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太后闻言,瞳色一张,看着东方仪,眼神瞬间冰冷。
唐如春是她的罩门,眼前的女人竟然跟自己说证据,可谓是气煞太后,她差点没有掰断自己的一根指甲,阴恻恻道:“陛下,哀家就问你一句,今天箫景洛,你是杀,还是不杀!”
这是变相的威胁了吗?
太后的威胁,却对东方仪无用。
往日,她还顾忌。
可是如今,事关重大,东方仪也没有给眼前这个女人面子,暗叹了一声,眸底拂过一道凛色,淡淡道:“母后,今天的你,不适合继续谈论这个问题,姑姑已经作古,还是让姑姑早日安息,凶手,寡人一定替您找到……”
“好!好一个君王承诺,杀人凶手就在哀家面前,可是你却要护着,陛下,你果然是好样的!”
太后的怒火攻心,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久久无法平息。
好一个东方仪,好一个君王!
太后指着东方仪,连连点头,此刻已经恨极,可是护卫军已经被东方仪收编,如今自己在宫中竟然无人可用。
“母后,您冷静些,我派人送您回去,今晚上,你这样的状态,真的……不会有任何结果。”
怒火燃烧了理智,如今的太后,真的和唐如春无异,东方仪的目光微黯,暗叹了一声,示意了一眼身后的太监。
太监上前,可是还没有碰到太后。
“别碰我!”
太后甩开了太监,咬牙,瞪了箫景洛一眼,连连说了三个“好”,咬牙转身,目光宛如一道利剑,抬起下巴,咬牙,“我自己走!”
说罢,她便转身,对身边的章嬷嬷道:“把春儿抬下,好好安葬,没有人管她,我管!最难帝王心,哀家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章嬷嬷闻言,脸上拂过一道无奈,可是看着太后的态度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犹豫片刻,在东方仪的示意下,安排几人,将地上的人给拖下去。
人离开。
“今晚上的事情,恐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东方仪看了一眼门口,心里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箫景洛的脸色也缓缓的沉了下去,微微一顿,眸底渐深,“不得善了。”
她冷冰冰的吐出这一句。
东方仪闻言,故作轻快的叹了一声道:“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郡主不必担心,先行离开,后事,我绝对不会让郡主你受委屈。”
箫景洛微微颔首,也知道今晚上的突变太多,不是闲聊的好时候,离开宫门,上了马车,皇甫宸逸正坐在里面,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出了宫门外,箫景洛才忍不住开口道:“唐如春是你杀……”
“不是。”
皇甫宸逸抿唇,“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有实行,这是一个局。”
一个局,明眼人都能看出。
“针对我而来的一个局。”
箫景洛的脸色阴冷,看着眼前的男人,沉声道:“而且,我担心的是,恐怕,这天,要变了……”
内院,耶律百里站在黄忠的面前,难得那般的心惊胆战。
“成了?”
黄忠的脸上也难掩得意,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底拂过一道笑意,这么多时间,第一次这般扬眉吐气,心里如此的舒服。
“大人放心,这一次,一定让箫景洛,无地翻身!”
好一个无地翻身。
光是想到箫景洛如今官司缠身,黄忠的心里就别提多得意了,勾唇,压近了一步,脸上满是笑意,“拉拢了太后,对付箫景洛,我们也不用再担心太多,不过宸王那里,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倒是……”
“大人放心,很快人就到了,我们一定会让宸王无暇顾及,分身乏术,这箫景洛,绝对没法儿再得意。”
听到这话,黄忠满意的笑了,微微颔首,脸上拂过一道凉薄,淡淡道:“如此甚好,我本来还在担心,这箫景洛若是今晚上不上套,后面的计划没办法安排,但是这唐如春,真的……”
死的好,死得妙。
黄忠想到了这事儿,心里就别提多得意了,老天都把机会送到自己的面前,若不是唐如春死了,太后也不会大发雷霆,发了狠要和陛下对上。
“如今,正好是一个机会,这陛下如今已经和太后彻底的离了心,太后前段时间还想要和陛下重修旧好,这一次,我就要让太后看清楚那东方仪,拿箫景洛的真面目,一定不会再对他们心软!”
如此甚好!
黄忠觉得难得解气,想到这件事,心里别提多骄傲,只觉得一口浊气如今完全的松缓了下去。
勾唇,他饶有深意的睨了睨了耶律百里一眼,沉声道:“把消息放出去,明日……便是东方仪那乳臭未干的小儿,跌下神坛之时!”
“是!”
耶律百里会意,领命,随即离开,离开之际,眼底的深意,加重几分。
果然。
翌日,在朝堂上,东方仪便接到了今天的第一份难题。
“先皇遗命,当初皇位嘱托太子傅监国,一直到女帝成亲之后,只是太后往日宽容,不愿意拿此事做要挟,不过今日却蓦得开口,朝堂上,瞬间两极分化。”
有希望履行皇命的,也有不愿意分权的,而朝堂上更是一团乱,好端端的闹出这样的事情,更是让东方仪头疼几分。
可是下午,便有几名要军统领辞官,说是要解甲归田,更是让东方仪难得动怒。
“太后。”
东方仪忍不住,主动找到了太后的寝宫,进门,里面白色缟素,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东方仪走近,便看到了太后一身白衣,坐在太妃塌上阖目养神,看到东方仪,只是淡淡睨了一眼,不徐不缓道:“陛下来做什么?”
“母后,我答应你,将凶手抓住,你为何……”
“凶手?”
太后有些诧异,看了东方仪,有些困惑道:“凶手,不就在朝堂外吗?陛下,什么凶手,还有哪里的凶手,这凶手就是箫景洛,可是陛下如今翅膀硬了,已经完全不听我的话了,哪怕是有公道曲直,都没有用。”
她缓缓道,阴气沉沉的态度,让东方仪的心里越发的不快。
这太后,分明是故意的。
“太后!”
东方仪的脸沉了下来,看着太后的模样,心里知道,她已经坐定是要跟自己对着。
“太后,凶手不是箫景洛,我可以保证。”
东方仪相信箫景洛,这幕后黑手的目的就是对付箫景洛,她更是不能着了幕后黑手的道,可是眼前……
太后根本不相信。
“不是箫景洛,那是谁?”
太后的眼神变了,看着东方仪,捏住了指环,语气陡沉,“你说,不是她?那是谁,你说啊?是谁害死了我的春儿,我的春儿才二十岁不到啊,如今就没了,如今尸骨未寒,可是你这个做小辈的,竟然丝毫没有眷念,如此……”
太后踉踉跄跄的下了榻,章嬷嬷见状急急忙忙的扶住,脸上满是复杂,看了东方仪一眼,轻声道:“太后,陛下也是为你好,你如今身体不好,可不能在受气了……”
“我受气?我死了不是更好,免得碍着别人的眼,这箫景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陛下,你为何帮着外人,却不帮骨肉血亲!”
一句话,如重压,压在了东方仪的身上。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无言以对。
他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想要拔腿就走。
深吸一口气,他已经疲惫的不想说话,看着太后这一副模样,微微一叹道:“太后,若是如此,注定,寡人,会按照这一条路走下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太后的眼神变了一丝,可是很快便恢复如常,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凝眸,避开了目光,看着地面,仿佛幽魂一般。
东方仪也不在意,她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太后执迷不悟,他也没有办法。
而就在东方仪转身的那一瞬,太后出声了。
“陛下,你当真为了一个箫景洛,要置我们多年的情分不顾吗?”
太后问道。
虽然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机关算计,可是在太后的心里,眼前的女孩,也是自己曾经养大,对她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可是……
而东方仪微微一顿,低下头,仿佛思考着什么,随即抬起,声音深沉,幽然,“母后,我对你的孝道,始终如一,是母后始终对我心怀芥蒂,毕竟我不是……他……”
东方仪一直都清楚,在母后的心里,他们都比不上她的亲生儿子,那个已经失踪多年,没有人知道生死的孩子。
东方仪小时候,也曾经希望有母亲的疼爱,但是当有一天,她无意中碰到了先太子的东西,被母亲狠狠地训斥那一刻,便知道,她的努力,无用……
母后推她上位,不过是因为情势所逼。
在母后心里,她只是一个傀儡,帮助她垂帘听政的一个工具。
如此……
如何谈情?
“陛下,我始终也当你是我的孩子,希望和你好好共存这大任盛世,可是……”
她真的让自己太过失望。
太后闭上眼睛,此刻,已经和东方仪,产生了不可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