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你身体可好些了?”
墨鸣有些心虚地在墨妭的卧榻面前转了转,不敢坐下。
墨妭睡地久了,刚起身活动了几下,见了他,声音还是有些虚浮:“你怎么起那么早?”
“你经历了这些,我哪敢睡地安稳啊?这些天我一直都没睡好,你看看,”墨鸣凑前去给墨妭看自己的黑眼圈,“都黑成这样了。”
“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呗。”墨妭其实没联想自己被元空抓走的事情和墨鸣有关。
“我,我想多陪陪你。”墨鸣还赖着不肯走。
“我要换衣服了。”
“哦。”墨鸣这才灰溜溜地出去了。
一出院门,正好碰到贺习。
“郎君,女郎这是醒了?”
墨鸣点点头:“正在换衣服呢。”
“那我让薛公子等一等。”
墨鸣一惊:“薛正回来了?他这才去了几日?这么快?”
“薛公子记挂着咱们女郎,一路快马加鞭,马都换了好几匹了,刚到京城,火急火燎地办完了事,这又连夜赶回来的,人都跑了一夜了。”
墨鸣有些感慨:一般从连州到京城,马车都要走个五天左右的,他这是跑地多快啊,五天跑了个来回,还把事情给办了,身体真是不错哟。
“那你让薛公子回去先休息一下,等晚些时候再过来呗。”
“薛公子听女郎醒了,家里又进了贼,怎么样也不肯先回去了!”
墨鸣心中一盘算,这也算是真心对我阿姊了,便对贺习说:“你先让薛公子到我院子里等等,我去转告阿姊。”
贺习“诶”了一声。
墨鸣走了几步,心想不对啊,连忙又叫住了贺子:“贺阿哥,他来的事,没通报给父母亲吗?”
“郎主夫人有话,以后薛公子来,便直接让他进来,不用通报。”
墨鸣哦了一声,这是把他当自己人了!
墨妭听了通传,也是有些吃惊:薛正是长了翅膀,飞回来的吗?一面也赶紧吩咐起来,给我简答收拾一下吧。
几下梳洗,连妆都还没有来地及上,墨妭便请薛正过来了。
薛正进门之前,要了一盆井水,将面容给洗了一遍,这才来的。早晨的井水特别的凉爽,一清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
他还特意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才进了屋。
姚娘远远地站在墙角看到了他的影子,便急急地跟了过来,静悄悄地站在门边。
墨妭亲自给他端了张脚凳,薛正连忙接了过来。
“你身子也弱,我来。”薛正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喑哑,面色倒还不算疲惫。
“给你喝点清茶吧。”墨妭又招呼上了。
“早在贺管家那里喝饱了,你不用想着怎么招呼我。”薛正摆了摆手,“我回来的路上听说家里进了贼,担心地很,这边直接过来瞧瞧,听说进了你这屋子?”
墨妭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没伤到人,东西也没发现少了,不打紧的。倒是你,这么短的时间来回跑,实在太累……”
薛正抿了抿嘴,少见地没有耐心听完墨妭的话:“家里进了贼是我信远的镖局的问题了,要不我再多派一些人来。我这些日子可能会在京城和连州之间多走动走动,没有得力的人在这里护着你,我心难安啊。”
姚娘就在门外,将薛正的话听地一清二楚,听着听着,她咬紧了嘴唇,胸口一起一伏的。
“不用、不用,哪里雇地起这么多镖师呢。姚娘性子好像有些冷……”
“你可是不大喜欢她?”薛正沉声问。
“啊?”墨妭愣了愣,然后赶紧摇摇头,“没有。这才见了多久,还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薛正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没惹你不开心就好。”
“你这样来回奔波真的没关系吗?可会累,我让人收拾一间房你先去休息休息可好?”墨妭见他面色之中难掩疲惫之态,总是有些担心。
薛正站了起来,笑道:“我好地很……”也许是起来地急了些,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墨妭赶忙起来,抓住了薛正的胳膊,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扶住了。
“还说好很,你这是好地很?你就在我这休息一会儿,再走吧。”墨妭紧紧扶着他,有些嗔怪。
“不过是起来地急了点,不妨事的。”薛正心中暖暖的,说话都温柔了不少。
“女郎,贺管家送了些粥食来。”青鸾端着两碗粥和一些小食过来了,见二人贴身站着,十分亲密,嘴角都止不住地上扬。
“也好,我确实有些饿了。”薛正并不推辞,在墨妭的搀扶下重新坐了下来,吃起了朝食。
他吃东西的姿势和习武的动作都很好看,带着一种仙气,不像唐征,吃起来还“吧唧吧唧”的。
墨妭休息了好几天,也是难得有了胃口,这才吃了起来。
“呵呵。”薛正突然笑了起来。
墨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薛正赶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很开心。这样和你面对面,吃着朝食,很惬意。”
飞鸾一直在旁边伺候,听了话也打趣起来:“以后这样的日子可有的是呢,薛公子可别嫌弃了才是。”
墨妭瞪她一眼,薛正只顾着自己“呵呵”笑着。
“姚娘,你也一起用饭吧。”墨妭抬头,这才注意到姚娘一直站在门口。
薛正回过头看去,姚娘慌地连连后退。
“她不愿意,就算了。”薛正转过头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待墨妭再看过去的时候,门外已经空空如也。
“阿正,那些被害的女子,都是因为南宫鸿吗?”墨妭吃了几口,总算开口问了这个她一直有些想不通的问题:那个俞佳成的话里总还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她甚至想,福王是不是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可是……
薛正也停下了筷子,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此事已经惊动了皇帝陛下,他已经将罪名安给了南宫鸿。此事,便没有再提了。”
“可是真相……”
薛正赶忙伸了伸手,示意墨妭不要再说了:“不管真相如何,这样的结局,都已经是最好的了。当时知道你被掳走,我简直要疯了,如今你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
说到这里,薛正突然沉下了脸,示意墨妭不要出声,然后他转身走到窗口处,从内看向外,语气脸色都变得轻松起来:“墨公子,你你喜欢听墙根吗?”
半蹲着的墨鸣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冲薛正点点头,然后扭扭捏捏地进了门,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阿姊,是我不好,那天是我撺掇你出门的,才弄出了这么一大摊子事。还有,给唐征和薛公子的字条也是我模仿你的字分别送去的……”
“你还给了字条?”墨妭越听脸色越不好。
“以我对莫离的了解,当时我便认为是谁的恶作剧,等手上的事忙完才去的,这一去,便晚了。”薛正说着,看向了墨妭。
墨妭想起那时候正和唐征在一起,虽然并非她的意愿,可是被薛正这么一看,倒有几分心虚,便拿墨鸣当挡箭牌。她一下跳了起来,追着墨鸣满屋子跑:“你过来,让我好好打你几下!”
墨鸣吓地抱头鼠窜:“阿姊,我是真的错了!你别这样啊!”
薛正看着满屋子乱跑的姐弟俩,也露出了笑意。不过,当他看到姚娘在院子朝里看的时候,便默默地走了过去。
姚娘有些紧张:“少主。”
“跟我来吧。”薛正将姚娘带到了院墙便,然后递给了她一样东西。
姚娘定睛一看:这不是今日丢失的那跟簪子吗?!
“我回京的时候,有人丢给我的。”
“少主,我……”
“多说无益。你失职了。你还愿意再墨迹坐镖吗?”薛正看向她。
姚娘坚定地点点头:“我愿意的!”
薛正换了口气:“那便不要再出现今日这样的问题了。”口气里似乎还有些恼怒。
姚娘点点头:“我知道。”
薛正也不多话,径直走开去向墨妭告别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被留下的姚娘则是无尽的失落,她紧紧地捏着薛正递给她的那根发簪,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望着薛正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天,墨妭也是乖乖地在家里,好好养了几天的身体,待自己更舒服些了,才去练筝。
只不过,她前些日子的经历让她有些不大舒服,这么些女子的性命就这样被白白糟蹋了,南宫鸿被推出来承当了一切责任,可是事实是什么,连她都产生了怀疑,却没有其他的人怀疑吗?
连州四美之首的赵赤云就这样死了,威烈镖局会有什么表示呢?周太守那边又怎么样了?
想着这些,墨妭的筝根本没法继续练习下去。
青鸾在一旁听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进来告诉墨妭:“女郎,程女郎不大好了。”
什么?墨妭惊地差点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