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漫不经心地说,“方才刘嬷嬷已经告诉哀家了。她不是很快就出来了吗?大惊小怪什么。”
郑晓怜立在太后身旁,担忧道:“可是…浴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啊……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哀家了解皇帝,他并不看中女色,就算对沈芸梦有意思也只是玩玩罢了。她只是个小女官,而你是顺妃。”
听了太后的最后一句话,郑晓怜仿若被醍醐灌顶一般,深吸一口气傲然昂首,狠绝道:“对,我是顺妃。我想让她活便活,想让她死便死!”
太后却斜睨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转开了话题,“端午那晚的宫女还没找到吗?”
郑晓怜收起不可一世的表情,压低声音道:“还没有。据张伟说薛瑾瑜把那个宫女抱得很紧,整张脸都遮住了,他没看见那宫女的模样。”顿了顿又道:“好在他们识相,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太后低声斥责道:“你们也太放肆了,如果薛瑾瑜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哀家也保不住你们。今后不许再跟别的男人见面了,听到没有!”
郑晓怜惶恐地跪地认错,“是,太后,晓怜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行了,起来吧。这段日子霍兰瑛有孕在身不能侍寝,你可要抓住机会尽快怀上龙种啊!”
“是,姑母,晓怜会努力的。”郑晓怜站起身,正吃食的鹦鹉受惊振翅飞了起来,这让她蓦地想起了那晚的情景,“姑母,我忽然想到了那晚的一个细节。那个宫女是因为踢翻了食盒发出声音,我们才发现她的。可张伟吼着问时却没有人出声。等他从假山后走出去看,才发现薛瑾瑜在那里。”
太后也是一惊,“这么说……很可能一开始只有那宫女一个人,从张伟问话到走出假山这段时辰之间,薛瑾瑜才赶到了那里。”
“薛瑾瑜为何会突然出现?还说谎护着那个宫女的脸?难道他们认识?”
经郑晓怜这一提醒,太后立时恍然大悟,“他们一定认识,而且薛瑾瑜还很在乎她,不惜暴露身份都要保护她。而在宫里能让薛瑾瑜如此在意的宫女,就只有……”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碰在了一起,皆射出狠辣憎恶的光芒。她们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同一个人的名字,“沈芸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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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蝉鸣鸟啼,皇宫内金色璃瓦在灿烂的阳光下灼灼耀目。夏日已至,霍兰瑛的肚子渐渐显怀。傅晟泽去岫英宫看望她时也一扫平日的阴郁冷傲,抱着她的肚子笑得幸福欢畅。郑晓怜与吴筠瑶因此而受到冷落,对霍兰瑛愈加怀恨在心。
霍兰瑛因腿脚肿,身子沉,行动很是不便,只能在岫英宫中活动,实在无聊,便说服了傅晟泽让沈芸梦经常来陪她说说话。一来二去,沈芸梦与霍兰瑛的感情日益深厚。
沈芸梦也将她时时放在心中,寻思着去藏书阁借几本孕婴的医书与她一同研读,对其身体应颇有裨益。但宫内的藏书阁为皇上的私人书库,想要借阅必须征得皇上同意。沈芸梦遂向傅晟泽请命,傅晟泽首肯后,她才拿着手谕去往藏书阁借书。
藏书阁位于永兴宫南面,是一座三层飞檐斗拱的宏伟建筑,其中藏有数百种类的书籍数万卷。但却因年久失修,加上天气干燥炎热,有些地方的木梁及墙体开裂,因此近日藏书阁正在全力检查修缮。阁的四周都架起了木架,工匠们顶着烈日还在工作着。
行至藏书阁,沈芸梦将手谕递给看守的太监。太监眉开眼笑地提醒她快取快出,藏书阁内不太安全。沈芸梦会意,笑着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沈芸梦毫不拖延,找到书便立刻走了出来,将书递给守门太监,“多谢公公,这些书我最迟两个月便还回来。”
太监做好记录后谄媚地笑着递还给她,“您太客气了,这是为英妃娘娘借的书,等娘娘诞下皇子再还也不迟啊。”
沈芸梦道谢后便转身离去,刚走下台阶没几步,忽而眼皮一跳,一种危急之感从上方迫降而来。
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便被一股大力揽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紧接着只听脚边“嘭”地一声巨响,一根大腿粗的长木从藏书阁外的木架上掉下来摔成了两段。
“小姐您有没有受伤?!”男子关切焦虑的语声在她耳边低低响起,灼热的呼吸喷向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