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射到少女的脸上,白皙的脸在阳光下增添了一分神圣之感。
院内,玉色的梨花开的绚烂,一名粗衣少年与理着药材的妇人低声交谈。
“你确定小词要我们救她,她可是大元的公主啊。”少年疑惑的说道。
“姑娘就是这么吩咐的,还叫我们别漏出丝毫马脚来。”
“哦,那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回去看她啊,真烦。”少年的神色带着几分不满。
“应是那位公主歇息好,待她走后,我们也可回去给姑娘交差了。”
少年终于不再吭声,满脸不耐,心里却念着远在大楚的心上人。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萧明月慢慢睁开眼睛,脑袋一阵眩晕。
她记得,她在逃往大楚的路上,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了,晕倒前她似乎遇到了一个身上缠着草药味的妇人,她向那个妇人寻求帮助,她看见那个妇人朝她走来,也不知是否是那个妇人救了她?
她坐起身,发出的动静有些大。
屋外的两人皆是习武之人,自然早就发觉,过了一会儿,沈青将药材理好后,这才转身去了厨房,出来时,端了一个粗制的黑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散发着浓香的白米粥和一碗漆黑的药汁。
躺在梨花树上的少年没看一眼沈青这边,他用小刀在一块形状奇异的石头上,细细雕刻着一个人的模样,认真一看,便会发觉雕刻的是一个女子的轮廓。
沈青轻轻推开了木门,却还是发出了小而短的‘吱呀’声,萧明月静静的看着沈青的动作,她不知该如何向一位山野村妇搭话。
少女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这位夫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本.….…姑娘还急着赶路,如果你将本姑娘送出大元,作为回报,我能给你几锭金子,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说罢,她以为这位妇人会把她当祖宗供起来,结果这位夫人搭都不搭理她,萧明月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她以为她没钱吗!还是这人难不成不知道金子的价值吗!
这年头金子都没用了,她该咋办惹。
沈青:......
沈青拉过一旁的小木凳,将托盘放好。
她想了想,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这位夫人,我的身上确实有很多金子,你不要以为我在骗你,我萧明月.....”从不骗人,并且金子还是挺值钱的,只不过因为我比较有钱,所以我才给得起。
对方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她将要说下的话咽了回去,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赶忙推开对方的手,还没等萧明月想问她到底要干嘛。
对方兀地开了口:“姑娘,请慎言,你刚刚提及的名字是大元公主的闺名,而她已然死在这次围城中。如果被有心人听见姑娘你说的这番话,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对了,姑娘,你不介意的话,可唤我‘沈姨’。”
萧明月蓦的愣住了,她忘了,她再也没办法提及她的名字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流民罢了。
她的神色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唇角的笑也渐渐隐去。
沈青把粥递给她,萧明月没有伸手接过,而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她似乎是在缅怀过去。
沈青侧过脸,“这位姑娘,你还是先将粥喝了吧!你才有力气出大元,不然以你的体质还没走到大楚可能就又晕倒了。”
萧明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粥。
这粥味道寡淡,谈不上好吃与不好吃。至少与她曾经在皇宫吃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相比,难吃而又乏味。
如果换作以前被皇兄千娇百宠的她,是绝对不会吃,可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吃呢!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的可怜虫。
她突然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不停滴落。她想起了父皇,母后,皇兄以及保护着她离开的丫鬟丹青和整天笑眯眯的小太监八禄。
如果有来生的话,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们,可是她清楚的知晓自己的想法只是一个比较美好的期盼罢了。
她抱住自己的双腿,放肆的大哭着,她现在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没有想自己该去哪儿,没有想自己的归途何在,她只有一个想法:哭,大声的将自己的迷茫、痛苦哭出来,哭出来后,她就要学会坚强,学会一个人面对许多事了。
沈青看着,心里却不禁叹息一声,对这位大元遗珠的同情更甚,她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女单薄的身躯,少女颤抖了一下,哭声慢慢减小。
萧明月抬起头,将裂了一道口子的泥碗递给了一旁的沈青,随后有些羞涩的把眼泪擦掉。沈青放下泥碗,将一碗漆黑的药汁又递给她。
“姑娘,这药是补气血的,你的身子太过柔弱了,得调理调理,不然是吃不了一点苦,也干不了农活的,那样可找不到好夫家的。”
萧明月目带些许嫌弃的接过了汤药,她捏住鼻子一口气喝完了一碗药,好苦。
她皱紧了眉头,迟疑着抬头提出自己的请求:“沈姨,你这儿有蜜饯吗?这药太苦了。”
沈青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这位公主明显还是没有意识到她选择的路的艰难,‘也罢,她以后还得靠自己。'她在心里叹气,预备要给这位小公主去拿蜜钱。
“沈姨,算了吧,我不太想吃蜜饯了。对了,沈姨能麻烦你把我的包袱拿进来吗?我想,我也叨扰你够久的了,该启程了,不然到了酉时都到不了大楚了。”
少女笑着,那笑带着过去不曾有过的客气以及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