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贵的刀剑与墨妭近在咫尺,吓地她是一动也不敢再动了,她只能尴尬地垂下了拿着元空之前被打飞的匕首,而后,慢慢地丢回了地面。
元空认为钟贵的注意力被墨妭吸引了,这真是个十分有利的机会,便伺机而动,刚一往前动了动,却被钟贵发觉。
钟贵忽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向他的心口。
元空倒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地不能动弹。
钟贵遂不再管他,径直朝墨妭而来。
墨妭欲哭无泪,觉得钟贵那一声声的脚步简直就是自己的催命符。
“你说,在杀他之前,我是不是应该先结果了你呢?”
刀剑托起了墨妭的下巴,逼着她与钟贵对视,这一次,她明显地感觉到,刀尖除了冰冷,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墨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慢慢地抬起了双眼,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纯净一些。
当她对上对方的眼睛时,钟贵有一瞬的失神,可他非常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立刻恢复了戏谑:“你这眼睛倒是生地好看,就这么闭上了眼,岂不可惜?”
说着,他还拿着刀尖在墨妭眼前晃了晃,吓地墨妭赶紧闭上了眼。
“哈哈哈!……”像是碰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钟贵笑地十分开心。
突然,隧道里一阵风刮过,笑声戛然而止。
“噌”地一声,是利剑出鞘。
朴刀当空一划,呼地也回了一阵风。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当空腾起一个女人,招式凌厉,对着钟贵刺了过来。
钟贵显然没料到这里还会出现第三人,连连后退,挡了起来。
一剑,两剑,三剑,都被钟贵给挡了回去。
那女子的攻势也渐渐弱了下来。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我钟贵得了这么多女人的喜欢,哈哈哈……”钟贵渐渐由守转攻,言语之间尽是挑衅。
可是这笑声却在最猖狂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只匕首从钟贵的胸口冒了出来,尖刃带着鲜红从后方刺穿了他。
钟贵低下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这只匕首,然后还抬手摸了摸匕首的尖刃,尖刃却在此时消失了——元空从钟贵的背后抽走了它。
钟贵浑身的力气也在这一刻被抽尽了,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跌跌撞撞地想要站着,可却都是徒劳。最后,他还是仰面倒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墨妭惊异于事态的变化,这下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怔怔地抬眼,看见了对面那一袭红衣的女人——赵赤云。
赵赤云显然也是惊魂未定地站着,握剑的手已经微微发抖:要不是元空的偷袭,她根本不是钟贵的对手。
“赵赤云,你怎么来了?”墨妭喜不自禁,跑去抱住了她。很多年了,墨妭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真心实意地喜欢她。
赵赤云摔了摔已经发麻的手:“我连州这么多姑娘被奸人所害,我正巧碰见了你被这个人带走,于是便一路跟了过来。好在元空的功夫没那么好,没发现我,我才能一直跟进来。你们放心,我早留了信号,我们威烈镖局的人很快就会过来的。”
这句话无疑给了墨妭一颗定心丸,她觉得,从前她和赵赤云所有的不愉快,都是极端肤浅的。
关键时刻,赵赤云能够不顾自身安危跟了过来,说明她的本质并不坏。
赵赤云见墨妭一脸感动的样子,忍不住嫌弃起来:“我又不是为了你才来的,用不着这幅样子。”
“威烈镖局?”钟贵仿佛听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样,裂开流血的嘴笑个不停,笑声渐渐微弱的时候,他看向了一旁的墨妭,然后喃喃一句:“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呢?”随后,脖子一歪,再没了动静。
墨妭不敢多看,闭了闭眼睛。
“快些进去吧,我们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了。”元空收起了匕首,催促起来。
“要是我,可不会跟着进去的,里面的情况我也不熟悉,还不如在这等救兵呢,况且你又受了伤,这个出来的人还死在了这里,进去了你要怎么解释?”赵赤云不同意元空的主意。
随着赵赤云的来到,墨妭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之前她同元空说同意一起进去,伺机帮助元空杀了里面的人那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听赵赤云说了这番话,她自然是十分赞同的。
“我之前同老吴套近乎的时候听他说过,这个山洞极深极长,有多个出口,外面的人来了,里面的人早就逃走了。我知道里面的构造,况且,会功夫的人都已经死在这了,里面现在也就是两个人了,一个还是傻子。我是一定要进去的。”
元空说地这样斩钉截铁,也让赵赤云多了几分胜算:要是他们听了动静,全跑了,可就太不合算了。
只是这一次,她犯了一个难以挽回的错误。
刚才阿克打的机关里是一条幽深的隧道,几只灯笼挂在岩洞上,随着机关打开,一阵风经过,吹地灯笼摇摇晃晃起来,在一片幽暗中,有些渗人。
悠长的山洞里能够听见流水声,越往里走水声越响,温度也越低。
躺在草席上的墨妭被冻地打了个哆嗦。
元空拖着两个女人走,很是费力,加上还有伤在身,走了一阵,便走不动了。
一个沉重的脚步“咚咚咚”地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种迟钝:“老吴,钟贵呢?诶,这有两个美人,我替你拖一个。”
墨妭轻轻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肥硕的背影正拖着赵赤云一路小跑。
里面渐渐亮堂了起来,有个四十开外的男子,披散着发,正端坐于石床之上,他便是南宫鸿。
他的肤色黝黑,五官刚毅,仔细一看,和刚才那个肥硕的男人,还有几分相似。
“怎么是两个?”他的声音冷森森的。
“回郎主,少主拖着的那个是小的顺手给带回来的。小的见她漂亮,又正好见到了小的样子,就干脆连她也一起带过来了。”
“环儿,你慢点跑!”南宫鸿见了拖着赵赤云的那人一路颠颠儿地跑来,连忙下去接他。
“父亲,这个女娃娃我要了。”这个环儿看上去接近三十了,没想到竟然与四十来岁的南宫鸿是父子。
“你喜欢,就拿去!”南宫鸿大方地很。
南宫环呵呵地傻笑,拖着赵赤云跑向了更里面。
“慢一点哟!”南宫鸿挥着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大腿,俨然一个慈父。
可是南宫环的傻笑声却一直在耳边回荡,让墨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目送儿子远去后,南宫鸿才转过身,定定地看了一眼元空所扮演的老吴:“你这伤是是怎么回事?钟贵怎么没同你回来?”
元空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刚才见钟贵说要去找阿文和阿克,小的劝了他几句,他便将小的给打了,小的只好便自己回来了。”
“哼,他胆子倒不小!”说罢,便蹲了下来,细细端详起墨妭来。
元空眼中满满镀上了一层寒意:机会来了!他从袖中取出了匕首,高高举了起来。
“嘶,”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南宫鸿从地上跳了起来。
元空连忙收起了匕首,低眉顺眼地扶了他一把:“怎么了?”
南宫鸿皱着眉头指着墨妭问:“这是墨先生家的女郎?”
元空不敢与他直视,微微低下头:“正是。”
“怎么这么眼熟呢?我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南宫鸿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墨妭的耐心也在一点点消失。
赵赤云被带走了,时间越长,她就越危险。不过,说不定那个南宫环会被忍无可忍的赵赤云给挟制住。
想到这里,墨妭这才稍稍多了些耐心。
“倒有些像夏儿雇佣过的女镖师的模样。不过这都十几年了,那女镖师的样子……况且要是生了孩子的话,也不应该在墨家啊。”南宫鸿思索之后,甩了甩脑袋,用冰凉的手贴上了墨妭的脸。
墨妭冷地差点偏了偏头,只觉得这冰凉的手跟毒蛇一样,在她的皮肤上慢慢游走,慢慢地,这手来到了她的脖子、锁骨,再慢慢地往下。
墨妭的呼吸顿时有了些许的起伏——她害怕了。
“南宫鸿!住手!”赵赤云的一声暴喝,解救了墨妭。
南宫鸿立刻收手起身,看向了身后。
墨妭也趁机爬了起来。
南宫鸿似乎根本不关心身后的元空和墨妭,只专注着面前:他的儿子此刻正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内裤,被赵赤云用刀架着推了出来。
“父亲!”比赵赤云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南宫环,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地向南宫鸿求救。
这就是残害了十几名如花女子的凶手?怎么心性如同孩童一般?墨妭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
“你放下剑,放了我的儿子。”南宫鸿的语调中满是威胁。
元空则不再等了,直接拿出匕首,对着南宫鸿的后背就要刺下去。
南宫环自然将这情况看地一清二楚,前一刻还是孩童般的他突然暴躁了起来,毫不在乎地伸手一掏,便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给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