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县令这番话脱口而出之后,林羽杰和赵宇浩无不为之大惊。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朱县令此时此刻却能有如此胆魄,要知道朱县令乃一介文弱书生,平日里看起来就是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
“朱县令,你说什么?!”林羽杰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我说我来断后!”朱县令重复道。
“朱县令,你不是应该坐船走了吗?为何还在这里呢?快走吧,这里实在太危险,而你又不太会武功。”赵宇浩说道。
比起焦王爷和王太守,朱县令倒是跟着刘捕头学了几招功法,对付一些小兵什么的不成问题。
“殿下,赵帅,我说的是真的。我来断后,你们快些离开!”朱县令又道。
“不可能,要离开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林羽杰气力近乎消耗殆尽,但还是拿出顽强的拼劲来与敌交战。
“剑虹双雄,我恳请你们快把殿下和赵帅送到船上去,相信我,我自有办法挡住敌军。”朱县令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铁了心。
“不会吧,朱县令,您有什么办法呢?”剑虹双雄也不置可否。
“殿下,放心,我已经设下陷阱,待会就让敌军好好尝尝。你们快走,我们随后便会赶到。罗帅张帅,您二位也一并离开吧,这里留给我一千人便足矣。”朱县令信心满满。
“敌军十几万呢,你真的一千人就能挡得住吗?朱县令,你别做什么傻事才好啊!”罗凌飞和张天炎也有些不可思议。
“算我求求你们了,快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朱县令催促道。
“好吧,那就依您。朱县令,记得赶紧来追我们,别掉队了。”林羽杰以为朱县令真的有何妙计来延缓敌军的进攻,于是留下一千人便带着其他人冲到了码头上去。
等林羽杰他们离开后,朱县令指挥那一千名林家军士兵继续和徐魁他们激战个不停。
“嗤,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一个人带着这么点人在这里妨碍我们,简直是不自量力。赶紧滚开,要不然小心脑袋搬家!”徐魁骑着马伫立在不远处,都不屑于和朱县令动手。
“吾乃清河镇的县太爷,朱县令是也!徐魁,我在这里就是要挡住你们,不让你们有任何机会为难殿下林羽杰他们!”朱县令铿锵有力地回应道。
“奶奶的,朱县令,你这个叛徒!我记得当初还是你带着我们去血洗了天龙山庄,追捕林羽杰他们,如今却与我们为敌,这是为何?!”熊烈厉声质问道。
“不为别的,只因你们毫无人性可言。而林羽杰他们从不滥杀无辜,比你们的那个主子狗皇帝司马龙威要强了不知多少倍!”朱县令朗声道。
“住嘴,不许你污蔑陛下!”徐魁向来最听不得有人用这种语气污蔑司马龙威。
“哼,难道我说错了吗?司马龙威夺权篡位,迫害了林隆帝一家,应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朱县令今日说的口气咄咄逼人,丝毫不惧徐魁他们。
“你个无耻的叛徒,好大的胆子,胆敢对陛下如此不敬,老子现在就来斩下你的狗头!”徐魁雷霆大怒,骑着马就要前来斩杀朱县令。
回头一望,只见林羽杰他们已经纷纷坐船往江心划去。见此情形,朱县令露齿一笑,然后迅速带领大军全都撤到码头上去。徐魁他们以为朱县令这是怕了,自然是一路追杀过来。
“朱县令,你们快上船!”林羽杰在江面上扯开嗓门高声道。
“殿下,你们走吧,我们就不走了!”朱县令说着就点燃火把往码头上一扔,整个码头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原来朱县令方才就已经在码头上洒下烈酒,才会让这儿的火势变得如此之大。
直到此时,林羽杰他们才追悔莫及,悔不该相信朱县令的话。当时他们没看出来,朱县令所说的断后其实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抵挡住敌军。
“不!朱县令,你快回来啊!赵帅,这……为何会变成这样呐!”经历了几次生离死别之后,林羽杰如今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不再动不动就哭着喊着要回去救人。
“唉,朱县令心意已决,我们谁也没法改变的。此时即便是回去也太晚了,再说了,若是回去那我们不就辜负了朱县令的一片苦心了吗?所以,殿下,您还是接受现实吧!”赵宇浩悲叹道。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朱县令竟然会这样做。先前我若是知道的话,断然不会让他留下来的。”林羽杰锤了一拳木船。
“殿下所言极是,我们也没看出来。”罗凌飞和张天炎也忧伤地说道。
码头上,随着大火的迅速蔓延,朱县令他们已经看不见林羽杰他们的身影。
“兄弟们,你们怕不怕死?!”朱县令面朝七百多名林家军士兵,大声问道。
“不怕,怕死我们就不是林家军了!”林家军士兵们高声响应道。
“嗯,好样的!今日为了殿下他们能安全摆脱敌军的追击,死又何惧?我们就豁出性命来挡住敌军,绝不让他们得逞!”朱县令又道。
“是是是!……”那几百名林家军士兵振臂高呼。
徐魁率领大军已经杀到了眼前来,见码头化作一片火海,徐魁他们简直气炸了。
“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因为你们我们又一次让林羽杰他们给跑了。全体都有,给我把它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徐魁用大刀指着朱县令他们,发号施令。
尽管知道今日是死路一条,但是朱县令他们并未任人宰割,而是拿起武器和敌军来了一场殊死搏斗。不用猜也知道,朱县令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徐魁他们的,终究是全军覆没。
上岸后,林羽杰他们先是默默地伫立在江畔,凝望着对岸那燃烧着的码头。
林羽杰心里百感交集,今日若是没有朱县令他们用生命抵挡敌军的话,那么他们可能也逃不出敌人的包围圈。
昨日刚失去金盛飞,今日却又痛失了朱县令,这让人有些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