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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苏夏在影视厅里看一部恐怖电影,明明灭灭的光映的苏夏的表情很诡异,他缓慢地转过头来,异瞳反射着猫眼似的光,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能把苏夏当成一般的少年来看待,他的能力我根本一无所知。可每次看到这精致的模样,我都会觉得眼前的少年还是个孩子。我被盯的有些害怕,我转身要离开,突然天旋地转倒下前我意识到:小孩的速度好快。
回过神来,我躺倒在厚实的毛绒地毯上,苏夏跨坐在我身上,身高早已超过了我,全身的重量压的我眼冒金星呼吸困难“你,起,来。”我喘着气推他,纹丝不动,用那双无机质眼看着我:“姜乔,你又去见周子恒了。”一只手有力的抓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抚在我的脖子上“你为什么总是要见周子恒?”
“什么话,我又不是独自见的他,还有林茜和赵康宁在啊!”我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像仓鼠一样摊成一张肉饼来缓冲身体被压的疼痛感。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
“可只有周子恒是男人!”苏夏声音有些慌乱。
“照你这么说,我一辈子都不见男人啦?我不止见周子恒,我还见过林家的男人,赵家的男人呢,咖啡馆服务生,外卖店快递员,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哥呢!”我不怕死地叫嚣着。
“可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个周子恒不一样!”苏夏从一旁拿来一张照片,上面我巧笑倩兮的跟周子恒说着什么,明明是四个人在美术馆,明明是我和康宁在调侃周子恒和林茜,而这张照片上显露的就是我在跟周子恒撒娇调笑,完全没有另外两人的痕迹。要不是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苏夏抓断了,我简直要佩服这个摄影师的能力了。我轻微地动了动,不怕死的给苏夏一个白眼。
“不是说了,他是林茜男友,林茜又是我朋友,我才会有点关心。你不是一直都监视着我,应该知道我跟周子恒连几句话都没说。”小孩越来越不可理喻,心理问题是严重了吗?我皱着眉有些生气说:“再说我不可能一辈子不跟异性相处吧?每个男人我都避之不及,那你也长大了,而且要去S国了,那我以后也不要见你了!”最后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可惜苏夏已经听到了,脸刷的一下变得青白,他松开了我,慌乱地站起来,一只手扯着头发一只手用力捶打着头,像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狂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低喃着:不可以,不可以……我真的吓到了怕他把自己脑壳敲破,不顾手腕的疼痛上前用力抱住他,死命扯他的手:“阿夏,阿夏,宝贝,我错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先镇定。”眼看苏夏越来越狂躁,开始打砸周边的东西,我安抚不了他,家里没有镇定剂,打电话找医生也进不来,可家里的防御系统一直都是苏夏在操控,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除,估计医生刚进来就会被电焦了。一时间我陷入了焦灼。看着苏夏把我周边的东西砸的稀巴烂,我转身往他的红胡子房间跑去,“姜乔!”苏夏怒喊,声音还带着少年时期的尖锐。我没理会使出最大速度往二楼跑,进到房间转手锁门,幸亏这个房间苏夏没有锁上,大门很是牢固,我将自己锁在里面,开始拨打医生电话让他带着镇定剂到我家门口等着,门外是苏夏发了疯的砸门“姜乔!姜乔!”声音绝望又疯狂。三分钟后,我了开门,苏夏浑身是血站在门口,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眼神冰冷,毫无感情,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让我心惊胆战,见到我后嘴角扬起了笑容,左右两颗尖牙显露在唇边与适才的狂躁判若两人,若不是胸口有着起伏根本察觉不到眼前人的呼吸,只见他轻柔地说:“姜乔,我要折断你的四肢,挖去你的眼睛,让你永远都在我的怀里活着。”说完就扑向了我,然后,我就坠入了黑暗……
梦里,我在一座桥上走着,远远近近的总有个声音在啜泣,压抑着,很是伤心,桥的两边没有河水,我向下看去,桥洞的土堆旁有个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我跑过去一看,一个小孩,紧闭着双眼在梦中哭泣,烧的通红的脸蛋。我想起来了,这是六岁的苏夏,可怜的,两天没有被人想起,也没有人给他饭吃的被全家当成透明人的苏夏,被罗珍珍嫌弃弄脏了地板而被抽打又跪在后院土坑边淋雨的苏夏,姜峰出门旅行了,罗珍珍母子让苏老头带着参加晚宴去了,姜乔跟朋友在外面泡吧还没有回家,没有人记得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姜乔真实的记忆。时间还在我的梦中滚动,苏淼出国了,姜峰伤心,八九岁的苏夏成了替罪羔羊,姜峰鞭打着无力挣扎的苏夏……
转眼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屋子里,苏夏面向墙壁站着,一双眼睛被蒙了起来,瘦骨嶙峋的孤独小身影显得悲伤又倔强,这次是因为姜屿欺负苏夏不成反被他那双眼睛吓哭了,罗珍珍吹了枕边风姜仲南惩罚了他,让他在黑暗中过了两年。
小小的苏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觉得大家都讨厌他的眼睛而长年低着头垂着眼,怯怯懦懦从不敢在人前出现……苏家不承认这个孩子,而姜家从未正视过他,他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住在后院狗窝旁,吃着仆人剩下的冷菜残羹,在姜家活成了小乞丐。
让我醒过来,让我醒过来,我挣扎着要脱离这个噩梦。我已不是原来的姜乔,我会疼爱这个孩子,不会让他觉得孤独,不会让他觉得活着就是错的,不会让他蜷缩在角落任人欺凌,也不会让他再没有安全感,我在梦中承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