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她的过去,她的经历,都生生的把曾经的自己逼成了另一个胆小甚微的模样。
和厉君逸的这段感情,也同样是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和反复后,才在被安全感包裹的情况下接受。
厉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秦暖要比想象当中还有爱他,所以,她希望厉君逸能够幸福,能够拥有所付出相对应的回报。
即使因此因此被放弃,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秦暖的眼睛红了,她垂下头,用空余的手用力的揉了揉,使得力气实在是太大,以至于红色蔓延开来,在眼尾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在被抓来的这段日子,她一直表现的都是无比坚强,可一想到有可能会让厉君逸为难,有可能会被放弃,她就再也藏不住心底的脆弱。
“秦暖?”
察觉到了秦暖的不对劲,厉青城收回了四处张望的视线,一瘸一拐的加快了脚步,凑到她的身边,垂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她。
“没事。”
秦暖抬起头勉强的笑笑,可她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眼底带着青黑的淤痕,衬的眼尾的红愈发的明显。
天色尚未全黑,仅剩的余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黄色柔暖的外衣,厉青城看的一愣神,张了张嘴,有声音在喉咙上上下下的游移,却卡在嘴边。
作为撇不干净责任的幕后黑手,他真的有资格去安慰秦暖吗?
二子他们三人已经过去打开了门,被里面冲天的霉味熏的一个踉跄,捂着鼻子躲到一边,二子眼睛一转,转身对着厉青城喊:“喂,快一点啊。”
厉青城的腿走不快,秦暖更是要环着个意识不清的白依依,他们走不了多快,在加上二子有心想要整整厉青城,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催促样,同时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老三说:
“等他们进去之后,就把门锁上。”
“啊?”老三一愣,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房间内部,隔着不近的距离,还是能隐隐的闻到那股恼人的霉味。
“啊什么啊,那小子可烦人死了,让他吃点苦头也行,那边不是还有个房吗?我们去哪里,听着点动静就行了。”二子说完,还特地瞄了大哥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脸上的喜色更甚。
老三还是一副愣神的样子,二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指望有人帮忙了,快步的回到车上找到了锁链,虽然没了锁头,但这粗实的家伙在门把上缠的紧一点,也不是能从门里轻易的破开的。
就算是真的出来了,产生的动静也不会小到让他们发觉不到的程度。
“这就成了。”
将锁链缠在了胳膊上,二子死死的盯着厉青城,双眼含着阴鸷的光。
他生平是最讨厌这些富家子弟了,仗着有个好的出身,甩那个趾高气昂的派头。
一个瘸子,还嚣张的不得了。
在心底冷哼一声,二子已经想到了等下把厉青城关进去之后,这个没见过风浪的少爷,会被吓成个什么样子。
这地方连电都没通,晚上没个光亮,又没有东西能够取暖,那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身子骨不定会怎样呢。
他可不会好心到送点食物或者取暖的东西过去,一想到在漆黑的夜里,厉青城被冻得全很发抖的可怜模样,二子几乎要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快点!”
粗着嗓子吼了一声,附近的一片的寂静中,只有二子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厉青城现在满心注意的是秦暖的状况,哪有心思去理他,被吵嚷的烦了,不善的甩了个眼刀过去。
虽然走得慢了些,但到底没有多远的距离,没差几步时,厉青城犹豫了下,加快了脚步第一个进了房间之中。
秦暖落得稍后一些,在即将踏进门扉时,她的脚步一顿,忽然歪过头对着离得最近的老三说:
“厉青城的外套。”
老三的脑子转的慢,现在才刚刚接受完了二子说的话,现在又被秦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他一愣,茫然的看向了二子。
许是看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秦暖略微加大了些音量,补充了句:“把他给我。”
“不..不行,你是...”
“给她。”
老三结结巴巴反对还没说完,另一侧的大哥踩灭烟头发了话,他的声音一出现,老三立马是闭了嘴,一秒钟都没敢耽搁的跑到车里面一阵的翻找,最后不知道从哪个包裹里面找到了已经皱成一团的外套,
原本纯黑色的大衣染了不少的尘土,拿在手里是脏兮兮的灰色,连老三都嫌弃的撇了撇嘴。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衣角,不情不愿的递了过去。
秦暖接过,倒也没有嫌脏,经过了这两天的折腾,她身上的毛衣上有着血迹和泥土,也没干净到哪去。
就算是想着厉君逸,但她还没忘了怀里面的白依依,和同样沦为了阶下囚但依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的厉青城。
今晚可能比之前度过的夜晚更加冷,她看了一眼只穿了个黑色衬衫的厉青城,扶稳了白依依,慢慢的走进了房间。
前脚刚跳进去,“砰”的一声巨响就在耳边响起,门被重重的摔上,带来的劲风几乎要让重心不稳的秦暖向前栽去。
不止如此,没有一秒钟的停顿,像是迫不及待要让她感受到似的,霉味汹涌的冲进鼻子里,连白依依闻到,也无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锁链缠绕的声音,一门之隔传来的笑声,萦绕在身边的霉味,所有的一起加起来,简直是不能有更糟糕的情况下。
房间里一片的黑暗,隐隐只能看到几步开外有个模糊的人形,是厉青城。
他显然也没想到这房间到似乎是密不透风的状态,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秉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到底是从小没经历过风雨的少爷,本想着进来帮秦暖探探路,谁知道什么也没发现不说,自己倒像是吓着了,似乎只要是稍微的动弹一下,那恼人的霉味就要冲过来将他吞干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