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少女心思……”东方仪的脸上拂过一道窘迫,下意识的反驳道:“没有,我只是……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虽然东方仪是帝王,但是毕竟也是一个女人,不过是芳华年纪,也有自己的懵懂,只是……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因为路若离,大祭司?”
一句话,让东方仪的脸色更红,急了,忙不迭打岔道:“不是,不是,不要乱猜,洛儿,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了……”
两人的关系渐好,四下无人的时候,东方仪和箫景洛之间也是用昵称相称,箫景洛闻言,笑容渐深,看着东方仪掩耳盗铃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你这都已经是明摆着写在脸上的事儿了,还有什么好这争辩了?”
一句话,让东方仪的脸上微醺,就像是醉酒了一般,捧住自己的脸,忍不住问道:“我很明显吗?”
她喜欢路若离,自以为隐瞒的很好,但是似乎,很多人都看得出来。
“当然,不过我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路若离似乎对你总是有些……生疏,也许是性格问题?”
“也许是他根本不喜欢我。”
东方仪敛眸,暗暗叹了一声,目光多了几分无奈,看着箫景洛,低眸道:“太后已经不止一次暗示我,告诉我一定要雨露均沾,光纳后宫,可是……可是我有时候,真的情愿自己不是和这个帝王,这样就不用承担这么多了……”
世人都知,这大任有一位女帝,却不知道,这位女帝也是有自己的心思,她也是一个人,只是在任国的重担下,忘记了自我。
“白首不相离,愿得一人心。”
东方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箫景洛,“其实现在,太后拿出遗诏,说我血统不纯,其实我根本不担心,甚至有时候想着,如果就这样,没了帝位,或许,就能更轻松地活着,不是吗?”
箫景洛看着东方仪惆怅的表情,不禁叹息了几分。
眼前的女子确实是让人不忍,明明是芳华年纪,却这般老沉,不由安慰道:“等这段风波过去,我一定想办法,撮合你和路若离,就算是绑着,都把他绑到你的床上去!”
一句话,让东方仪不忍莞尔,无奈的看了一眼,正欲开口,小太监在门口禀告,说是大祭司在门外求见。
东方仪应允一声,随即路若离走了进来。
“陛下。”
路若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拜礼。
“大祭司不必拘谨。”
四下无人,东方仪说过不止一次,不需要行礼,可是路若离始终如一,让她无奈的接受。
“礼不可费,陛下,这个时候,更要注意,被人抓住把柄,便会让局势更糟。”
路若离态度恭敬,俨然是把自己当成臣子的姿态,不禁让东方仪的目光深邃了几分,看着路若离,眸底拂过一道黯色,挥了挥衣袖,淡淡道:“大祭司有何事吗?”
这一幕,让一旁的箫景洛看着都觉得无奈。
这看着又像是郎情妾意,可是两个人相处就差了那一点味道,就像是,温火慢炖,差点火候,总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盏……
路若离闻言,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微微一顿,敛眸,刚刚起身又跪了下去,双手平举,语气不温不火,“陛下,臣来请旨。”
请旨?
东方仪一顿,蹙眉,有些不解道:“大祭司需要来向我请什么旨?”
大祭司的权利已经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需要向她请旨的?
“陛下,臣已经而立之年,如今,应该给自己娶正妻了,淮阳侯女年方二十,正合婚配。”
此话一出,东方仪和箫景洛的脸同时一凛。
东方仪难以置信的看着路若离,目光骤然颤栗,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道:“你说什么?”
路若离目光不变,闻言,脸上拂过一道幽暗,顿了顿,缓缓道:“希望陛下成全。”
好一个成全。
东方仪的脸色犹如雪一白的惨白,咬牙,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如刀绞,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箫景洛闻言蹙眉,上前,忍不住道:“路若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对东方仪是什么样的……打击。”
她忍不住替好友开口。
这路若离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女帝喜欢他,可是路若离竟然要请陛下赐婚?
开什么玩笑!
“我……”
路若离一顿,垂眸道:“陛下,淮阳侯是前朝元老,在朝中地位颇重,如今,我们需要多一份臂力!”
好一个臂力!
东方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看着路若离,怔怔道:“路若离,你要的是我这个女帝的位置,还是我东方仪这个人?”
东方仪问出声,第一次问出了自己心里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想要知道,路若离扶持自己上位,要是是无边权势,还是守护她这一份心。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龙椅,我也不想要女帝这个名位,路若离,你当真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东方仪看着路若离,一字一顿,宛如泣血一般,让路若离的身子有一瞬僵硬,可是很快,便恢复如初,沉声道:“陛下,请你成全。”
“路若离!”
东方仪动怒,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陡沉,咬牙道:“路若离,你搞清楚,我问你的是,我不在乎这个位置,我也不在乎会不会被拉下去,我只在乎……你还要……还要娶淮阳侯的女儿吗!”
东方仪捏紧了拳头,提了声音,吼道。
路若离的目光陡沉,咬牙,深吸一口气,吐唇道:“陛下,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臣,为陛下效力,为您分忧。”
好一个分忧,好一个效力。
东方仪笑了,看着路若离,只觉得陌生,怔楞片刻,随即转身走到了桌后,在明黄的圣旨上,写下来圣旨,扔在了路若离的面前。
“允了。”
东方仪连一句废话都不愿意再说了,闭上眼睛,神色满是幽然,哽咽道:“不必再来,婚礼,寡人一定到场,亲自给你们主持大婚!”
路若离的目光暗淡了几分,可是却无言,缓缓起身,双手接过圣旨,离开。
待他离开。
箫景洛的目光黯了几分,上前,看着东方仪落寞的神色,眸底拂过一道无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失恋的滋味啊。
虽然箫景洛没有感受过,但是也能够体会,看着东方仪惨白的脸色,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的朋友,看到朋友难过,箫景洛心情也很不好,咬牙,“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给你一点毒药,让你把路若离拿下!”
“……何必呢,他心里,恐怕只有女帝,而没有我东方仪。”
路若离效忠的是女帝,不是东方仪,为了她这把龙椅,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婚姻,但是对自己,却只有君臣之情,没有任何的爱恋……
“我看着不像。”
箫景洛闻言,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看着东方仪,皱眉道:“你看看,路若离说了,其实是为了稳固你的位置,如果不是喜欢,单凭君臣之情,牺牲自己的婚姻?我瞧着,不太像,我觉得你还是要……”
“我还要如何,我刚刚已经问的明明白白,可是路若离,根本没有那个心思,也许,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东方仪暗叹了一声,目光多了几分无奈,咬唇,自嘲一笑,“也许是我纠结太多,从登上龙椅,就和路若离相依,我以为,他一定是我的,所以……才会如此落差。”
箫景洛闻言,眸间一闪,握住了东方仪的手背,“如果你觉得他一定是你的,那就变成你的不就好了?”
“什么?”
东方仪错愕了几分。
“如此甚好。”
箫景洛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那说法绝妙,勾唇,看着眼前的女人道:“一不做二不休,瓜熟蒂落,我看路若离还怎么跑!”
箫景洛的孟浪之词,让东方仪的神色多了几分错愕,震惊在原地,看着箫景洛,眼皮都跟着颤了颤,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让我……那……不行!”
东方仪虽然是女帝,但是男女之事,还是个生手,多年也没有光纳后宫,更没有……
“怎么不行,我记得过两天是祭祀大典,虽然你现在和你母后势成水火,但是这种国家大事还是要明面上安排一下,大典过后,是宴会,到时候……酒过三巡,你把路若离安排进寝宫,岂不是两全其美?”
箫景洛说着,忍不住推了推东方仪,“就算是被人发现了,反正就是光纳后宫,名正言顺,到时候路若离就是你的了,就算是想飞都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
东方仪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才见识了箫景洛,以前只觉得箫景洛孟浪,但是现在,只想说一声厉害。
“你……这是不是……”
“机会只有一次,反正我的理论就是,既然喜欢就争取,争取就拿下,拿不下再说。”
箫景洛耸了耸肩,一本正经的下套,“反正事儿都已经给你说了,人到时候也可以帮忙给你拿下,但是如果你怂了,我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