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在肖翔李雄搀扶下回住处,未行半里路,便觉腹部气血翻涌,眼冒金星,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翻倒在地上。李雄忙蹲下叫道:“师兄!师兄!”白风剧痛之余也觉好笑,勉强问道:“师兄还没死,慌什么。”见肖翔正对严苏自责,道:“怪不得你。是我出海学了点招,今日逞能要用,不料竟汇聚不起。”李雄打断道:“以后别搞什么怪招了,先回屋休息着,我向人讨点药。”白风道:“且扶我一把。”肖翔想背白风回家,白风竟笑出了声,道:你这身板怎背得动?”
一路上几人像是护着一瓷器般,路上还遭人围观,逼得李雄抽出身后五十余斤的雪花镔铁棍大吼大叫,才免了人的耻笑。白风愧疚,小声道:“不想连累了你们,日后经过这些门派,我们怎么有脸进入。”李雄不以为然,道:“师兄真啰嗦。此等门派下流人物,也用不了待见。肖兄,此些人什么门派?”肖翔未曾观察,只说不知。沉默寡言的严苏却道是飞星门的人。
好容易到了家,李雄便要去拿药,白风见说不过,也就让他去了。等了一回儿,李雄手提着药,门也未敲,飞快冲了进来,把自己拌了一跌。白风见有古怪,道:“何事惊慌?”李雄扯下药,喘了气,悄悄道:“外面都在传:魏云与尚白风比武,白风吐血危在旦夕。”白风略有怒气,但见心口疼痛,也只得故作心平气和,小声道:“何人传的?”李雄道:“方才严苏已经去查了,能不能查到还不可断言。”白风道:“肖翔呢?”答:“去易门了。”白风一惊:“还去易门?”李雄答道:“去易门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贼人。”白风垂下眼,道:“小事却弄得大家忧心。况且我比武输给魏云为实事,不必如此吧。”李雄笑道:“师兄不必担心了,就当我们游戏罢了。”
外面有人嗒嗒叩门,原来是肖翔,还带了一易门门人回来。李雄一开门,见一黝黑汉子挤着闯进来了,还捂鼻子道:“尚白风也喝酒啊,弄得这味道!”李雄正要骂,一抬头,道:“麻博文!”严苏也回了屋,答话道并未发现传消息者。
白风躺于床上,李雄于白风旁边,其它三人抓了只椅子坐下。李雄先开口道:“博文兄,你是条汉子,今日请你来就是想问,待到白风师兄走后,易门又发生了什么?”
博文回话道:“莫恭维我。要我说,我们门主简直是江湖第一蠢材!后来我师弟们发现了血迹,个个吓成了什么样,忙去找姓魏的,那家伙起了一卦,竟说是易门有血光之灾,搞得人人自危。我看那卦只是有人有病,大抵是白风了,那人还不信!只至江湖上传开后,才说我是对的,又打发我到你们这里!”李雄忙道:“说得是!”又问严苏:“你那何如?”严苏道:“查了一路,并未发现。”白风躺床上道:“博文,这么说易门起初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博文跳起道:“血光之灾哩!谁去外面胡来?”
李雄笑道:“既然如此,那下面就与你无关了。若不嫌弃可以在此吃几口。”原本只是客套话,博文竟拍手大笑道:“来都来了,那多谢了!”弄得几人面面相觑。白风见博文是爽快人,随后便喜道:“好,今朝大家一起享用享用。”
天色已晚,那几人正午时也没有吃。白风身体强健,服下药后便能下床。肖翔便要去生火,被博文打断。博文抽出一张符,故作高深地吹了一下,道:“我易门以术数法术为宗,生个火便如杀猪般容易。”几人见博文在那又是踏罡步又是念咒,半晌,博文掐了一个手印,叫道:“疾!”那符在空中飘扬,忽地冒出火来,白风拍手叫好。然而肖翔是爱出风头的,见博文在此施展,心中不快,道:“让你烧柴,又不是放火。”博文叫道:“莫急!姓魏的从不给老子我一个施展之时机!今日给白风看看!”又摆弄一阵,那符轻轻飞到柴禾上,柴禾熊熊地烧了起来。
博文拍拍手道:“我就会烧火,厨艺一概不知。”严苏便上前切菜。博文奇道:“这小厮竟会作菜!小兄弟!小兄弟!怎不回话?”博文见无人答话,心中如蚂蚁乱咬,东瞧瞧,西望望。
严苏手脚快,不多时饭已然蒸好了,菜亦端上了。严苏还有一瓶潘松喝过的酒,也给每人倒了一杯。博文吹毛求疵道:“噫,这饭也真淡了,饭中加点盐岂不美哉?”四人端坐,惟博文大吃起来。博文亦发觉,举杯对李雄道:“喝!喝!”
白风笑道:“博文兄并非外人,大家有什么话不必憋着。”李雄道:“是否不妥……”博文随即叫唤起来:“有甚不妥,当我不是人么?”李雄起身,打开门,环顾四周,见并无一人,方小心将门窗掩上。”
李雄小声道:“先问博文兄弟,是否晓得魏师兄最近在忙什么?”麻博文道:“魏师兄……是那姓魏的么?他近日也奇怪,和江湖疯子般,且冷漠无情,不知要作甚。”李雄轻轻道:“岛内有政变。”博文道:“刘老头技不如人,活该下台。”李雄道:“并非魏师兄。只是有人想谋取岛主之位。”白风道:“岛主之位历来有人觊觎,并非罕见。”李雄摇摇头道:“后来魏师兄与潘师兄去暗暗探访,发现一件怪事:岛主竟与他们书信来往紧密,还说要先除掉潘师兄,再除掉尚师兄。然后岛主就要将其位置拱手让人。”霎时,屋内一行人一言不发,纵然他们绞尽脑汁,仍无法明了其中之意,白风之惊诧更不必说。
李雄接着说道:“那时,师兄出海已三年,谁也不知师兄将于何时返回。于是一行人便刺杀潘师兄,当时我也在场。十余个刺客,把我两人围住。当时一番厮杀,把那几个刺客尽皆杀死了。本想下次留几个活的,不料至今未再有刺客前来。”白风问道:“刺客来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李雄道:“潘师兄赴宴,喝了不少酒,醉得走不动了,还亏严苏肖翔接应,不然我就见不到师兄了。”肖翔道:“就没有关心武功路数?”李雄道:“我乃一粗人,武功套路我一概不知。”肖翔道:“上次正值潘松虚弱之际,后来他虽喝酒,也没有走不动那等烂醉。”又是一阵思索,白风一拍腿叫道:“大事不好!现在岛上皆传我受重伤,那……”五人心中一惊。令麻博文推演了时辰,已是酉时。
李雄安慰道:“师兄莫慌,那帮贼种也不一定于今晚动手。”博文插口道:“若按上次行动,噫!十有八九刺客今夜动手。”白风道:“只怕连累大家。”博文敲了一下碗道:“罢!罢!罢!今晚吃了你们一顿饭,我也在此护着。”李雄道:“兄弟乃易门中人,此等事情……”博文驳道:“怎么,看不起我?”李雄连忙摆手道:“此事凶险,纵然兄弟本领高超,可我等又无交情,怎么好意思让兄弟陷入危险境地?”博文笑道:“我吃了你们这的饭,且当还个人情,顺便活动筯骨。”
白风道:“既然如此,我们权且安排安排。今朝我虽然受内伤,但抡几个小刺客还是可以的。惟独害怕刺客放毒药。故我们分开埋伏。严苏就于我旁侧。李雄于前门——且注意不要受风寒!肖翔于屋檐上——同样莫冻着。博文兄在屋檐上,如果必要可施法退敌。”几人点头道好。李雄忽然道:“咦,我们尚未吃饭。”白风笑了一笑:“大家快吃,莫为我忧心。”
饭后,几人安排妥当。白风灭了灯,在不见五指之蒙蒙黑夜中,右手藏剑,一有动静便要打杀。李雄躲于一巨石后,镔铁棍搭在肩上,在那游走。肖翔翘着腿在檐上,博文将几张符都拿了出来,此时肖翔才发现博文也有兵器,是一支钢鞭,在黑夜中发着寒光。
不知过去几个时辰,几人皆有困意。李雄正靠在巨石边,忽闻有风声袭来。李雄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半,一抽铁棍,将一飞刀从心口的位置挡了下来。屋上屋内几人皆好手,听闻这兵器相撞之声,立马动起手。严苏舞剑冲了出去,靠剑气挡下飞刀,肖翔从檐上飞身下去,同样用飞刀取人。麻博文抡起钢鞭,叫道:“麻爷爷来也!”,一挥手又砸飞了一只飞刀,道:“好阴毒!”白风以为博文受了伤,大喝一声:“飞花门尚白风在此,有本事的冲我来,偷袭我兄弟算什么本事!”一听到尚白风之声音,几个刺客一点头,便冲向白风。白风正涌动内力,忽觉使不上劲,暗叫不好。其间一人已挺着剑挥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