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
晚上,丞相府上下一起坐在大厅里食用晚餐,其乐融融,就连今日的烛光都明亮了几分,外面悬挂着的红灯笼,也在宣扬着喜庆。
这是老夫人特意找人挂上的,据说能为府中带来福气。
“景洛啊,来,多吃点肉,这都是让厨娘精心熬制的。这些年难为你这孩子了,在那种地方待着,估计也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你看看你,太瘦了,多吃一点。”小黄氏在箫家上下面前,表现得对箫景洛极其体贴照顾,做尽了模样。
箫老夫人倒很是满意。
小黄氏开口,状似关心地试探箫景洛这几年的生活:“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在外面过得一定不是很好吧?有什么难受的就全部向姨娘倾诉,姨娘以后代替你娘好好照顾你。”
箫景洛突然抬眸。
一双清冷的眼眸似平静的古井,掀不起任何波澜,但却又似能看清任何人的内心一般。她语气中染了点笑意:“那就多谢姨娘了。之前的日子确实不太容易。尤其是中毒染上眼疾的那段日子,让我一再起了放弃的念头。”
箫景洛明显瞥见小黄氏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倒是老夫人,听见这话后,顿时起了疼爱之心,紧紧拉住箫景洛的手:“眼疾?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箫景洛语气风轻云淡:“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不知被谁下了毒,失明了好一阵日子罢了,祖母不必太过担忧,景洛双目现已无碍。倒是这下毒之人,也不知如此歹毒,竟对我痛下狠手,景洛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说罢,目光黯淡了下去。
老夫人眼中闪过沉痛,紧紧盯着箫景洛的眼睛,声音颤抖:“可怜你这孩子了,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狠毒!”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小黄氏担心老夫人深究此事,目光暗沉了几分,正要思酌如何转移话题时,箫落雅却率先接过了话茬,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讽刺:“说不定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呢!幸亏姐姐你幸运,否则就是整条命都丢在外面了。”
“啪”的一声,响彻大厅。
箫落雅捂着自己的脸,表情震惊不敢相信,声音发颤:“你……你竟然敢打我?!”
小黄氏也怔住了。
箫景洛目光冷漠,仿佛刚刚那一巴掌不是自己动手打的一般,冷着声音道:“要是再让我听见这种话,就不是一巴掌的事情了。我是你的姐姐,你都这个年纪了,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自己应该能掂清楚。”
箫落雅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觉。
从小就受众人宠爱,何时受过如此委屈?她狠狠盯着箫景洛,怨恨的目光像是能把她刺穿一般,道:“我不就是说了句话吗?箫景洛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落雅!”老夫人富有威严的声音猛然响起。
小黄氏担心自己的女儿再受苦,连忙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在箫家众人面前再次失言。
箫老夫人的神色很不好看,肃然开口:“落雅,景洛是我的孙女,是你的姐姐,今日这番话你确实有失言。好不容易将她找了回来,这种不吉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若是再让我听见……那就箫家家法伺候,你可明白?”
一番话,让众人的心头一凉。
箫家家法,似乎很久都没有从老夫人的口中听见这几个字了。
在旁边站着的下人们更是感觉到了害怕,纷纷低下了头,心里却比谁都明白,这新来的小姐可是老夫人的心尖宠,谁也不能惹。
有委屈不能发泄,箫落雅的眼泪簌簌往下掉落,左边脸红肿得像桃子一样,却只能乖乖开口:“祖母说得对,刚刚是落雅一时激动,说错了话,还请祖母不要放在心上。”
小黄氏也连忙开口帮衬:“娘,落雅向来天真,今日只是口直心快了些,她平日可是喜欢景洛这个姐姐喜欢得紧呢,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还请娘不要怪罪。”
“小孩子?姨娘,我不认为她这么大了还是个小孩子。至于口直心快……那姨娘的意思是说,刚刚她的那番话,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了?”箫景洛脸上闪过一抹讥讽,冷冷开口。
小黄氏没想到箫景洛如此牙尖嘴利。
不想让这件事情再继续发酵,老夫人还是开口制止了这场闹剧:“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景洛就是这府中的小姐,有我罩着,我看谁敢欺负她!吃饭!”
有箫老夫人的威严在,箫落雅也不敢过于造词,倒是老老实实吃完了这顿饭,吃完后便快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黄氏跟回去的时候,只见箫落雅在房间里疯狂用针扎着小玩偶,嘴里念念有词:“箫景洛……你早晚得死在我的手上……箫景洛……你该死你该死……你为什么还活着?”
眼神中充满着怨恨。
小黄氏前去制止了箫落雅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落雅,没事的,娘先给你的伤口上抹点药,否则明日就不好见人了。”
抹完药。
看着镜中自己的脸,箫落雅心中气愤交加,狠狠将桌上的杯子丢在了地上,声音尖锐:“马车坏了都不能杀死这个贱人!她的命怎么这么大!像她这种贱蹄子,就应该死在那种破地方!”
这似怨妇一般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能把她和平日里那个天真无邪的箫家小姐联系起来吧。
小黄氏知道她今日受了气,没地发泄,也便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等她的气撒得差不多了,才拿手帕擦了擦她的手,细细开口:“机会以后多的是,但今日的事情确实是你莽撞了,老太太现在可是把箫景洛当成宝一样疼着,这段日子就不要在老太面前有所动作了,明白吗?”
箫落雅眼里含着泪水,模样委屈:“娘……”
小黄氏摸摸她的头,声音也压低了下去:“放心,她箫景洛不会得意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