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对于如羽来说,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了,好出子的大戏。可是对于里熙泽来说,也许并不是件什么好事了。
这么大的事情,哪怕皇后有心帮着他、掩护着他,可事情也样是纸包不住火的。不多时,还不等里熙泽回到皇宫呢,皇上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皇上原本在书房里批阅着奏折,赏花宴这种女儿家家的事情,由得她们女眷去办就好了,皇上送了不少的贺礼,却也是没有参与其中的。
听闻皇后和太子都去了,本来皇上心中还觉得不错,毕竟太子和那相府的小姐是有婚约在身的。且不论以后这婚约能不能成,有时也会想起里云河的话,可至少当下,他们的关系是和睦的,这边够了。
皇上气的双目圆瞪的,嘴角边的小撮胡子随着他的大口喘气儿,抖抖的,看起来还颇有些滑稽。
可旁禀报的公公却不敢看发怒的龙颜,生怕被波及到。他只低着头,颤巍巍的跪着,尽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本是坐着的,手上也握着毛笔,手却不自觉的抖了抖,毛笔“啪”的下就放下了,心里觉得有些混乱。
这等丢人的事情,到不知是怎么被太子做出来的呢?想必那相府中的小姐,还当真是受了委屈的。之前里云河说什,皇上还只觉得不在意呢,可现在太子分明与人有了婚约,却和相府里的小姐搞在起,实在是有伤风化!
这事情且不论那小姐如何,太子可是国之君的儿子,万传出去了,天下姓可是怎么想太子呢?
皇上阴沉着声音,脸色也是不善的,看着面前来禀报事情的公公的,低声说了句:“等太子回来后,让他来书房见我。”
声音低沉的,让人如坠寒冰之窖,那公公浑身抖了抖回是,而后便是暗暗的退了下去。
皇上的眼眸忽明忽暗,许多事情即使浮上了水面。也许他也该考虑考虑了。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相府那个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说这事情闹得还蛮大的,如果她就是想借机把这事情闹大呢?如果她就是想让自己把这婚约解除呢?是否要顺着她的意呢?
皇上皱着眉,想到了其中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禁的就觉得头疼了起来。
太子回宫时,也是气鼓鼓的。乘车时,皇后也没给他好脸色。哪怕是再娇纵疼爱的儿子,做了这种事情,皇后也不可能再去迁就着他,帮着他说话了。
有那时间生气,倒不如想想回去之后要如何应对皇上。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当然是知道的了。
皇后叹了口气,坐在马车中,眼睛眨眨的,心里却是思绪万千,想着种种,皇上可能表现出来的神情,而后思考着应对之策。
里熙泽进宫,哪儿都没去,?他只觉得宫中的丫鬟太监们看着自己的神情,都有了变化。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坏事总是容易传千里的。
他心里憋着口气,回到了尚文阁,下子就把阁中的门子给关上了,哪个客人也不待见,就连前来通屏的公公,都被里熙泽的怒火给拦在了门外。
那公公实在是觉得害怕,万自己被怒火波及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可自己左右的也是为难,头是皇上,头是太子,听的谁的话不听谁的话,这其中的道理还是挺多的。
那公公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也就只能硬撑着头皮上了。他轻咳了两声,而后敲了敲门:“太子殿下,皇上有请您到书房去,有事相议。”
这话不说还好,说,里熙泽就觉得心里的怒火忍不住了。什么叫有事相议呢?分明就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自己身上出了这等事,他还有何脸面去见人呢?
且不说别的,光说是会儿面对着质问,面对着怒火,里熙泽就觉得自己这不是往火口上撞吗?
他张了张嘴,便是想怒吼出声,可想了想毕竟是父皇派来的人,若是对那老奴有了怨气,指不定也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万他回去,向父皇暗里明里的戳自己的脊梁骨,可就是不好了。
里熙泽只得叹了口气。现在除了尽快去书房见父皇,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身段认错,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了。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最近的事情,还是桩接着桩,真被那里云河给说中了,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给自己下的绊子。
叫过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总不能穿得如此正式去见父皇吧?让他见了自己的着装,不是更加气不打出来了吗?里熙泽换了套宫中的常服,而后又把松乱的头发重新的绾了绾,面对着铜镜看了看。
英俊挺朗的身子,刚硬俊俏的脸庞,身劲装衬托的整个人都有着种说不出来的强硬气势,里熙泽笑了笑,好像突然又有了点自信心。
也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如何,他反正是当朝太子,父皇就算要做什么,也还是要顾及自己的身份的。
由着来禀报的公公路给自己掌着灯,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里熙泽快步的穿越了御花园,可不敢在这里耽搁。
直穿到了书房门口,房外的长廊都已经起了掌灯,灯笼盏盏的串挂在廊上,下面还有着掌灯的宫女,细心的查看着照料着,安安静静的。
深秋初冬已听不得蝉鸣鸟叫了,却也有不知名的虫子声,惹的人心里阵阵的烦躁。
里熙泽对那公公有礼的笑了笑,公公回忆了个完整的礼节:“太子殿下,皇上就在里头,您且请进去吧。”
说毕这段话,公公便是拿着灯笼立在了旁,不再往前行去了。里熙泽深吸了口气,哪怕是虎穴,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里熙泽往前走几步,脚步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面对着书房的门,是有瞬间的退缩。万父皇真的大发雷霆了,他当该怎么办呢?假如父皇怒之下,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给撤掉了,又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里熙泽忽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大张了,里面股股的汗流流了出来,就像现在是身处蒸笼样。
有这样的思绪胡乱的飘了飘,皇上在里头其实早就看到外头的人影了。见着那人僵硬着,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他倒也没打扰。
自己的儿子的心思,自己怎么会不懂呢?现在来担惊后怕了,做那事情的时候,怎不晓得多些思量呢?
“咚咚咚——”房门被有节奏的敲响,皇上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不轻也不重,恰好的落入了里熙泽的耳朵里。
“进来。”
听得了皇上的声音,里熙泽就更加觉得心中紧张了几分。他又是努力的深呼吸了几口气,推开门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推开了门进了去。明黄色的窗帘子,明黄色的帐子,以及坐在主位上,那明黄色袍子的男人。
里熙泽不敢多看,深知自己是理亏的,急忙的就离着好几丈远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中间。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儿臣给父皇请安了,父皇万福金安。”
皇上没有马上的接话,只细细的上下打量了番里熙泽,这个他养育了几年的儿子。里熙泽跪在地上,承受着来自于打量的无形压力,他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皇上轻轻的开口了:“万福金安是什么意思?你且解释与朕听听。像你做出这等事情,叫朕如何还能万福金安呢?”
房间里很是安静,若此时往地上落根针,都必然是能听到回响的。里熙泽又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他向口齿伶俐,此时此刻,面对皇上的质问,却是不知该如何答话了。
皇上听不见里熙泽的回话,也不急不恼,?他拿起了面前的折子,双手沉稳的很,托住折子的侧,另手就移了开去,拿起了毛笔轻轻的蘸了蘸墨,在那折子上批改了起来。
时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里熙泽偷着眼去看皇上,却见皇上神色平常,看不出生气愤怒,或是其他的任何表情。只见他手稳稳地托着折子,手稳稳的托着毛笔,似乎这切事情,天地万物都与他毫无瓜葛。
不知时间是过了多久,里熙泽有些跪不住了。不同于里云河的自小骁勇善战,身子骨可是好的很。而他呢,向来是能文不能武的身子,现在地面的凉气,个劲儿的往他的膝盖里钻,自然有些吃不消了,话头自然也软了下来。
“父皇,儿臣知错了。”
哪怕磕磕巴巴的,哪怕觉得喉咙冒烟,里熙泽仍旧是把这么番话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