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在说狠话这方面,是真的毫无天赋。
她现在幼稚的用手背抹着眼泪,还想用凶狠的眼泪撑出几分的气势来,却不知在厉君逸的视角里,成了个委屈到了极点却又强撑的小兔子。
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明明孱弱到了极点,却还是想撑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出来。
唇角向上挑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他把人抱在怀里,手掌自她的长发间穿过,落到颤抖的脊背上,像是顺毛似的,一下下,温柔的摩挲。
“别哭。”
秦暖抽了凑鼻子,俯在他的脖颈之间,鼻息之间满是熟悉的清冽气,在被属于的厉君逸的味道包围下,她确是慢慢的平复下心情。
但想听的回答,是半点不能少的。
抓住他侧边的衣襟,秦暖哑着嗓子,粗声粗气的问:“我要一个解释,还有回答,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厉先生叹了口气,对于厉夫人这种已经暗示到了极致,依然满脸懵的状况,表达了深深的无可奈何之情。
他的夫人,偶尔思想满天飞机灵的紧,却大多时间都守着那点小固执。
倒也是可爱。
眸光一软,厉君逸把秦暖拥的更紧了些,在她耳边低声的解释说,“那天,我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慕容家的长辈联系到他,慕容静在来厉家的路上出了事故,让我去看看。”
秦暖的小脑袋不安分的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在厉君逸在她发上轻轻的揉了一把后,她乖巧的闭上了嘴。
“我让其他人过去找,但慕容静的车的追尾,横在去市区的路上。”
“所以她拦住你,不让你走对吧?”
接着的事情,不用厉君逸说,秦暖就已经是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按照慕容静的性格,在出了事又见到了厉君逸的情况下,定然是会牢牢的抓着他不放。
发泄似的用下巴在厉君逸的肩上撞了下,反倒是被坚实的肌肉撞的生疼,秦暖轻哼一声,她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听了解释,心里的阴云散了个七七八八,嘴角更是忍不住露出点窃喜来。
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而且当天晚上,厉君逸来找她了。
高兴的情绪还没过几秒钟,秦暖忽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他的怀抱当中挣脱,也不顾长发乱七八糟的披散,皱着眉问:
“还有...那个...就是问题,你...”
其实刚开始气势累的很足,不过此时气氛变化,她消了气,再说这种话着实有一些尴尬。
话卡在嗓子里,说出来害羞,不说吧,又实在是忍不住。
她对厉君逸的感情实在是纠结的太久了,从敬畏到感激,慢慢演变成了暗恋,和现在已经说出口了的明恋。
厉君逸再次的叹了口气,他这辈子还没说话这类柔情蜜意的话,不过对象既然是厉夫人,倒也无所谓了。
牵住她的手,在白皙的指尖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我的人生,只会有一位厉夫人,你后悔也好、想逃也罢,这辈子只能在我的身边。”
“我爱你。”
“这是我的心意。”
秦暖怔住了,她被厉君逸漆黑的双眸牢牢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里,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脑中只剩下他的眼睛。
她听到了什么?
他说爱她?
秦暖抬起手,在脸颊上用力的掐了一把,虽然下一秒钟就被阻止,她还是感觉到清晰的疼痛。
痛楚一路传到脑海里,她身体一颤,终于是回过神来。
“我...我也爱你!”秦暖红着眼睛,声音放的很大,她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反握住厉君逸的手,她没有理会掉下来的眼泪,“我不想离开,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但是你冷冰冰的,我不敢去接近,好不容易稍微熟悉点了,又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然后慕容静又回来了,她和你一起长大,有婚约,我的脸上的还有伤,怎么比啊。”
“所以...所以...”
秦暖哭到喘不上气来,长时间积累下的爆发,她趴在厉君逸的怀里哭的是嘶声裂肺。
从见到厉君逸开始,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每一件事都是在让秦暖感到些许的自信后,又把她彻底的打回原形。
和厉家家主相比较,她实在是太渺小了。
厉君逸把她抱在怀中,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打湿,他恍若不知,温柔的目光注视了怀中不停掉着眼泪的姑娘。
这是他的姑娘,他这辈子认定的女人。
等到秦暖哭的累了,酒劲混杂了疲惫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在厉君逸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径自的睡了过去。
没几分钟,她的呼吸逐渐的平稳,除了偶尔会发出一声带有哭腔的梦呓外,再无任何的声音。
厉君逸帮她调整了下了姿势,他的姑娘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像个奶猫似的没几分重量,她又瘦了,比之前在家的时候,还要轻上几分。
好不容易养好了些身子,在秦暖离开厉家的这段时间,再一次的打回了原型,而且更加的瘦弱了。
抱在怀里,也能感受的皮肉下骨头的触感。
她的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几缕长发黏在上面,趁着更加的可怜了几分。
厉君逸看的心疼又有几分失而复得的欣喜,指尖触碰到她的面颊,把长发送回而后,熟睡的女人似乎感到了什么,松了了微皱的眉,撒娇似的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不过是在梦中无意识的动作而已,却让厉先生眸光瞬间软了几分,他脱下外套,盖在了秦暖的身上,她本身就蜷缩在一起,被他宽大的衣服一遮,只露出了半张脸,更显得娇小。
在她的眉间落下一个温柔的轻吻,厉君逸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尽可能的放慢了脚步,在不打扰到秦暖的情况下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临出门之前,他回过头,在视线落下之处,一个十分抽象的漩涡画,正静静的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