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相处下来,双方都相安无事,随着日子推移宋连华也对这城镇有些了解,镇子上的人,和他们是相反的,太阳出来,这世上就没他们的地盘。
总之,几人已经把这座诡异的城镇,打上了鬼城的标签,又难免庆幸,城中人对他们似乎没什么恶意,否则,就他们那点战斗力,早交代在这了。
宋临翼的病情总不见好,得知城中百姓无害后,他就卸了满身紧张感,等宋连华反应过来,他早已沉沉入梦去,医生来瞧也说不出缘由。
“让你哥哥多休息吧,你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他要是恢复精神,就立刻离开,否则,好不了的。”
这话里的意思,宋连华不敢深思,他看着自家**病榻的哥哥,头疼的很,宋临翼的状况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病情反复不定。
至少宋临翼病情稳定前,他们离不开这个镇子,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好转?宋连华暗暗叫苦,他哥现在醒醒睡睡的,别说赶路,出门透气都困难。
不能坐以待毙,宋连华一咬牙,在天黑下来,这座城镇苏醒时,将沉睡着,对外界无知无觉的宋临翼托付给收留他们的老爷子,决心出去寻找医生。
老爷子笑呵呵的,倒是没问他们的去向,只点点头保证自己会照顾好宋临翼,不断提醒他们早点回来,随后就放宋连华带着咲咲离开了。
夜探深山,要是宋临翼醒着,指不定又得骂这个弟弟做事鲁莽,不懂思量了。宋连华怀里揣着小蛇,借着一点微弱的灯火,往深山行去,心跳如擂鼓。
“咲咲,你说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我们这么自作主张的。”
咲咲把自己盘成一小圈,闻言嘶嘶吐着信子,就差给他来个白眼,宋连华尴尬笑着,也知道这话问的不恰当,挨训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么?
一人一蛇,打趣着竟然也走了很远,宋连华回神之时四下声音全无,沉静的像入无人之地,他不禁停下脚步,戒备地打量着周围。
眼前巨大的阴影投下,宋连华抬头望去,竟然是座高塔!塔透露着一股子古朴气息,看上去宝相庄严,即使出现的地方不太对劲,却让他瞬间兴奋起来。
“咲咲,塔里会不会就有能治好哥哥的人?我们进去看看。”
即使他知道这机会渺茫不可寻,但是宋连华不愿意放弃,毕竟,方圆百里,除了那镇子,也就这么个塔可能会有人居住。
宋连华摸了摸咲咲的身子,入手冰凉,反而让他稳定了心神,抿着唇,他不再多想,变了脚步,径直向着塔中走去。
完全是静谧无声的,除了自己踩在地上的脚步,宋连华听不见其他声响,像是世间只留下他一人,莫名的心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咲咲察觉到他的不安,尾巴卷上了宋连华的手腕,也算安慰了。宋连华歉疚地低下头,朝缠在手上的小蛇笑了笑。
“对不起了,咲咲,这种时候居然还在害怕。”
宋连华整理好心绪,继续沿着楼梯向上,在经过一个拐角后,突然僵愣在了原地,定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身影很矮,正背对着他们,单薄得不像个成人!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里,何况是独自一人?宋连华的呼吸都带着紧张,他甚至想要后退。
听见塔中的异动,那孩子突然扭头看了过来,他的模样也暴露在了两人眼前,面容稚嫩,脸颊甚至有些肉肉的,粉雕玉琢的,显得很可爱。
“你……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待在塔里,这里冷,我送你回家吧?”
看见那孩子的脸的瞬间,宋连华就卸下了防备,尽管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阴暗,他还是觉得,或许这是由于离家的惶恐。
那孩子面色沉静如水,情绪毫无波动,在烛火熹微跳动的昏暗塔中,莫名瘆人,他的眼睛很黑,像浓重的墨汁,带着初生婴儿的纯粹。
听见宋连华的询问,他并没有接话,只是一步步朝他走来,带来的压迫,甚至令人有些喘不过气。宋连华这才注意到,那孩子不只是阴沉而已。
“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
话是这么说的,恐怕宋连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孩子戾气缠身,不过是靠近,宋连华就感到刺骨的冷意。
可是宋连华没有在这孩子身上察觉到恶念和杀气,仿佛那些戾气只是他不小心沾染到的,并非出自他的本心一般。
宋连华瞬间就心软了,他总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故而,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存留着那种堪称愚蠢的烂漫天真。
“你别怕,哥哥不是坏人,你说出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咲咲心慌意乱,有些看不下去,用力甩了宋连华一尾巴,被他温柔地挡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恨恨不平地想:宋连华这个笨蛋!
可惜她的想法没有传到宋连华脑中,他完全没有考虑过眼前人的危险性,大半的缘由,应该是塔中人孩子的身形。
“哥哥,帮帮我,我想回家。”
那孩子突然开了口,黑沉的眼珠逐渐被水汽覆盖,他看上去可怜极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满的委屈,伸手去拽宋连华的手腕。
“我被关在这里好久了,总是一个人待着,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想回家。”
宋连华相信了他的话,声音里都压不住怒火,狠狠地磨着牙,忍不住暗骂这个孩子的亲人,怎么能冷酷到这种地步。
“走!哥哥送你回去,好好说道说道。”
他一时间顾不得再探寻这座塔,直接将小孩子抱了起来,大步就朝着塔外迈去,可是令人吃惊的事情突然发生,似乎有层看不见的屏障,竟然将他们困在了塔中!
宋连华震惊地不断试探,眼神却逐渐古怪起来,他和咲咲两个人都能出去,只有这个孩子,无法离开塔中半步,就像是被强行禁锢在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