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刘庶脸皮很厚,试探不成插科打诨道。
“我这人喜欢开玩笑,凤当家切莫当真,在此赔礼了。”
“这样吧,白银一千两,鸳鸯珏就先当在你们这里,等我有钱了再来赎回。”
凤当家给了崔四一个眼色,崔四冷着脸躬身从柜台后拿出了银子,随手把银票和银子扔给了刘庶。
“那就多谢凤当家的好意了。”
怀揣着九百两银票和一百两银子站在店门口,永安当铺还是永安当铺,只是接触了永安当铺的刘庶总觉得这永安当铺哪里都透露着一抹怪异。
刘庶下意识的摸了摸从柜台上偷出来的鲜果,摸了摸额头,细细回想进入轮回当铺的每一个细节,一条微弱的逻辑线悄无声息的刘庶在脑子里联系了起来。
“不至于吧,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伙的,难不成是想借暖玉鸳鸯珏在我身上做点文章?”
刘庶像是想通了一个很关键的点,认真的把鲜果藏进了怀里。
“罢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可惜了这一千两银子了,跟着自己还没热乎,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刘庶懒得在当铺门口多待,转身朝着隔壁街的方向走去。
现如今洛安城里想要刘庶消失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巴掌五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既然刘庶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刘庶,总要做点准备以备万全。
刘庶走后,轮回当铺只剩凤当家和崔四二人。
“当家的,这难道是皇城里流传出来的......,这,私下贩卖是死罪啊!.....这当该如何处理是好?”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把柜台上的酥醪果送到我房间里去,我出去一趟。”
“是。”
刘庶离开轮回当铺,径直前往了隔壁街的传驿馆打算给那两位从小庇护自己的哥哥去封书信。
西南人天生力大,两个哥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小时候六七个小朋友欺负刘庶,都会被这两人挡下来,还能回去追着打。
想要在洛安干一番事业需要脑子,也需要可靠的帮手,这两人来到洛安,以刘庶现在的心智,有的是方法让他们留下来帮自己。
传驿馆可以代为传递消息,刘庶来到这里花了些钱拿到了一小卷布帛。
洛安没有纸张,平日里刻录文字使用的,除了布帛和竹书,便只剩下丝绸了。
丝绸细腻但是昂贵非常,只有达官贵人用来记录如家谱、族谱等重要之物才用得上。
刘庶静下心铺开布帛,沾满墨汁的兔毫开始行文。
“徐、林二兄安:别来良久,甚以为怀,弟至洛安多日,感幼时恩义,每每思兄更甚,今得闲暇,邀两位兄长洛安一游,以解弟之挂念,敢请两位兄长见信启程,蛮弟烹羊宰牛以待,书不尽意,余言后续。”
刘庶话说得漂亮,但是刘庶三年前离开西南的时候,这两人认识的字还不多。
于是刘庶在这封书信的背面,用毛笔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幅画,其中一个比较矮的正在被两个人打,而另外两个高大的站在离矮个子很远的地方。
刘庶画完画,细细把信帛封好交予驿官,还给了些碎银子嘱咐加急送出。
徐、林二人以后来到洛安,相国府自然是住不得,刘庶以后也有许多自己的事要办,在相国府居住自然不方便。
买个宅子势在必行,而且要买个偏僻一些的,这样才能避开许多耳目,让刘庶有空间能够施展,现在刘庶身上有千两纹银,算是一大笔资产,买个宅子绰绰有余。
东西南北四城中,北城地处偏僻,居住的都是些勤勤恳恳的老百姓,他们都有自己的房子和田地,本本分分的种地,在洛安也勉强生存得下来。
宽敞又安静而且不引人注目的的老宅,北城的宅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北城的宅院与东西南三城的宅院建筑风格相仿,只是北城的屋子虽然大气,但是装饰及修建的方式跟其他几个城区想必显得有些寒酸。
刘庶脚快从长街上溜进了里街,里街紧挨着长街,只是里街上的屋子正门面朝后面,不会引人注目,最是方便刘庶使用。
刘庶刚拱进里街上,就听见街尽头传来一阵喧闹的吵闹声,忙快步的走了上去。
“哎哟!手脚给老娘麻利点,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老娘真是呆够了!快走快走!”
“这位姐姐,在下见礼了。”
中年女人转过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有些瘦弱的白净公子哥,笑盈盈的说道。
“这位公子有礼有礼,有事吗?”
“敢问姐姐是要搬走了吗?”
“是啊是啊,我家那人前两天给公家办差得了不少赏赐,还升了官,现在准备搬到南城边上去了哩!听说南城都是当大官的,我去那边住也沾点富贵之气!”
“我给你说,我听人家说,南城那边呀,地段好,光又亮,住在南城可是舒服得紧哩。”
中年女人嘴又碎话又多,刘庶费力的捕捉着话里的重点。
“姐姐你家那位是在哪里当差呀,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刘庶嘴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不动声色的套着中年女人的话,中年女人仿佛对刘庶没有一点戒心,笑盈盈的说道。
“我家那位叫朱大力,在相府二公子手下呀,当了个十夫长,说是一个月前去酥醪山剿匪,后面就请人带回来好大一笔银子哩。”
“原来是这样啊,我有个远房亲戚要过来洛安住一段时间,想着北城清净所以想在北城购一处宅子给亲戚居住。”
“今日相遇也是和姐姐的缘分,既然姐姐要搬到南城去了,不如把这处宅子卖给我如何?”
“好的呀好的呀,这宅子是朱家的老宅,他们朱家祖上都是当官的哩,宅子很大很清净的。”
“好,这宅子我看来确实不错,我出一百两买下房契可好。”
朱家的这个房子像个四合院一样,左右各有房间,回廊通往曲径通幽的后院,前院有一个宽敞迎风的正厅,前门开了两扇,看起来确实是富贵人家的居所。
北城的屋子大多数都比较便宜,按理说五十两上下就能买下一套同样大小的居所,之所以给一百两,主要是酥醪山的事儿让刘庶提起了兴趣。
这样的一般妇人,问是问不出道理的,钱才是最好的手段。
朱氏妇人看到刘庶怀中掏出的一百两银票,乐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好好!我就说今天是我遇福的日子,小公子出手真是阔绰哩。”
朱氏妇人拿了银票,急忙从身后仆人的行囊底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房契。
画了转让签押,朱氏妇人把房契交到了刘庶手里,刘庶随手放到了怀里面露微笑的说道。
“姐姐,我花了这许多银钱买下你这间屋子,还有些小事想要问一下你。”
“哎呦喂,小公子说话太客气了,您出手这么阔绰有什么想知道的您就问吧,这北城的许多事,我都是知道的哩。”
刘庶微微一笑,暗叹果然无论何时,钱都能让鬼推磨。
“你家那位去酥醪山多久了?何时归来?银子是谁带回来的?”
“他去酥醪山大概有一个多月了,一直说还没回来哩。”
“送钱的人是他的朋友,也是在二公子手底下当差的,之前来我家喝过酒,叫崔六。”
“崔六?”
“你说给你送钱的人叫崔六?”
听到这个名字刘庶眉头一皱,崔四和崔六?
“是的呀,他在家里喝过酒呢,酒量很好,能喝两大坛。”
“你家那位去酥醪山办差真去了一个多月了?”
“是的呀,离开家的时候我刚腌上一罐腌渍菜,算着日子哩,不会出错。”
问完朱氏妇人的话已经中午,朱氏妇人的话让刘庶疑窦更浓。
“这酥醪山剿匪不过是半月之前的事,朱大力却以剿匪的名义去了一个多月,刘麟回来了,朱大力为何没回来?”
“酥醪山剿匪?看来这酥醪山剿匪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刘庶拿到了北城宅院的钥匙,目送中年妇女离开,开始细细品味起方才中年女人给出的信息。
折腾了半日,眼见太阳都划过了头顶,刘庶才觉得饿。
之前的刘庶每天总是吃残羹冷炙,而现在的刘庶身上揣了一千两银子,自然得去吃点好的。
刚才的中年女人离开的时候,刘庶特意问了这北城最出名的吃饭的地儿。
中年女人毫不犹豫,手往南边一指,长街正中央有一座酒楼,你去那儿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