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空已经暗了,世上的光都来自那一抹还未消失的晚霞。
本来是个极美的画面,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将这美丽的景致抹的一干二净。黎小夏直着身子,看着黎王氏从自己刚则种上的花丛中踏过去。
黎王氏看他们一家人的时候眼睛从来长在头顶上,黎小夏自然不认为黎王氏会心慈到跟自己打扫呼,不过看到这老太婆对自己种的花苗如此不在意,她还是吐纳了半天,才没有生气。
这老太婆是个什么德性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其实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黎小夏看着黎王氏进入他们家的院子,又看一看那满地的花苗,跟被踩过以后倒成一片的花地,头疼的摇了摇头,不过她还是打锄头往地上一放,转身跟在黎王氏身后进入了院子里。
这会儿家里除了她跟许丁云外什么人都没有,黎王氏进了院子里也不管其它的,只对着空空如也的几个房间吼,“老二,老二媳妇儿,你们给我出来。”
黎小夏知道这是一个尊卑分明的时代,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有钱人家的主子对自己手下的仆人是没有任何尊重可言的,抛开理解与否,至少那些人毕竟是有钱有势的。
有资格嚣张的人,才配得上嚣张二字。
黎王氏呢?黎王氏一个乡下老太太,两个儿子,一个种地,一个连地都不种,她有什么资格嚣张。
黎小夏在一旁看着,“都不在呢,你吼什么。”
黎王氏听到黎小夏那声音,扭过头来看她两眼,那厌恶的如同在看一坨大便的眼神令黎小夏非常不高兴,不过想到这黎王氏的来意她还是决定暂时忍忍,“怎么,不相信?他们都在外头干活,家里除了我跟我娘,没其它人。”
“怎么还没回来?”
黎王氏看他们家里除了厨房外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又觉得黎小夏说的可能是真的,于是她对着厨房的方向继续吼,“许氏,你给老娘滚出来。”
黎小夏握紧拳头,好想打这个老太婆一拳。
厨房里,许丁云听清了来人是谁以后,自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娘,您怎么又来了?”
一个又字,用的真是甚妙。
许丁云表情懦弱,黎小夏在旁看着心疼,可她知道自己有的事情能够帮忙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这黎王氏的事情她也只能在旁干看着。
黎王氏毕竟是个精明人,自然听出了许丁云话里些许的不满,她眉毛挑成一个内八,眼神十分凶狠,“怎么,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还来不得了?我儿子去哪里了?是不是被你这个恶妇挑唆,故意躲着不肯见我这个当娘的?”
恶妇一词可不好乱用,在这个时代,若是恶妇之明真的传了开去,许丁云就很难做人了。黎小夏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因而在听到黎王氏说这些话的时候,便冷着脸道,“你再说我娘是恶妇,我现在就把你轰出去。”
黎王氏以前就不喜欢他们一家人,可是她最讨厌的就是黎小夏。
之前在自己的寿席上,黎小夏就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将事情闹成那个样子,令她好好一个寿星成了全村人面前的大笑话。
如今到好,这死丫头不仅没被打死,活的倒是越发滋润了。
黎王氏犯狠的看一眼黎小夏,“贱蹄子,你再敢说一句,老娘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黎小夏根本不搭理她,黎王氏怒了,当时就要冲上来打黎小夏。
一旁的许丁云见状,只好将黎小夏护到自己身后,“娘,您莫气。二丫她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说错了话也是有的,您若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
黎王氏确实想打许丁云,她厌恶这一家子,最厌恶的除了黎小夏就是这许丁云。本来以为她一个富家小姐嫁给自己的儿子能给家里带来些好处,哪里知道她是真的一贫如洗嫁过来的,不仅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如今还要白吃白住的供着她。
她冲到许丁云跟前刚要动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颗石子,直接打在了黎王氏的胸口。
黎王氏扬起的手掌在触碰许丁云之前便缩了回去。
黎小夏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变故,一时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丁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只知道黎王氏突然惨叫一声,并且明明要打人的,突然一下子摔地上了。
许丁云怕她真在家里摔出个好歹来到时黎海远肯定是要怪她母女二人,且这黎王氏惯爱胡说八道,到时若在黎海远面前胡说几句,指不定他们这好好的一个家都要散。
她心急的蹲到黎王氏跟前,“娘,您没事吧,好好的怎么摔着了,有没有摔到哪里,赶紧让我看看。”
人都是这样的,只要对她稍微善良一点点,哪怕只一点点,她都会觉得别人是好欺负的。且不说许丁云在黎王氏眼里本来就是好欺负的心子,她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许丁云伸手的一肯间,黎王氏嗷嗷惨叫起来,“好痛好痛,痛死老娘了。许氏你这人毒妇,竟敢对母亲下如此重手,我要去让村长作证,将你浸猪笼。”
黎小夏气的笑起来,“你要将我娘浸猪笼,证据呢。方才明明是你想打我娘,我娘在那里根本连手都没有动过。再说这村子里,谁不知道只有你欺负我娘的份,没有我娘打你的份?”
黎王氏嗷不下去了,可她胸口被打的生疼,说话都费事儿。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不远处一脸看好戏模样的黎小夏,厌恶从心生,“死丫头,刚才是不是你搞的鬼?我要打死你,今日你爹不在,那我就替你爹打起你。”
黎小夏见她张口闭口全是要打死自己的话,摇了摇头,这老太太自己还坐在地上呢,居然还不忘记打她。
再说了,她又没犯错,无缘无故若是真被人打死了,那可是犯法的。
不过显然,这刁蛮的老太婆绝不知道什么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