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山等人来到通天门校场,惊见通天门主木炎昊气势滔天,张燕山不禁心里暗道:“上天下地,竟然有此神人!”
张燕山向木炎昊拱手回礼道:“门主过奖了,晚辈只是路见不平,实在不敢居功。”
木炎昊目光如炬,凝望着张燕山,冷冷问道:“于护剑对少侠武功相当推许。听闻少侠来自辽国,未知张少侠师承何派,师父又是尊姓大名?”
张燕山想起夜无空和刘尚信的叮嘱,为之语塞,只好回答道:“晚辈的授业恩师,都决定隐姓埋名。请恕晚辈不能透露恩师的名号...”
张燕山明显正在回避问题,木炎昊却面无表情,在旁的杨延浦隐隐感到不妥,便为张燕山补充道:“张兄弟的授业恩师是道名门的一位前辈,张兄弟亦应承了杨某,会与小女共赴道名门,向掌门师伯太清真人交代一切。”
杨延浦这番话旨在点明,这是道名门的内务,木炎昊无权插手。木炎昊听得分明,冷冷瞥了杨延浦一眼,接着问道:“张少侠久居辽国,这番踏足大宋,未知所为何事?”
张燕山想起耶律隆绪与韩德让临行前的嘱咐,心里犹豫,只好回答道:“晚辈受好友所托,到大宋寻求灵丹妙药,为好友母亲养生…”
木炎昊双目炯炯,瞥见张燕山臂上铁腕,接着问道:“张少侠在万乘亭上留下的匕首,是魏文帝曹丕铸造的百辟匕首龙鳞,可谓稀世神兵,不知张少侠手上的铁腕又是何般来历?”
张燕山不知龙鳞和手上铁腕的历史,心中茫然,只得支吾以对道:“晚辈的匕首与护腕都是我朋友送赠给晚辈,作防身之用,却不知两者的来历…”
木炎昊目光一转,瞥看在旁的木若兰一眼,然后目光回落在张燕山身上,接着道:“张少侠,你曾为救寇大人及杨将军父女,不惜身犯险,若兰更为你蹈入火海,对吗?”
张燕山听木炎昊提起木若兰为己蹈入火海,不期然想起细雪寒霜之中,两人同袍共暖,面上不禁闪过一阵红晕,然后又想到木若兰曾说,两人的私情要在适当时候才告诉父亲,此刻木炎昊如此一问,张燕山不自觉间瞥看木若兰。木若兰只怕张燕山说出两人私情,不禁面露紧张之色的回看着他。
两人这一瞥一望,不过发生在一霎之间,在场千虽未有人看得出来,但逃不过木炎昊的法眼。
木炎昊随即回头盯了木若兰一眼,但见她脸泛彩霞,少女情怀欲盖弥彰。木炎昊想到两人逃出火海寒江,疲累之躯,如何度过寒夜?此刻见他们眉目传情,猜到其中八九…
张燕山来历不明,却又与木若兰私情不浅,木炎昊瞬间下定判断,然后朗声道:“张少侠英雄出少年,若兰又曾经以长袍相救少侠于火海,本座今日决定再赠张少侠长袍,张少侠就此笑纳。”
木若兰但见木炎昊捡起身上长袍,长袍虽然华丽,但衣料不过是名贵丝绒,非于飞特制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战袍。木若兰心里一宽,却又不知其赠袍之意,木炎昊已经向张燕山掷出长袍。
在旁的杨延浦想到要是出手阻拦,有机会影响寇准颁旨之事,只得提示张燕山道:“张兄弟,通天们主要用长袍隔空出手败你,一切小心!”
杨延浦话犹未了,长袍已经夹着赤红气劲,瞬间飞到十丈外的张燕山面前,本来毫不受力的一件丝绒长袍,犹如一条赤龙横空而来。
张燕山未曾见过如此隔空贯劲招式,心中一凛,便聚气拳上,玄黄翡翠气劲大盛,一招沧海壮士直轰向长袍。
然而张燕山拳招还未轰中长袍,一道赤红内劲便从长袍汹涌而至,霎时之间,赤红气劲尽数盖过玄黄翡翠气劲,张燕山只觉体内真气翻涌,拳招登时一顿。同一时间,本来轻薄柔软的丝绒长袍,忽而变得有如一个巨大拳头,直轰向张燕山!
张燕山避无可避,只得挥拳硬拼,不料一件丝绒制造的长袍,竟然变得坚如铁石,更胜张燕山铁拳!袍拳硬拼,张燕山立即被轰飞出数丈之外,整条臂膊颤抖不止。
张燕山还未站稳,长袍已经如影随形地飞到张燕山面前。张燕山见强招被破,一臂未复,长袍已至,便再聚劲拳上,运起快拳博浪飞锤迎战,以快战强。然而张燕山快拳还未碰上长袍,本来坚如铁石的长袍,忽而变得如风中柳絮,毫不受力,快拳准头尽失,拳劲全数卸掉。
张燕山重拳不敌,快拳失落,震惊万状,与此同时,长袍又再飞到张燕山面前。张燕山知道拳招无效,便聚气剑指,翡翠气劲随着剑指而发,一道柔劲直指长袍。
道名六剑,专气致柔!
张燕山知道无论是刚劲快招如何厉害,也敌不过木炎昊神功,便想以柔劲卸开长袍,不料剑指甫一触及专气致柔,长袍再变,刚劲真气消失无踪,长袍全无真力,一片空洞!
专气致柔的柔劲遇到空劲,柔劲无处着力,张燕山身形顿失,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张燕山甫一倒下,长袍随即变招,形同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席卷张燕山。张燕山心知自己无路可逃,剑指再聚真气,易道合一,玄黄与翡翠气劲融为一体,随着一道苍凉凌厉剑指而发!
道名六剑,天地不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招式凌厉,气劲苍凉,无数剑指刺向长袍,然而剑指碰上长袍,真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燕山暗叫不妙,只管使出浑身解数破招,剑指、拳招尽出,连续数十招轰向长袍,玄黄翡翠气劲横飞,真气却全然归空,张燕山心中一凛,招式为之一顿,长袍乘势而上,一招把张燕山紧紧包住。
张燕山被长袍紧绑,全身动弹不得,望向神武台上,却不见木炎昊踪影,然后但觉两片轻飘之物,落在自己双肩之上。张燕山抬头一看,惊见木炎昊轻如鸿毛,踏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木炎昊道:“小鬼,什么人派你来我大宋?你来大宋的目的是什么?”
木炎昊以传音神功质问,张燕山只觉心弦振动,内息紊乱,真力为之一顿!然后木炎昊轻如鸿毛的身躯,突然变得重如泰山,直压向张燕山肩膀。张燕山只觉肩负万斤重力,无法抵挡,立即被压得半跪在地上。
张燕山只得放声回答木炎昊道:“木前辈,晚辈的确是受了友人所托,来大宋求取灵丹妙药…”
张燕山重复答案,木炎昊更不留情,双腿施压,张燕山只觉双肩重力倍增,一下子被压得跪在地上,双肘着地,勉强撑着身体,才没有被压得贴在地上。
张燕山负隅顽抗,木炎昊脚下加劲,气劲侵掠如火,从张燕山肩井直取丹田和气海,几道气劲在经脉和大穴来回折腾,张燕山只觉经脉如被寸断,身如遭千刀万剐,不禁放声叫痛,凄厉喊声,震动校场!
张燕山如今功力已经可与当日鳌龙相比,但却不敌木炎昊隔空使出长袍攻敌!
于飞素来欣赏张燕山,在汇报护帅计划的经过之中,对他相当推许,想到木炎昊求才若渴,定会招纳张燕山入通天门,不料他竟然怀疑张燕山的身份!然而于飞素来佩服木炎昊,又是他的下属,如今见他出手,也不能阻拦。
赤丹凤虽然从未见过张燕山,但见丈夫对后辈如此赞赏,对张燕山印象不错,然而此刻于飞也没有出手,赤丹凤只能跟于飞共同进退。
寇准见张燕山英雄出少年,一心想纳入门生,此刻虽然不忍他伤在木炎昊之下,却碍于公务在身,不得节外生枝;杨延浦虽然感激张燕山帮助自己与女儿冰释前嫌,可是张燕山又实在与自己非亲非故,如果莽自出手,不免坏了寇准的大事。
木若兰身边的僧人,看着张燕山痛呼不已,面有怜悯,只得合十双掌,不断喃喃道:“善哉!善哉!”
木若兰想到当日张燕山就算被鬼神虐害,也不哼一声,如今却被木炎昊压得纵声痛叫。然而木炎昊是自己父亲,又怎可能为了情郎出手?木若兰看得双眼泪盈欲滴,紧紧咬着朱唇,脑海一片空白,内心痛比刀割。
张燕山虽是痛呼一声,却是心有不甘,遂强忍痛楚,不发一言。木炎昊看在眼里,脚下加劲。张燕山一双手肘终于脱力,头面贴到地上,整个人就像五体投地一样倒下,再次忍不住发出撕心痛叫。
木炎昊道:“小鬼,你师承何处?师父是谁?”
张燕山痛呼道:“我师父…他们已经决定隐姓埋名,我不会透露他们的名号…”
张燕山又再重复答案,木炎昊冷哼一声,双腿加劲,力压张燕山,赤红气劲在张燕山双肩、经络、身体各个大穴横行,张燕山只觉全身一时如遭火焚,一时如遭刀割,痛不欲生!
木炎昊道:“小鬼,你还是说出真话,否则双臂就会废掉,一生都是一个废人。”
木炎昊腿劲渐加,张燕山只觉双肩如要断裂,痛入心脾,无力抵抗,不禁发出惨叫。
张燕山剧痛哀嚎,响遍整个校场,回音来回不散。在场的二千通天门人听到张燕山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禁冷汗直冒,只觉双肩麻木,就像是自己双臂要被压断一样。
木若兰见张燕山再也支撑不住,嚎啕大哭道:“爹,不要再折磨张大哥了!请你快停手,快停手呀!”
木若兰叫声凄厉,来回校场不散,木炎昊回头一看,就在这一霎之间,张燕山玄黄翡翠气劲合二为一,一股浩然气劲,从张燕山肩上迸发,传到木炎昊脚掌之下。一直以来,木炎昊出招看似不肯饶人,其实留有余力,此刻张燕山伺机全力还击,木炎昊不料有此,脚掌竟被张燕山这一招震开了半分。
张燕山竟然有此一着,木炎昊此料不及,只觉低估了张燕山这小鬼,面上闪过一阵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