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已经是巳时了。
箫景洛和高婆婆进了丞相府,守门的家丁看见二人,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看见了鬼怪一般。箫景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示意家丁不要出声,两人继续朝着前厅走了过去。
“夫人,还是不要担忧太多,我也听说过凤池山那一块偶尔会有山匪,说不定景洛就是被山匪带走了。丞相府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山匪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不过……夫人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山匪向来凶恶,景洛……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小黄氏手中是手帕,轻轻擦了擦泪水,看起来十分难过,还在安慰着神色更为焦急的黄氏。
黄氏不相信事情会这样。
箫老太太也叹了一口气:“唉,都怪我当时没看住景洛这丫头,让她朝着庙后面走去了,早知道……就应该多派几个人去跟着她的。”
前厅里的人都面色凝重。
由于小黄氏在场,箫落雅眼里的得意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但是细看,还是可以发现她眉眼中的高兴的。
看来这次箫景洛是回不来了。
再也没有人来和自己争抢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外祖母,景洛回来了。”箫景洛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提着裙摆就朝着小黄氏的身边走了过去。
前厅里的人都瞪大了压眼睛,不敢相信。
箫景洛没有管其他人,径直走到小黄氏的面前。只见黄氏神色悲怆,眼睛红肿,头发也有点凌乱,不像平日里那个素来温柔大气的长宁侯夫人,看起来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再次见到自己的外孙女,一种叫做失而复得的情绪弥漫在黄氏的心间,她的泪水又瞬间掉落了下来,略微苍老的身子抱住箫景洛:“景洛丫头,你可终于回来了,外祖母就相信你会没事的!”
老人将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却让箫景洛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一阵动容在眼中闪过,可是下一秒,她便皱住了眉头,轻轻哼了一声。
即使很轻,但是黄氏还是听见了。
她目光朝下看去,才发现箫景洛的小腹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才发现,里面包裹着纱布。
“你受伤了?”黄氏顿时如临大敌。
“没事,已经包扎过了。”箫景洛眼里是轻松的笑容,试图将伤口隐匿于自己的笑意之下,看起来完全不在意。
这一幕落在箫落雅的眼中,却是无比刺眼。
不是已经派出了那么多杀手去刺杀箫景洛这个人贱人吗?为什么她还能活着回来?为什么她还能在自己的面前笑得那么开心?
箫景洛为什么还没死!!
“景洛,快告诉外祖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被山匪给抓走了!”黄氏紧张地拉住箫景洛的手,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箫景洛微微一笑,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小黄氏母女身上:“景洛被突然闯入的七八个蒙面黑衣人追杀,特别害怕,就一直往竹林的尽头和那条山路跑,本来我也以为自己的命运就要走到尽头了,没想到被一个神秘高人给救了,保住了性命。”
蒙面黑衣人?
不是山匪吗?
黄氏在庆幸箫景洛劫后余生的同时,又觉得疑惑,为何这山林中会突然出现蒙面黑衣人?他们到底是碰巧遇见箫景洛,还是目的本来就是箫景洛?
一连串的疑惑积压在了心底。
箫老太太站起身来,脸上也是欣慰的笑容,巧妙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既然景洛没事,那就再好不过了,刚好长宁侯夫人今日来了,待会就一起留在这里用膳吧。”
黄氏也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纵然箫景洛心中可以肯定刺杀自己的到底是谁,但要她明面上指出来,还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自己手上人证物证都没有。
一家人看起来是其乐融融地在享用着午餐,实则各有心思。小黄氏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有点难看,而箫落雅更是没有收敛,低气压让人看得明明白白。
用完午膳,黄氏陪着箫景洛在她的院落里聊了一会儿天,走之前还不忘给她安心:“这件事情我和你外祖父会派人去查的,我们一定会找出蒙面黑衣人身后的真正凶手的。”
院落内很快就安静下来。
高婆婆又喜又愁,喜的是长宁侯府对箫景洛的关心都是真心实意的,可愁的却是知道凶手是谁,却又不能指出来。
“小姐,您打算怎么办?看来这次夫人和二小姐是摆明了不放过小姐您了,日后您的处境就危险了。要不……您还是告诉长宁侯府吧?”想起昨日发生的那场危险的暗杀,高婆婆的手中就捏了一把汗。
幸好有那位高人救了小姐。
箫景洛撑着下巴,面色凝重,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内容,没有听见声音。
直到脚步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进来的是小黄氏,一身紫色长袍,尽显家母之色,在看到箫景洛之后,担忧开口:“景洛,你身上的伤口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人给你开点药?”
“有事说事。你自己派人来暗杀的我,现在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小黄氏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箫景洛,她连继续装的心情都没有了,面色冷漠,一幅不耐烦的样子。
见箫景洛这幅态度,小黄氏也没有继续装模作样,脸上挂着的担关心放了下来,继而转变成冷漠与厌恶:“箫景洛,你怎么还没有死?可还真的是命大,那么多杀手都杀不死你,可真的是让人无比嫌恶,难怪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
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之情。
箫景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轻轻挑眉,开口回应:“这种卑劣的手段,只有你这种卑劣的人才能做得出来,还真的是令人生厌,怪不得这么多年,爹一直都对你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