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求见,实则当箫景洛来到大厅的时候,对方已然入座,并拿起宫女为其倒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看到箫景洛走出来后也仅仅只是对着箫景洛微微颔首。
箫景洛坐到他的对面。
“不知白衣天师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白衣慢悠悠地又和了一口茶,对着箫景洛温和一笑:“不必如此紧张,我个人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至少算是个救命恩人?”
箫景洛冷冷地看着白衣,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尔雅,实则内心深不可测,她从未听说过白衣天师这个名号,只听说过晋国的天师,她不信任这个人,神叨叨的。
但是在地牢里,却压制住了同样神叨叨的三火。
白衣轻声叹了声,随即道:“我知道我们两人相识很短,但是我现在对箫姑娘您,很有信心。”
“什么信心?”箫景洛冷声问道。
白衣轻轻挑眉,扫视了一眼大殿中的所有人,箫景洛示意风竹,风竹立即垂首,叫了其他人一块出去,还未箫景洛关上了门。
“箫姑娘,”白衣拿出折扇,轻轻一打开,一只丹鹤跃然纸上,他遮住了嘴角的笑容,“有一句老话叫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箫景洛也轻轻一扯唇,“恕我愚蠢,没能听出白衣天师的话中之意。”
白衣轻笑,然后靠近箫景洛,用扇子挡住了他的嘴型。
——“只有真正的箫景洛,才能把当朝梁帝耍的团团转,你说呢?”
箫景洛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白衣,随即也失笑道:“白衣天师,你莫不是对于我太有信心了,且不论我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所谓真正的箫景洛,就算我是,我又为何要把梁帝玩弄于掌心?若是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
白衣收起折扇,垂下眼帘,似乎时失落,又似乎是不解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竟会怕这个,毕竟也是死过两次的人了,难道是我高估你了吗,箫姑娘。”
死过两次……
箫景洛再也忍不住眯眼看着白衣,只见白衣淡然自若地晃着手中的折扇。
半晌之后。
箫景洛嗤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想要的,”白衣微微侧头,笑看着箫景洛,“这并不是一个把柄不是吗?”
“我觉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更加纯粹一点。”他想了想,然后用折扇在虚空中点了点箫景洛的眼睛,“我有我想要的,你有你想要的,你可以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而我,也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这分明是一个很有用的合作关系。”
箫景洛面色不变,还是看着他,“我能帮助你?”
“对,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白衣悄声说道,“难道你不想把梁帝拉下来,把整个梁国拉下来么?毕竟据我所知,秦国的长宁侯可是被梁国所算计,甚至秦国都已经沦为吞噬晋、任梁国,一统天下的棋子,你就不恨么?”
“哦对,忘了说,”
白衣折扇轻轻一拍手掌心,笑了下,“你可能更像帮助你的爱人。”
箫景洛眼眸紧紧地盯着白衣,白衣也微笑地回视着,手中的折扇一晃一晃,看得箫景洛心中更加烦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
箫景洛慢慢地站了起来,向他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白衣笑着扬了扬眉,也站起身,十分得礼地轻轻和箫景洛碰了一下手心。
“合作愉快。”
……
白衣刚走不久,箫景洛便回了殿中后花园,躺在被搬出来的贵妃椅上,等风竹送来糕点。
她不着急,现在还有了一个白衣,通过宫中人对白衣的态度,可见白衣的声望有多高,昨夜她还从梁清翼嘴中听到,正是因为白衣,她才会进入宫中。
但梁清翼虽然对白衣并没有多大信任,即使白衣在他面前指出了箫景洛的身份,但是梁清翼仍是不相信,但却能将箫景洛带回来,除了他内心的私心以外,更有可能是在忌惮。
忌惮白衣,为什么?
不给箫景洛继续想下去,风竹提着一盒糕点走了进去,一边摆出来一边说道:“方才我去拿糕点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消息。”
风竹的脸色称不上好,“说是不知道哪个大人说要给皇上的后宫里塞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偏生就把皇上给说动了,择日就要送进来了!箫姑娘,接下来你可得要好好地把握住机会了,莫让皇上被那天降的女人给抢走了。”
箫景洛对于风竹的义愤填膺并无共鸣,只是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等嚼完了才对着眼巴巴瞧着她的风竹说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么?”
“什么好事啊。”风竹不理解。
箫景洛耐心地解释道:“既然梁……帝答应了让那个女子进攻,那必然是有哪一些地方与所谓的箫姑娘相似,这样的话,梁帝就不会放太多的注意力在我这个除了名字以外什么都不像的人身上,这样,你我都是安全的。”
风竹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都……都是安全的?”
“对,我不用担心会惹怒梁帝,你呢,也不用担心被拉去陪葬。”箫景洛气定神闲地说道。
风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知半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眼睛一亮:“箫姑娘,您说的是真的吗?那样的话,真的是两全其美!”
“当然不是真的了。”
箫景洛哼笑一声,看着风竹瞬间僵硬下来的脸色,心情好转,她再拿了一块糕点,没有放入嘴中,而是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被点缀的水果。
“再好看的点心,如果不好吃,那也会吐出来的。”
风竹不明所以地看着箫景洛手里的糕点,纳闷道:“姑娘,您在说什么呢?这糕点挺好吃的。”
箫景洛低下眸子,看着风竹好一会儿后,才叹了口气,拖长着声线向她解释:“我是说,就算长得再像,但是吃进了才发现不是那个味儿,也会不要了的。”
风竹恍然大悟:“啊!姑娘,您是想……?”
“我想什么不重要。”箫景洛笑着屈起手指,敲了一下风竹的额头,“重要的是,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