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箫景洛便早早做好伪装后出了门。
齐氏这些天来都住在箫家,也不怎么出门,如非钟陵早有打算,买通里面的一个丫鬟也不会知道齐氏出门的计划。
箫景洛躲在萧家门前不远处的石狮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才终于从里打开,齐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全身穿着朴素,脸上的妆容也是素淡的很,若非箫景洛熟知她的身形,一时之间还真是无法辨认出来。
齐氏出来后,箫景洛便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齐氏也十分的敏感,边走还十分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周围,像是在戒备着什么一样,箫景洛每当她回头的时候便会立即闪到一个人身后以此挡住自己。
一路跟到了一家茶楼当中。
箫景洛心下一动,迅速地进去,齐氏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二楼,这间茶楼有一个特色,便是在座与座之间都会有一层布来阻隔距离,齐氏走到了最里面的那一座,在踏上去的前一秒,回头了一次——
箫景洛敏捷地闪坐到了倒数第二座后。
齐氏回头没有看见有什么人跟着自己才松下一口气,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而箫景洛心下也是舒口气,她抬起眸来,透过帽子垂下来的黑纱,她可以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有多么的熟悉,那双没有被面具遮挡的眼眸寒冷如霜。
箫景洛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跟踪一次齐氏,便能遇到这等惊喜。
但是现在她并不能显露出自己的身份,于是她也只好按捺住内心的情绪,对着对面的皇甫宸逸礼貌地道:“借座。”
皇甫宸逸却一点也不留情,微微启唇道:“滚。”
箫景洛不欲多说,她的声音不管是被压低还是怎么样,只要皇甫宸逸细心一点总能听出来,她只好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放到皇甫宸逸的面前:“买下这个座位。”
皇甫宸逸的视线移到了箫景洛放过来的钱袋,眼眸微微眯起,身后站着的小伍就正要拔出佩剑的时候,皇甫宸逸举起手阻止了。
小伍侧过头看自己皇甫宸逸。
皇甫宸逸并未说什么话,最后看了一眼箫景洛后,便起身离去,小伍也急忙地跟了上去。
箫景洛看着皇甫宸逸的背影,心里暗暗后悔和遗憾,便很快迁怒于只隔了一张布帘的齐氏和那不知名人士。
恰巧这时,她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男音淳厚,箫景洛隐隐觉着有些熟悉,他似乎是在询问齐氏:“你确定你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有人跟着你么?”
“放心吧,”齐氏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出来的消息也没多少人知道。”
那人声音扬了扬:“哦?箫家的人也不知道?”
“箫家现在都自顾不暇呢,哪里来的时间管我去哪里,”齐氏嗤笑了一声,“也是因为箫景洛那个丫头,现在大街小巷都知道箫家二小姐是个灾星,恨不得抓到她用火活活烧死,箫安正后悔着当初怎么把她给领了回来。”
“那样便好。”那人轻声道,“你上次做得非常的好,主上十分的开心。”
齐氏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激动:“主上喜欢便好!那不知接下来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接下来暂且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只需要好好地待在箫家,听从安排便是。”
那人说完后,又从怀里拿出了什么推到了齐氏的面前,“这些是主上给你的奖励,你好好收着。”
齐氏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是!谢谢主上大人的赏赐!”
接下来的齐氏就走了出来,箫景洛泰然自若地坐在位置上看着齐氏慢慢地离开茶楼,一楼的说书先生还在继续,箫景洛也不着急一直坐在位置上,时不时地还用眼角去瞄楼下,抱希望还能见到皇甫宸逸的一个身影。
可惜皇甫宸逸却脚步迅疾地离开,等箫景洛往下瞄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到了自己的客栈。
片刻之后,和齐氏对话的那人也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五官陌生,箫景洛并不认识,那熟悉的感觉有事从何而来?
思索间,箫景洛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那人比齐氏来得敏感和聪明,特意在大街上绕来绕去,若非箫景洛小心谨慎,换成钟延,说不定就要被发现了。
那人在进巷子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箫景洛轻蔑一笑,也没有再跟下去,直接反身毁了钟府。
她一回到院落中,钟陵三父子已经坐在里面候着了,看到箫景洛安然无恙地回来后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钟延为箫景洛倒上一杯茶,正色问道:“一路上没出什么问题吧,有没有被发现?”
“放心,都没有发生。”
箫景洛坐到了对面,接过茶喝了一口,湿润了一下干涩的嗓子,她沉默半晌后道:“我跟着齐氏去了一家茶楼,然后相见的人是——梁国的使者。”
她起初确实是不认识那人,也不记得他的五官,但那股透出来的熟悉感是从那人的说话语调上,她曾经和梁帝相处过,梁帝倒还好并不明显,但是他身边的人却口音甚重。
她仔细想了想才回忆起来,正因如此她才选择放弃追踪那人选择回来。
两国的人奸诈狡猾,她再追下不去说不定就要被摆一道了。
钟陵等人一听也是面面相觑:“梁国的人?”
钟延垂下眼帘,深思着:“为何梁国的人要对长宁侯府下手……看样子还预谋了许久的样子。”
“是太后。”
箫景洛断言道,她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眸底闪烁着冷光,“自先帝那时候开始,长宁侯便深受先帝器重。”
钟陵想了一下,倏然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听传闻讲,先帝驾崩之前曾经唤了长宁侯到御前,说是要让他好好地辅佐小皇帝,但是后来圣旨出来,辅佐的人变成了太后。”
“或许,太后手里的圣旨并不是圣旨呢?”
箫景洛点了点头,认同钟陵的说法:“这样的话,太后想除了长宁侯,便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等等!”
钟延陡然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