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事先知道情况,他还以为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呢。
李医生赶过来以后,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
“他现在不能说话,不能受刺激,家属们还是过一会再来看病人吧。”
宋连华摇头,似乎对医生的话表示抗拒。不能让她跟连夏戚单独待在一起,太危险了。
“别……别伤害……她……求求你……了。”
那白衣女子痛哭流涕,此生能得到宋连华的怜惜,死而无憾了。自己决定从山里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医生看不下去,好心相劝。
“这位病人家属,您用不着哭的这么伤心,病人只是情绪不稳才吐的血,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在休养一段时间,就能跟从前一样生龙活虎了。”
医生不仅要治疗病人自身,还要安抚好病人家属。否则,又会有一桩新的医患闹剧上演了。
“她不是病人家属。”
医生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没想到还说错话了。
“不管是不是家属,都请出去吧。病人需要的,是一个安宁舒适的环境。”
宋临冀看了一眼还在挂点滴的宋连华,第一个走了出去。病人的亲生哥哥都有出去了,剩下两个外人还怎么好意思继续留在里面呢。
听到关门的声音,白衣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找个地方,把话说开吧。”
宋临冀虽然害怕,可他还是要把其中的疑惑一一解开。作为宋连华的兄长,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白衣女子像是没听见,双手轻按在病房的门上,透过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那脸上,满是痛不欲生。
“姑娘,你听见了吗?”
听到白衣女子方才称宋连华为“宋公子”,宋临冀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姑娘”。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又不是古人,说话这般文绉绉的,矫情极了。
连夏戚不像宋临冀那般有耐心,直接拍上了白衣女子的肩膀。
“跟我们走一趟吧。”
她的模样不像个道士,反而像个警察。连夏戚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已经将自己和宋临冀划为一类人了。
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白衣女子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缓缓点了个头。
宋临冀带他们去了一家医院旁边的咖啡店,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冲冲疲惫。
“喝什么,自己点吧。”
“一杯白开水。”
白衣女子迷茫的看着旁边顾客桌子上放的咖啡,这种灰褐色的东西,也能喝吗?
“我……我不喝。”
宋临冀最后要了两杯白开水,看那女人一直在舔嘴唇,想必是渴坏了。
“你叫什么。”
直接开门见山,宋临冀没有耐心跟她兜圈子。
“白安咲。”
有趣的名字。
“白小姐,你从哪儿来,是如何与连华相识的。事关重大,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另外,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弟弟。”
当然,宋临冀最后一句话只是为了拉近自己和白安咲的距离。这样,她更有可能说真话。
果真,听到宋临冀的话,白安咲的表情都放松了许多。但是,她依旧十分畏惧坐在对面的连夏戚。
白安咲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自己的故事。
“几百年来,我一直住在罗垟古村后的那座山上。前几日我正在洞里蜕皮,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知道这又是一群人类来送死了。这些年,我已经看过无数桩惨案,凡是走进那座古宅的人,无一幸还。”
这时,服务员送咖啡过来了,白安咲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先生,小姐,请慢用。”
待他走后,白安咲继续说话。从开始到现在,连夏戚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企图看出这女妖是否撒了谎。
“蜕完皮,我欲出去寻些食物。没想到刚出洞口,就看见了宋公子。这是我第一次跟人类面对面,害怕极了,转身就往回跑。宋公子兴许是觉着新奇,也跟了进来。只是他没想到,整个山洞上上下下全都爬满了蛇。他吓得脸色苍白,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听到这里,宋临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开始听白安咲说到蜕皮的时候,他还在思考,妖为何要蜕皮。待她后面又讲出了蛇,这才豁然开朗。
这个名为白安咲的女人,是个蛇妖!
连夏戚也觉得不舒服,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一想到整个洞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蛇,她忍不住一阵反胃。随即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压压惊。
白安咲没有觉察到两人的不对劲之处,毕竟在她看来,全天下所有的蛇都是自己的亲人与朋友。
“出了这个小插曲,我也不敢在白天出去了。想到等天黑了,再找东西填饱肚子吧。夜幕降临,我大着胆子,再一次走了出去。半个时辰以后,我拿着一只野兔子回去。谁想到,宋公子又站在了洞口。我一紧张,竟让手中的兔子溜了。当时我气氛极了,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何三番五次的要来打乱我的进食。”
说到这里,白安咲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女儿家的娇羞。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便是人类所说的一见钟情。
凭宋临冀对女人的了解,他自然懂得白安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背后到底藏了什么心事。要是以往,自己回去以后还会打趣宋连华,说他的万年桃树终于开花了。
不幸的是,这是一朵毒花。
“我想过去跟他理论,没想到宋公子倒先开口了。他的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蛇妖。当时纵使心中又再多的愤慨,我也说不出话来了。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一个人类我这个问题。见我不说话,他似乎更加开心了。我不懂,看到妖怪他不害怕吗……”
眼看白安咲越说越离谱了,宋临冀忍不住打断她。
“白小姐,我的时间没有太多,请你挑重点讲。”
白安咲不假思索,“我所说的全是重点。”
人和妖到底是不一样,同一个问题,两者的看法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