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璟予眼睛干涩着醒来,满身酒气下楼,才到饭厅门口便愣怔着停下脚步。
萧爱雨身上系着围裙,前后忙碌着,一大盅鸡汤满满登登地端了上来,她嘴角带着笑意,齐耳的短发显得整个人都格外清爽。
“别愣着,再晚饭就凉了。”萧爱雨见他站在门口,招手让薄璟予进来。
薄璟予神色淡漠,拉开椅子坐在萧爱雨对面,对着管家吩咐道:“你们都傻站着什么,怎么能让萧小姐进厨房,不懂规矩!”
众人静默着,不敢多言语,萧爱雨示意他们都出去,自己亲自给薄璟予盛了一碗鸡汤放在左手边上。
“尝尝,我炖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萧爱雨殷勤把筷子递到他手上,脸上的笑意格外灿烂,仿佛两人昨天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
“这些不用你做的。”薄璟予接过筷子,喝了几口薄粥,随即停下,凉凉看着萧爱雨问道:“这粥里你放了什么?”
辛漫清只爱吃白粥,所以家里从来不在粥里放果仁,小米一类的东西。
萧爱雨抿唇一笑,缓声道:“我放了点红枣,不过都已经捞出去了。”她是看着薄璟予这几天气色不好才自作主张的。
薄璟予把粥碗放下,把汤碗也推远了一些,淡淡道:“以后不要再下厨了,我吃不惯。”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地上车,出了璟园。
萧爱雨不尴不尬的站在饭厅里,手里端着的鸡汤一颤热气腾腾地全洒在手上,她却好像没有知觉似的,还是愣着。
“夫人,您手上都起水泡了,擦点药吧。”管家无奈叹气,拿了烫伤药过来。
萧爱雨忍着疼抹着手上,白腻的手背一片通红,立刻就肿了起来,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越发委屈起来。
“要不您先回小别墅那边,等先生气消了再回来。”管家试探着问道,如今萧爱雨在璟园这里,薄璟予眼见着脸色一天比一天低沉,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萧爱雨摇头,重新盛了一碗汤放在自己手边,当做没有这回事一样,平静地吃完了早饭。
吃过早饭,萧爱雨去了公司,秘书瞧见她手背上的烫伤大吃一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萧爱雨唇角带了苦涩,不在意道。
秘书诧然:“什么!薄家竟然让你做饭!”
萧爱雨缓声道:“是我自己想要照顾丈夫的,可惜什么都做不好。”
秘书愤然,以萧家小姐的尊贵肯给他做饭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薄家还敢挑三拣四的!
萧爱雨深吸一口气,平静问道:“厉少彦最近有什么动静?”
秘书大略解释了几句,啧啧惊叹:“这张家为了这个女婿真的是疯了,竟然真的在出售股权,张总虽然回来了,但卧病在床,没有反驳厉少彦的决定。”
萧爱雨脸色大变,站了起来,低声自问:“张总向来注重家业,怎么会同意厉少彦这么疯狂的举动?”
一周前,厉家老宅,张薇坐在张总旁边,忐忑不安。张总脸色铁青着,气势汹汹的打量着老宅墙上的浮雕,一副兴师问罪要和厉少彦大打一场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薇度日如年,生怕两人发生冲突。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厉少彦提着公文包进门,笑道:“爸爸从欧洲回来了,您这趟出门玩得高兴吧。”
张总冷哼一声,金鱼泡眼带了犀利看向厉少彦,茶杯重重顿在茶几上,山雨欲来风满楼。
“要是没人给我打求救电话,急着催我回来,我会更高兴一些。”张总话里有话,定定看着厉少彦,问责的意思很明显。
厉少彦笑着坐在张总身边,笑道:“都是误会,我早就说了,集团的事务不要再让爸爸劳累,可是董事们就是不放心,您要是还没玩够就接着去玩,您说呢?”
张总眉眼里带了几分危险看向厉少彦,阴森道:“你这是想把我支出去,好架空我在张氏的权利,对吗?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一天,出售张氏股权,你想也别想!”
张薇见两人言语渐渐锋利起来,劝解道:“爸爸,少彦他不是这个意思,您别急,听他慢慢说完。”说完,又握着厉少彦的手,恳求道:“你快跟爸爸解释,我们没有要卖掉股权,你快点说呀!”
“小薇,我就是当初眼瞎才会选中这个白眼狼!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自从接受厉氏以来,他鼓足了劲儿要跟薄璟予作对,到如今没有撼动对方分毫不说,反倒把我们张氏的流动资金全部赔了进去!”张总一面说一面猛的拍桌子,拉高的嗓音几乎把厉家老宅的房顶冲破。
厉少彦纹丝不动,静坐着等张总发泄之后才朝着张薇摆手,不容置疑道:“我和爸爸好好谈谈,你先上楼去。”
张总怕张薇和稀泥,又怕她动了胎气,赞同道:“对,你上楼去,收拾收拾东西,爸爸带你回去。”
张薇诧然,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咬牙上楼,在两人的注视下关上房门。张薇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紧贴在门上,试图听见外面的情形,无奈厉家老宅隔音实在太好,她耳边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张总见女儿回了自己房间,立刻乌眼鸡一样瞪向厉少彦,呵斥着质问道:“哼,我把张氏交给你代为打理,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厉少彦冷冷一笑:“对,我就是这么打理的。”
张总见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更是恼怒,狠狠拍着桌子道:“你要出售张氏股权,把我张氏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拿去和薄璟予拼命!你有没有考虑过张氏的百年基业!”
“我当然没有考虑过,我劝爸爸也不要再考虑了,毕竟和基业比起来命更重要,您说呢?”厉少彦凉凉一笑,眉眼之间带着寒光,威胁似的看向张总。
张总定定看着他,鱼泡眼里带了几分审度,冷哼道:“你这是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