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
墨鸣着急地插了一句话:“唐总镖头,好巧啊,你也来了?”说着,他快速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唐征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发现我阿姊偷偷溜出来了,不放心才跟过来的吧?”
“啊?不是,我是……”唐征想解释什么。
墨鸣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来地正好,来地正好,有你在,我和阿姊的安全可有保障了。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一起玩吧!”
墨鸣说着,一边冲唐征眨了眨眼,一边将唐征往墨妭那里推了推:“阿姊想去泛舟,一起去吧!”
被墨鸣这么一打岔,墨妭也就忘了追问了。
“小娘子、小郎君,可要乘我的竹筏去巡水啊?”一个带着斗笠的老翁撑着竹筏刚刚靠岸,便开始招揽起了生意。
“去,我们去!我们包了这趟!”墨鸣反而比其他的两人更为兴奋,急冲冲地跟老翁谈好了价格,然后招呼起墨妭和唐征来,“阿姊,唐总镖头,过来啊!”
墨妭心有疑惑,慢慢走过来,却被墨鸣给推着走了。
“唐总镖头,你没别愣着,跟着上来啊!”
“你今天怎么回事?”墨妭即将上竹筏的时候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今天的墨鸣太反常了。
嗯?墨鸣似乎反应了过来,低头笑了笑:“出来玩,开心呗。”
“你会一起上来吧。”墨妭反手抓住了墨鸣。
墨鸣只得点头:“那是自然。”
“那你先上去!”墨妭将墨鸣一推,就给推了上来。
竹筏晃悠了一下,被老翁给稳住了。
墨妭这才提起裙子上来,唐征紧随其后。
三人也没坐在一起。
墨妭坐在首位,然后看看墨鸣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位置。
墨鸣只好乖乖地坐在了墨妭示意的位置。
唐征则坐在了墨鸣的身后。
墨妭看着两人十分乖顺,这才放下了戒备,转头享受起了泛舟的乐趣。
“嘿!坐稳咯……!”随着老翁一声长长的吆喝,竹筏晃晃悠悠地离了岸,慢慢行在水面上。
水波微荡,微风席卷着密林中的泥土和花的气味将竹筏上的人都包裹了起来,凉爽的同时还十分的芬芳。
岸上的落叶和落花随着水流在竹筏边转着圈。低身伸手,便能捧起它们,再一挥手,将它们抛回河里,手上还留有一股清新的香气。
炎炎夏日的午后,这里真是舒适极了,可比家里还舒服。
墨妭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里这样好,就应该将青鸾和飞鸾一起带来,再带上薄衾,在这里美美地午睡,之后再回家去。
同样懊恼的还有墨鸣:怎么自己还给搭进来了,他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墨鸣看着阿姊没注意,便溜到了唐征身边,悄悄地说:“等会儿找个机会,让你和我阿姊独处一下,你要配合一下我啊。”
唐征还有些不明所以,正想多问几句。
墨鸣有些着急,拉住了唐征,小声说:“我是看你真心喜欢我阿姊才这么说的。薛正不来,说明他我阿姊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所以你要把握好机会啊!”
唐征本来还想多问一两句,可一听见“薛正”,便不再多话了,而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看正一脸惬意的墨妭。
墨妭微微仰起了头,闭上了眼,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老翁却不闲着,见客人都安静地很,便打开了话匣子:“中午这个时候来避暑最好,可是早晨来,这里又不一样喽。雾气绕着林子和江水,你们要是早晨来,可跟在仙境里一样,仙气飘飘的。到了傍晚啊,太阳要落山了,这水上一片亮,也美地很啊。所以,客官们,你们过几日可以换着时间来,都美地很!”
“老人家可真会做生意。”墨妭笑了。
竹筏行了一段路,快要走出密林了,从密林深处流出的小江水也终于要汇聚在一起流入巡水。
两边的树林渐渐退后,江面也渐渐开阔起来,水流也湍急了起来。
一旦离开了这密林,暑气顿时蒸腾上升。
竹筏上的温度顿时高了不少。
江水上也有其他的竹筏,基本到这就往回走了。
墨妭看着前方有些毒辣的阳光,便有些打退堂鼓了:“我们就从这里回去吧,前面的日头太毒了。”
墨鸣拍了一下唐征,站了起来:“回去好啊,咱们在林子多歇歇,等到下午的时候再来乘竹筏看日落。”
“我总是觉得你有些奇怪呢。”墨妭也站了起来,慢慢走了过去,凑近前去仔仔细细地看起了他的脸,定定地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墨鸣被看地有些发怵,一把推开了墨妭:“看什么看?”
虽然力气并不大,墨妭还是被推地后退了一两步。
竹筏本就狭窄,如今正在江水的入口处准备原路返回,本就是不大平稳的时候,加上水流比之前急了些,竹筏顿时轻轻晃了晃。
“客官,都坐好!可不能随便走动,危险着呢!”老翁手中的长杆插入了水中,稳住了竹筏。
可是竹筏上的人并未将老翁的话放在心上。
墨妭正对墨鸣的反应很是好奇,即使被推走了,却依旧不依不饶地上前去。
她双手捧住了墨鸣的头,拼命摇晃了起来:“臭小子!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敢推我?”
墨鸣一手抓住墨妭,好让她晃地轻些,另一只手抓住唐征:“唐总镖头,你帮帮我啊!”
唐征本来也不大清楚墨妭和墨鸣之间的事,有些无从下手,现在被点名了,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都松手。”
三人顿时纠缠在一起,竹筏有些吃不住了,晃地厉害。
老翁急地再次大吼:“坐下!坐下!”
唐征感觉到竹筏的晃动,心中不安了起来,不再客气,一把抓住了墨妭的手腕,她正是用这个手腕抓着墨鸣的,另一只手将她环在了胸口:“松开、松开,别等会一起落水成了落汤鸡了。”
墨妭吃疼,松开了墨鸣。
几人分了开来,竹筏这才渐渐平稳了起来。
“就是嘛,都坐好!”老翁刚想出发,却“嘶”了一声,“你们坐好,我把这上来的水蛇给扔下去!”
蛇?墨妭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蛇在在哪里?”她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回过身就抱住了唐征,一面还低头找寻着老翁口中的蛇。
果然,一条灰色的长蛇就在墨妭的脚边游走。
“轰”的一声,墨妭的脑袋里面突然炸开了花。
眼前的蛇和几日前的青蛇重合了起来,原本以为强压下的恐惧像打开了一个小口,喷薄而出。
“啊!”墨妭跳了起来,绕到唐征的身后。
整个竹筏因着她的这一跳而剧烈晃动起来。
“小娘子,莫怕,不过一条水蛇,不咬人的!”老翁正努力地一撑稳竹筏。
可此时的墨妭哪里还听地进去这些话,眼见这蛇在脚边游动,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跳起来躲避,一边还发出短促的“啊!啊!啊!”的声音。
墨妭是是感觉不到,脚下的竹筏已经如同她一样,是找不到落脚处和平衡点的了。
“阿姊,你别跳了!”墨鸣的鞋已经湿了,竹筏整个东摇西晃地,已经进了不少水,他也站不稳了。
唐征看着惊慌失措的墨妭,一时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本想安慰着她,却没有什么效果,一边又还想着将蛇给赶走,却又被墨妭给扯住了,不得动弹。
此时的水流已经比来时湍急了不少,本来就更不好控制。
老翁的长杆突然“啪”地一声断了。
急湍的水流将竹筏给卷了进来,左右撕扯着。
而这水蛇也被水流更惊到了,一个劲儿地要趴在竹筏上不肯离去。
墨妭心中慌地更甚,脚底再一滑。
“扑通”一声。
一股从头到脚的凉意将墨妭给卷了进去。
江水湍急,一波浪连着一波漩涡,将墨妭死死的拉住,在江水中浮浮沉沉。
双眼被水迷地睁不开,双手徒劳地举高却发现人已经不可控制地随着水流流动,水流一会儿浸入了她的鼻子,一会儿又退了下去,让她可以呼吸几口,却不让她逃离。
耳边很安静,只有涛涛的江水身,耳边又很喧嚣,似乎有杂乱的呼救声。
“糟糕!我才十四岁啊!”墨妭有些绝望地想着。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个坚强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