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仪想到这里也觉得头疼,龙武侯解甲归田的事情,让她深感愧疚,可是碍于太后,只能硬生生的忍下,可是没想到,还没有消停多久,竟然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简直是……
“唐如春简直是蠢笨如猪,如此一来,根本是给我们找麻烦……”
她想到这里,心里更是不快。
这唐如春害的龙武侯一门,她还没有跟这个蠢女算账,可是现在,她竟然直接得罪了箫景洛,还有宸王。
宸王……
想到皇甫宸逸,东方仪的头就不免开始痛了起来。
“长亭,你说箫景洛会生气吗?”
东方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很重视箫景洛这个朋友,希望箫景洛不要怪罪自己,不免有些忧虑,左右踱步片刻,顿住,张望了一眼道:“你说,我要不要去写信道个歉?”
听到此话,长亭不免无奈了几分,拉住了东方仪,知道陛下第一次结交朋友,难免有些紧张局促,安慰道:“陛下,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平常心就好,郡主本就不是小气的人,不会生你气的?”
“真的不会吗?可是太后做的事情,也很让我生气,唐如春,真的是一个祸害,留在皇宫,哪怕是留在都城,都是一个隐患。”
东方仪眉头拧成了一个川,想到了这件事,心里也不免动怒,揉了揉太阳穴,神色越发的无奈。
“你说,若是如此,我该如何是好……”
东方仪已经对太后一家的忍耐度有限,“别说如此,我也很担心,宸王的身份暴露,会不会带来麻烦……”
“陛下,本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就安心,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司马在吗……”
长亭不敢越界,俯首, 低眉,脸上一片恭敬。
东方仪闻言若有所思,细长如玉的指尖拂过下颌,微微沉吟片刻,蓦得说道:“希望郡主 能够快点调查处先帝的死因,若是能一举歼灭黄忠,更是解决了我们大任的心头大患……”
与此同时。
太后离开御书房,脸上依旧冰冷,越想越觉得来气,甚至回到寝宫,直接罢了宫人送上来的骡子奶酥。
“太后,往日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如今怎么……”
“这陛下如今已经翅膀硬了,哀家老了,根本……没法儿管了。”
她忍不住长吁短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对镜贴花黄都掩盖不住脸上的皱纹,如今已经年过三十,她似乎都能够见到自己的晚年生活。
“章嬷嬷,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当初若是吾儿找得到,能够及时回来登基,也没有这东方仪什么事儿了……”
章嬷嬷是跟着太后身边的老人,闻言便知道太后是又在想自己的亲身骨肉,叹息了一声,上前,替她倒了一杯酥油茶,低眉顺眼道:“太后,人各有命,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陛下啊……”
她看的透彻。
太后往日里一贯是说话不经大脑,好听些,就是单纯,可是往难听了说,不就是没脑子,说话做事根本不论章法。
章嬷嬷是跟着太后身边长大,自然对她格外的上心,瞧着她的语气,惹不住叹息道:“太后娘娘,云阳郡主的事情,虽说是吃了亏,但是毕竟是……毕竟是咱们理亏不是吗?”
理亏……
太后的脸上也不免多了几分菜色。
这件事确实是她理亏,但是听到东方仪这么说,心里自然也不痛快,蹙眉,忍不住替自己的妹妹说话,“如春也就是性格直率,我承认,做了些跳脱的事情,但是……但是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知道,亲疏有别,不是吗?”
这是给东方仪上眼药呢?
她刚刚没有当着东方仪的面说,是想要留些颜面,毕竟自己是长辈,唐如春也是,当着东方仪的面这么说,不是显得自己有求于人的样子吗……
章嬷嬷闻言,脸上划过一道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头,对着太后,语重心长道:“太后,若是如此,才是更要命,云阳郡主如今有你庇佑,可是以后呢?太后娘娘,你还能庇佑郡主一辈子不成?”
一辈子?
太遥远。
太后的脸上惊异不已,甚至从未想过这么遥远的事情,可是听章嬷嬷哦一说,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怎么,陛下还不想管自己的亲姑姑不成?”
“太后,陛下不是一直都对您视若亲生母亲,对你的起居饮食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陛下心里是有太后娘娘娘您的,可是……您也不能一味的放纵云阳郡主不是?”
她的语气深沉,却充斥着冰冷,尤其是这语气,这眼神,这态度,仿佛……
全部都是她的错……
太后见状,心里便不舒服起来,想到了今天来竟然也没有替自己的妹妹讨回一口气,更是越发的不快,蹙眉,语气也沉了几分。
“我知道,如今你已经受陛下重用,虽然跟在我身边长大,但是有的时候,我说话已经不管用了……”
此话一出,章嬷嬷当即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瞠目结舌道:“太后娘娘,我本就没这个意思啊!”
末了,她补充一句,“这都是小人的拙见,算不得什么明智之举,太后娘娘,陛下对您自然也是一片孝心,您……
话音刚落。
“一片孝心?”太后苦涩一笑,脸上拂过一道悲哀,生生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拂过一道悲悯,看着眼前的女人,眉目满是冰凉,“你说所谓的一片孝心,不过是对哀家的一种可怜,哀家一家为了陛下披荆斩棘,可是到头来,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当初东方仪能够顺利上位,不仅仅靠着路若离,也是靠着太后的娘家势力,而如今……
东方仪自然要承下这一份情。
可是这一份恩情,被太后这么说出来,若是让东方仪听到,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曾经,太后也曾经说过一次,所以那感觉,就像是在东方仪的心里横了一个荆棘,虽然不致命,但是却有些疼,让她越发的难受……
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自然也疏远了几分。
章嬷嬷深知这件事对两人关系的芥蒂,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无奈,暗叹了一声,脸上划过一道惋惜,敛眉道:“太后,您说了,云阳这一次,得罪的不是晋国的宸王殿下吗?”
晋国的战神啊。
太后的心,不觉的颤了颤,可是想到了箫景洛,越发的嫉妒。
“那个臭丫头,这么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够帮上宸王的大腿,这让哀家都不免诧异,这个小蹄子倒是有些本事,不过哀家看她能够得意多久,你看着吧,哀家早晚会让这个臭丫头,好看!”
这太后……
章嬷嬷闻言,脸上拂过一道无奈,见太后如此,不禁头疼。
这太后其实从某方面来看,和唐如春真的是一模一样,她这么说,分明是让自己为难,暗叹了一声,沉声道:“太后,您不是想要拉进和陛下的关系,如此……”
“拉进关系?我曾经有这个心思,可是陛下对我却设防倍深,黄忠说的没错,终归不是自己亲女儿,若是我儿在世,只怕就没有那么多的龃龉。”
“太后娘娘!”
章嬷嬷一听,更是心慌不已,忙不迭道:“太后娘娘切不可这么说,隔墙有耳,您……”
太后闻言,脸上拂过一道叹息,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越发的无奈,咬唇,几乎快要哭出来道:“反正……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
不能这么算了,还能如何?
章嬷嬷也无可奈何,看着眼前太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也倍感压力。
她无奈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太后的背,替她顺气道:“太后,不如摆一桌和头酒,让郡主和箫姑娘冰释前嫌,您忘了,龙武侯的事情还没有一个交代,如今云阳郡主如此,只会让自己的声明更……糟糕。”
如此一来,还有谁,愿意站在太后这一头。
章嬷嬷的话,让太后的脸色微黯,虽然不乐意,却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狐疑问道:“你这话,可当有用?”
毕竟这箫景洛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如今已经让她不悦,再如此……
“太后娘娘,来者是客,这本就是……郡主冲动,倒也不是赔礼道歉,若是郡主可以借着机会和宸王亲近,也不失为我们大任的一份助力。”
章嬷嬷看的透彻,微微一笑,脸上满是真切。
如此甚好。
太后闻言,脸上一喜,不禁挑眉道:“你此话说的没错,若是……哀家的如春模样俏丽,可比箫家的那个刁蛮女人强多了,若是能够助力一把,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甚好,甚好!
太后当即拍板,脸上满是欣喜,敛眸道:“快,立刻和陛下说一声,咱们,摆和头酒,让两人碰面,盛装宴请!”
此话一出,章嬷嬷脸上一喜,忙不迭领命离开。
而就在她退出的那一刻,却转头去了黄忠大人的府邸,对门卫叮嘱了几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