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台下,众人的目光不禁投向了现在人群中,高高举起双手的男子,平平无奇的面容混在里面并不出奇。
太后垂下眼眸,收回伸出来的手指,“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后的威压向那个男子压过去,可以放低的嗓音透着一股轻蔑。
男子丝毫不畏惧,而是扬起头来,继续大声说道,“太后,这不合规矩吧?”
太后眸光一冷,刘大师在一旁看到后,连忙站在太后的面前,瞪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规矩!”
“祭天之事,多么的重要啊,大家都知道吧,按照以前,祭天之时,请神当让天师和皇帝相互配合才能真正请到天道,与天道对话!”男子说得十分的理直气壮。
他的话一出来,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看着台上的人眼里多了一份猜测,自顾自地在底下议论了起来。
太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轻轻推开面前的刘大师,走到了正前方,面对着所有质疑的目光,扬声说道:“哀家知道大家肯定不理解,没关系,哀家可以和诸位说明白。”
太后朝后挥了挥手,一直沉默不语待在太后身后的皇帝立时走上前来,牵住太后的手。
太后抬起下巴往皇帝那边指了指,“诸位有目共睹,现在皇帝的年龄尚且不足,如若让他请神,恐怕也是有心而无力。”
“身为他的娘亲,陛下身上也流有一部分哀家骨血,为何哀家就不能替哀家的亲生儿割血请神呢?”
太后的一番话说下来,细听可能漏洞百出,但是她说话的语速略微有些快,只能使人听得倍受感触。
太后说完这一番话,微微低下头去看皇帝,皇帝立即会意,反手握住了太后的手,也扬声道:“朕已同意,你们又有什么意见?!”
皇帝都发话了,再有想法也只能暗暗地憋在心里。
那个起初叫出来的男子也放下了手,没有再言语,这令刘大师大松一口气——确实正如那个男子所说,请神当要真龙血珠,但是太后明着说了要用她的血,他不过是一个天机阁的一个天师,没了他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他不敢违抗,他无法想象失去别人尊重、敬佩眼神的日子。
箫景洛却没有挪开过视线,她的眼睛在那个男子一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看了过去,虽然五官普通平凡,但是那一双眼眸却具有独特的魅力,藏着戏谑的笑意。
就在箫景洛要挪开视线的时候,那个被她一直看着的男子突然扬起头来,目光和箫景洛的刚好对上。
男子对着箫景洛轻轻一笑,启唇,做了一个嘴型——好久不见。
三火!
箫景洛身子猛地一怔,三火来到了这里。
在解决了这件突如其来的意外后,太后不想再半途发生什么更多的意外,直接命令刘大师开始。
刘大师点头应是,重新提起剑身,轻轻在太后的手指上划了一刀,一颗接着一颗的血珠滴落在清水上,并迅速四周扩散。
刘大师拿起碗来,走到香台的面前,身后天机阁的小童立即上前,将一个罗盘交付于刘大师的手中。
刘大师将罗盘摆正放置于香台,然后把碗里滴有太后血珠的水倒下去,带着血腥味和血色的水立即流淌于罗盘,被罗盘快速地吸收。
刘大师立即双目阖上,单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场上发生的所有动作,太后捏紧了袖子,如果成功了的话,那么就说明……就说明……
她完全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就在刘大师不知在念些什么话时,周围突然掀起了一股风,风声凌厉,从山底掀翻上来,风劲很大,有一些身体重量较轻人得拉住身边的人才勉强不被吹翻。
箫景洛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风吹得生疼生疼的,她眼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风声吹动,也没能使刘大师移动半步。
但是明显的,刘大师的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冷汗,嘀嗒落在地上,又被风吹干。
风声未停,空中又显异象,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霎时间阴云密布,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
这一情形直接激起了台下百姓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
“大师这是请到神了吗?这个是什么预兆?!”
“阴云密布,这感觉是一个不祥的预兆……看!刘大师!”
刘大师不知道被什么冲撞到了,胸口一阵疼痛,逼得他不得不挪动了步伐,身子踉跄地往后退。
然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弯曲,他猛地睁开眼睛,血丝横布他的双眼,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若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那一口血就要喷在罗盘之上。
几乎是在他喷血的那一瞬间,风声息停,空中异象也随之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太后连忙上前一步,紧张地询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刘大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太后,又往后看了看箫景洛,只是在看向箫景洛的时候,眼中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箫景洛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一股莫名的情绪稍纵即逝,太后并没有看到,只紧张地攥紧了刘大师的手臂:“回答哀家!成功了没有?!”
刘大师抿了抿唇,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得失,然后低声说道:“失败了,天道不认。”
这句话,刘大师说得模棱两可,没有说清楚天道不认的是什么,是太后的血,还是箫景洛灾星的身份。
太后方才一直担心的是自己的血中没有真龙之气,闻言,也只下意识地往那边想去,面色白了白,但也早有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陛下,请过来。”
台下哗然出声,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方才的仪式是失败了。
皇帝不明所以地上前,只是刚一来到了太后的身边,太后就马上抓起了皇帝的手,二话不说用剑锋轻轻一划,血珠再次打落在罗盘上。
罗盘再次转动起来。
刘大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只是没有人能够看到,另一只垂在腰摆的手悄然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