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完后,太后就想要起身离开,却突然听见一阵嘶吼声响起,在静谧的宫殿中尤为刺耳。
太后一皱眉,“这是什么声音?”
小王爷在听到嘶吼声的时候,心就忍不住提了起来,他眸光一闪,说道:“是我后院里有个奴才在您来之前不小心做错了事,我就让人处罚了他。”
“现在还在处罚?”太后闻言诧异地抬了抬眉头,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小王爷可不像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性子。
小王爷自然坚持不松口:“对,他做得太过分了,现在我还有点生气!”
他表现出一副愤愤的表情,好在太后对小王爷也没有什么怀疑,甚至因为刚刚的表现而心情愉悦,简单地询问两句后便离开了。
小王爷松下一口气后,耳边再度响起那一声痛入心扉的吼叫声,他神色慌乱一闪而过,急忙脚步一转,匆匆回到了内殿。
此时安宁公主正面色苍白地站在帘子之外,透过帘子的空隙,可以看到年纪幼小的男孩在床上无助地、痛苦地挣扎,身子痛苦地蜷缩起来,脸颊充血,身上的奴才宫女拼了命地压制着,最后用绳子绑住了他,避免男孩无意识地抓挠自身。
“太医说了,如果被他自己挠出伤来,伤口就会冒出很多的血,而且很难止住,到时候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身亡。”
小王爷沉重的声音在安宁公主身后传来,安宁公主微微一愣,长长的睫毛垂下,无奈说道:“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可怜孩子。”
小王爷捏了捏手掌:“景洛姐姐托我照顾的,我自然要照顾得好好的。”
安宁公主复杂地看了一眼小王爷:“没想到你竟如此的好心。”
小王爷沉默下来。
箫景洛离开后,他完全可以对那个反正也是要死的小乞儿不管不顾,甚至在毒发的那一天就能把人给扔了,他是王爷,即使这么做,也不会有人来谴责。
但是小乞儿的年龄与自己相差不大,却经受了如此大的痛苦,在他的面前甚至不经常说话,一副警惕十足的模样。
小王爷怎么也不忍心任他这样挣扎着死去,安宁公主轻声问道:“还是没有找到能够解救的方子?”
小王爷低低地应了一声。
就在此时,里面的动静突然消失了,奴才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步履匆匆地跑出来,对外面的两个主子说道:“公主,小王爷,小公子已经安静了下来。”
小王爷一听,立即跨大脚步踏了进去,安宁公主自然跟在了小王爷的身后。
小王爷径直冲到了床边,小乞儿方才的猪一通发作已然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虚弱地喘息着,双目空洞无神。
在看到小王爷后,小乞儿的眼神才慢慢地聚焦,手虚虚地抬起,而一向自持矜贵的小王爷立时伸出手来握住。
随后小王爷忍不住一怔,这小乞儿在他手心上艰难地比划了一个字——死。
意思是让他就这样死去,不想再被折磨下去,小王爷的面色一冷,说出的话口吻也非常的冷硬:“本王可是王爷,你要是没有经过的允许就擅自死去,本王就……本王就把气全发泄到箫景洛身上。”
听到熟悉的名字,小乞儿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紧张地紧紧握住小王爷的手,嘴一张一合,却吐不出任何的话语,令小王爷不禁圆回去自己的话:“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会欺负景洛姐姐呢?”
好不容易把人给安抚下来,看到小乞儿又睡着之后,小王爷才松了口气,把小乞儿的手塞回被褥里面,吩咐旁边的宫女去煮一碗粥来,待人醒来就喂着吃下。
再一抬眼,又对上安宁公主复杂晦涩的眼神,安宁公主慢慢地说道:“我还真没有见过你对谁这样过。”
小王爷嗤笑一声,并没有回答安宁公主话中透露出来的疑惑。
安宁公主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要是被太后发现很难解释,在此之前,她和小王爷的关系甚至都比不上她和皇帝的关系。
她来这里本身就是带着目的的。
她直接开口说道:“箫景洛被抓回到京城了,现在正在大牢里待着呢。”
小王爷身体明显一僵,“太后与我说了。”
“太后?”
安宁公主有些惊讶,小王爷在四国大会上的时候还维护过箫景洛,关系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而太后竟然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小王爷,这其中安的什么心?
小王爷垂下了头,“太后说,这几天我可以进牢里见她一回。”
安宁公主迅速把惊诧的神色一收,“那你最后就去一趟吧,说不定就是最后的一面了。”
听到安宁公主这么说,小王爷立即抬起头来,怒目而视。
而被他们讨论的箫景洛,此时在大牢里疼得差点直不起身来。
她捂住脑袋,一阵阵地刺痛逼着她不得不强捏着自己的手心才能抑制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痛苦叫声。
坐在她对面的老者隔着两扇铁门,仍旧能把箫景洛此时的状况瞧得个一清二楚,甚至连箫景洛额角落下的汗珠也瞅得清。
“诶。”
老者懒洋洋的说道,“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下药了吧。”
箫景洛痛苦地抬起眸子来,她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血丝漫出来。
“你这情形不对劲啊。”老者说道,“你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还有法子救了你。”
“法子?”箫景洛强忍着颤抖,嗤笑道,“你有什么法子?”
老者迟钝地眨了眨眼,想起来就算自己有法子也过不去,于是挑唇笑了一下:“建议你去一趟太医院,就在太后宫殿的后面。”
箫景洛身体一顿。
等脑袋刺骨的疼痛消下来后,箫景洛的身体已经流尽了冷汗,她稍稍抬眼,再次和老者对上视线。
这个神神叨叨的老人,感觉能看透箫景洛,一双浑浊的双眼在看着箫景洛时,总能让箫景洛察觉到自己仿佛被人窥探了一样。
就像现在。
“你应该有能力逃得出去的,对吧?”
老者眯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