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来源不知从哪里传过来,语气中带着悲情与悔恨,让人听了顿时觉得这人很可怜。
“你准备好了吗?!”
低沉浑厚的声音将吴义从那种凄冷的情绪中带出来,他的声音很富有磁性,与现实中天差地别。
“是谁在叫我?”
四周看了看,眼前好像除了一棵树,再无其他,黑乎乎的环境,着实让他眼前朦胧一片。
难道…树会说话?!
“别找啦,老夫就在你后面。”
百米高的柳树,化为一阵白雾,扭身间白雾消散,一位留着白胡须的竹竿老者出现在原地。
吴义被惊吓一跳。
“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老人,不会就是你吧?”
老人刚想回话,手中的盗梦盒便振动个不停,随后视线便一直没有离开盒子。
“唉,你是聋子吗!”
吴义跳到树老左耳喊喊,一会又移到右耳吹吹,一副贱样子,简直坏透了。
手掌拍到老人肩膀上的一刹那,整个空间都动了起来,无数个与小型机器人相似的怪物,突然从地底下钻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被黑暗笼罩的空间,半分钟便打造成了一个充满憧憬的世界。
有清香的菊花,嫩绿的小草,远处还有一排排简陋的土房,门口草棚里各拴着一头牛。
此刻吴义就站在一片花海里,呆呆的望着前方,仿佛一只被孤立的绵羊,神情恍惚。
一段新的记忆不断涌入脑内,奇怪的是它并没有与现有的记忆融合,吴义所有往昔的记忆,被强制压在了脑海最深层…
现在的吴义,不管从记忆还是身形,都已彻头彻底变成了一位整天与朋友瞎逛的孩子。
三个同龄的孩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位长得人高马大,拍了拍吴义的小脑瓜,问他:“握着脖子上的玉佩想啥呢?”
吴义摇摇头。
方才有一瞬间,他好像做了一个短暂到根本想不起来的梦,说出来,又怕他们笑话。
几人坐在草地上,一块五毛的硬币被扔在地面上画的小圈内
“正好够咱们每人玩一小时!”
不远处的房子就是他们的家,几个人从小玩到大,打打闹闹,非常团结。
村里买得起电脑的人寥寥无几,西头王二家从城里偷出来几台大头电脑,与隔壁村一群游手好闲的流氓合伙开了一间网吧。
那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名叫“李辰”,喜欢的游戏是DNF,他也是几人中最早接触游戏的。其余三人都被他领进去过,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常给父母撒谎说书本费、课本费、吃饭啥的,钱基本都省下来,通通投进了游戏。
“李辰刷到一把荧光剑!”
说话这人住在吴义对门,他是三个人中骨气最硬的那位,每次跟吴义他们来,定么站在谁的身后,加油助威。
“你来玩会吧小友?”
小友已经在吴义身后站了半个多小时,他是出钱最多的那位,却一到自己时,便以各种理由推脱。
“啊!我…我还要回家做饭,你们玩吧!”
李辰扭过眼看向吴义,摇摇头,紧接着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手指噼里啪啦,一顿猛操作。
无心再玩下去,吴义往前台退掉机器。
守在前台的王二,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搓着脚底板的泥,“要退?”斜眼瞅了瞅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玩了51分钟,“退个毛,你玩了64分钟,4分钟也算1小时!”
方才明明看见机器上显示开机不到一个小时,怎么走几步路,就?
“不公平!你怎么能这样算?”
“你特么爱玩玩,不玩滚,哪几把恁么多废话!”
王二摆出一副丑陋的嘴脸。
谁叫你是小孩,软柿子就是用来捏的!
吴义转身去找李辰,李辰劝他不要找事,毕竟在人家的场子,规则和时间是人家随便定的,根本惹不起。
吴义此刻很担心小友,哪还有心情玩这破游戏,咬咬牙,瘪了一眼王二就跑出网吧。
来到小友庭院时,一声声哭声,接连不断。
吴义知道,小友这是又在挨他爸爸的毒打?
小友的父亲在十公里外的一个大型工厂当搬运工,每天来回二十里的步行,让他很是疲倦,但就是因为很累,到家之后还得看小友这张跟她妈相似的脸,简直越看越气,只要小友哪里做的不对,就是一顿毒打,手都不带歇的。
每次问及恨不恨父亲,小友总是摇摇头,然后死死握住拳头,脑中浮出一位女人的样子。
他母亲可是村里的名人,十里八乡外只要提及柳翠这个女人名,那定是骂声一片。
柳翠沾上不守妇道,丑事不会传多远,可就在全家为老人治病而借钱筹款时,柳翠竟然偷偷拿着所有钱,与人跑路!
小友的奶奶被活生生气死了,他爷爷的病最终也因没钱而选择了放弃治疗。
自此以后,吴义每次来找小友玩,他总是摆着一副笑脸,身上的痛处,使得他的笑,显的很假。
可能是习惯了,只要自个遇到打不过的人,小友总是先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硬是没叫出一句。
静静地站在门外,吴义看着气愤的男人不敢出声,小友面朝衣柜,站的很直,四周都是已经断掉的木棍。
“叮当!”
他父亲手中最后一根木棍掉在了地面上,就在吴义以为又要开始对小友折磨时,令自己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患有精神病分裂症的人,都会把相似的事物幻想成心中所想,而当他父亲清醒过来时,小友的身体也被他父亲搂的死死的。
吴义从小友父亲流泪的模样中,看到了心痛和愧疚感,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哀怜。
小友和他父亲坐在炕边,一堆血染红的棉花和一瓶红药水摆在桌面上,父亲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洗掉流出的血,而小友身子则一个劲地往后躲。
吴义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小友家,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光是想到那些被打断的棍子,头皮发麻的感觉就随之而来。
“咦?床上怎么会有一个白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