的地板,秦暖打了个寒颤,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刺激到身体当中。
窗户没关严吗?
秦暖穿上粉红色的拖鞋,才刚迈出一步,房门被敲响。
都这个时间了,是谁?
难道是...他来了?
秦暖连忙整理好衣服,随便抽出个外套披上,过去打开了门。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脸紧张局促的秦欣蓉。
不是他?
秦暖连忙收起心中不知为何的失落,面对秦欣蓉,她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
“姐。”秦欣蓉尴尬的笑笑,“我是来跟你解释的,我也是被厉青城骗了,要是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死也不会让你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走廊上的灯调成了最低的亮度,借着朦胧的光晕,秦暖清晰的看见秦欣蓉眼中的惊恐。
她心中一软,叹了口气侧身让开路,“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