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七姐姐之言,你们女儿家最是爱好这些,此次下山便特地为你寻了些,你可还喜欢?”
落宣柏一脸期待,他额头亦是红肿了一块。
“自是喜欢,若还下山,定要带我一起。自入了恩铭寺,我已许久未离开,着实憋坏了。整日清粥淡水”
闻语,周子贤便急着点点头。初见时,便知晓她不似一般闺阁女子,身骨中带着桀骜不驯。如她这般女子,不是谁人都能驾驭之,他亦不能。
此时夜色已久,古墨龙靖天却无踪影,她不免有些许担忧。待落宣柏与周梓贤离去后,她便拿上盏灯笼,孤身夜出而寻。这小道幽黑,笼中灯盏有些昏暗,天空飘着蒙蒙细雨,许有些许轻风拂过,她撑着油纸伞天色昏暗,时而从暗色中传来些声响,心中有些怵意。
定要寻个时机,与那方丈商量一番,能否于这恩铭寺间小道之上装上些灯盏,也利于夜间行人。于此时,夜空传来动物尖叫之声,声声凄惨,令人毛骨悚然。
她心中怵意愈发浓郁,适才那似是夜鹰的叫声,不知发生了何事,叫唤的竟如此之惨。夜间小道之上,独留她一人而行,纸灯笼在轻风中摇曳,灯火似明似灭。
“如来佛祖,观音大士,西天五百罗汉,求你们保佑我,定要寻到师傅,拜托拜托。”
她边言边行,小心翼翼。夜色过暗,不明方向,她似是迷了路,亦寻不见来时的道。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像是子时,放眼望去,一片暗色。恩铭寺寺归森严,这时各方禅院已尽数熄灯,独留她这昏暗灯盏。
不远处传来夜猫的叫声,似是在打架,那声音如同婴孩儿啼哭。她驻足细听,总记得这声音又些许不对劲,她又言不明。
继续前行了不过多时,一股浓郁血腥之味儿传入鼻中,她身子一愣,停下脚步。这血腥味儿很鲜,此时心中虽是惧怕,可好奇更甚,凭借着灯笼昏暗的晕光,嗅着空中的血腥味儿,她一路找寻。
果然,不远处,便出现了一滩血迹,血尚未凝固,她用手轻拭了些,近于鼻旁,竟是人血。适才听闻动物叫唤,她便以为这是动物之血,如今近闻,竟是人血。
难怪觉得怪异,此是怕是不寻常,好奇战胜了心中恐惧,她便沿着血迹寻去。不远处便又出现一滩滩血迹,还有一窜污泥脚印,这乃男子的。
这时血腥味儿之中,夹杂着腐尸之臭,她便疑惑了,这又是哪般道理?
突然眼前一阵晕眩,她踉跄了两步方才站稳。她并不知晓,适才一束红光从她身后袭来,便见着她身后发出一阵青光将那红光挡了回去。
只见她眉宇间蓝光闪现,团团便浮现于眼前,蓝光绕身,当真比她这灯盏管用。团团啾啾鸣叫,于她身旁环绕着,煽动着小翅膀,竟要止了她的去路,让她勿要前往。
“团团,此地怪异,定是不寻常,你勿要止于我,若弄不清,我亦不心安。”
她欲绕开团团继续前行,却被足下不明之物所挡,摔倒于地。伤了手腕,折了油纸伞,湿脏了衣衫,幸而灯盏未灭。她干脆坐于地上,反正衣衫已湿。忍着疼痛,拿起灯笼,借着晕暗光色,她凑近相看。待看清后,便吓得连滚带爬退了数步。
那绊倒她之物竟是一颗头颅,双眸睁大,一脸恐惧,似是被何物吓着了。面色惨败,身子不知去了何处,过了片刻,便镇静下来,难怪适才团团要止了她去路。
缓缓站起身,双腿还有些软,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儿与腐尸恶臭。恩铭寺乃皇家寺院,佛门清净之地,如今生命案,明日怕是炸了天。
突然,她后脑勺受了一重击,脑袋嗡的一片声响。眼前逐渐模糊,灯笼落于地上,烧起来。她身子支撑不住,晕倒于地,团团欲上前相救,便被人施法困住,收入囊中。
于灯笼燃烧的火光之下,一高大伟岸的身影立于一旁,手中所执的木棍慢慢消失不见,那身影亦慢慢消逝。
盛京丞相府中,落溪笙在落祁离去的次日辰时便回了丞相府,因所急之事,她便带上了紫衣。欲将事过后,再将紫衣差回恩铭寺。
近日,紫衣外出查事,不在身旁。丞相府中落溪笙立于庭院中,望着手上的折扇,他双眸中竟是冰冷,手掌运气,那折扇便瞬间成了灰烬。
突然他心上一痛,似是想到何事,他便急身连夜出了府。
次日清晨,阵阵恶臭扑入鼻中,后脑勺亦是疼痛不已,她皱着眉,缓缓睁开双眸。天光刺眼,便又闭上,待过了些时,方才适应。
她支撑着坐起身,夜雨已停,那头颅还在。脚印皆是泥,夜雨并未散之,血迹却浅了些许。头疼的厉害,昨夜她被人袭击,晕倒于地。如此想来,昨夜她适巧遇上歹人杀人分尸,那人定是察觉到她,故而藏于暗色之中,将她袭晕。
她慢慢坐起身,于夜雨中躺了一夜,衣衫已然湿尽,周身冰冷。拿头颅亦是被雨水泡的发肿,惨不忍睹。头还有些晕,四肢发软,方走动,身子便支撑不住,单膝跪于地上。头颅便于身旁,双眸睁大,目不转睛看着她。
“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这一幕,正巧被负责柴火的老师傅看于眼中,那老师傅吓的魂不附体,呼声离去。她四肢发软,如何都提不起力。如今被人瞧见,她定是摘不清了。
“小十妹,如何了?”
落溪笙,急身敢来,将搀扶起。她身子甚弱,摇摇欲坠。将她横抱于怀中,望着地上的头颅与血迹,一脚踢开那头颅,便急身离去。
盛京梨府中,梨贺贺立于床榻之前,望着手中玉箫,嘴角微微上扬。这箫名唤离朔,乃幼时古墨龙靖天赠予她的。那是皇后尚受宠,古墨龙靖天亦是先皇最宠之子,寄予甚高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