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言极是。我们万事要做好准备。”林煜琛在桌案旁点头道。
讨论告一段落,沈芸梦将话题再次转到当前的事务上,“现在考虑这些还早,当务之急是要选出一位与江都一起潜进吴州城的人。”
郁擎天手捋胡须道:“这个人必须是我们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薛瑾瑜思索片刻补充道:“这个人还要武艺高强,谨慎细心,善于隐藏。”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要有领兵打仗的能力,能率领城内的北方士兵,与凰鸟军完美配合,里应外合取得胜利。”
沈芸梦话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眸不自觉地望向了林煜琛。另外两人也跟着她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林煜琛当即起身退开一步,毫不犹豫地向沈芸梦单膝跪地,抱拳道:“承蒙公主的信任和肯定,微臣愿与江都一同前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就这样,林煜琛与江都随后一起去往青州大牢,将小五捞了出来。三人商议好行动计划,再与沈芸梦等人约定好行动时机。
最后几人提前几日出发,先行抵达吴州城外,衬着夜黑风高之时,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吴州城的地下水洞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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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隆隆,旌旗飞扬。悠长而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响彻长空。
晴朗高远的蔚蓝天幕下,数万将士分列成数个军阵,整齐而肃穆地列队而立。每个将士和战马上,都披着玄色铠甲。
战士手持坚固而工艺精湛的各种兵器,铠甲与兵器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目的白光,将面前深灰色高耸的城楼都照得光彩夺目。
在数万士兵前,数十驾攻城设备依次排开,攻城车、投石器、攻城锤、巨弩、云梯,目不暇接。
恢宏磅礴的军阵却安静地没有一丝嘈杂,数万士兵仿佛一人一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面前的城楼,就连战马都训练有素,严守军规一动不动,真正的金戈铁马,震撼人心。
但更为引人注目的,则是军阵前方身裹银甲、横刀立马的女子。银甲由青州顶级工匠量身打造,每一块铁甲都平滑闪亮,与她的身材完美相称。
胸甲和肩甲上还刻有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肩后血红色披风,与头盔上的红翎,在劲风中桀骜飘扬。
她一仰首,骄阳仿佛都因她明艳的脸庞而黯淡;一低眉,刀枪不入的城墙似乎都因她凌厉的眉梢眼角而松动。那么清滟动人,又那么冷酷凌厉。
在她的后方,全副武装的薛瑾瑜和郁擎天骑马分立两侧,目光犀利地望着城楼上方,忠诚守卫在她的身后。
城楼之上,兵部侍郎王延庆与吴州守将马博文并肩而立,对下方的凰鸟军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守将马博文首先嘲讽地开了口,“末将真的没有看错吗?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竟然要来攻打吴州。你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啊。”
马博文嘲讽的话语就像微风一样,撩动不起沈芸梦丝毫情绪。她淡定而又不屑地答道:“我乃先皇遗孤芸凰公主!马博文,你能坐上这吴州守将的位子,还是逼迫我母妃向父皇推荐的吧。”
马博文的脸色当即涨得通红。容妃起初就是吴州一家酒楼的歌女,后来容妃被先皇看中,飞上枝头成了娘娘。
当年还是总兵的马博文,因为其父是那家酒楼的老板,便威逼利用让容妃在先皇面前推荐马博文,马博文这才当上了吴州守将。
因为马博文的手段太过卑鄙无耻,搞得吴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马博文也因此得了一个“歌女守将”的外号,着实成了一个大笑柄。
马博文的脸涨得通红,气得鼻子里呼呼地出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平生最记恨别人提这件事,他甚至感觉到一阵阵桀桀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旁边的兵部侍郎王延庆见马博文的模样,忙接过话来骂道:“大胆妖女,当今皇上念你有些才情,特意提拔你至御前伺候。可你却贪心不足,妄想谋朝篡位。其心之歹毒,非百诛不可赦也!”
“呵呵,真是好笑。”沈芸梦冷笑两声道:“篡位?不知是谁鸠占鹊巢。还有你说我狠毒,傅晟泽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狠毒一看便知。”
沈芸梦顿了顿,见王延庆强忍着怒气,但嘴角却在微微抽搐。接着她又像忽然想起来一般,惊讶地说:
“哦,我差点忘了,傅晟泽的亲生父亲就是你的伯伯啊。这么说当今皇上还是你的堂弟呢,怪不得你们长得也有些相似。郭兴业死后,你也吃了不少苦吧。不过如今傅晟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必然又将你提拔起来了。”
“一派胡言!”王延庆怒吼一声,“你这个妖女休要胡言乱语!堂堂天子岂容得你如此侮辱!当今皇上乃先帝唯一的亲生血脉,你才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
吴州人都知道你娘是酒楼里的歌女,在皇上之前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你是不是先皇的龙种还不知道呢!”
沈芸梦的眉心猛地一蹙,但下一瞬立刻舒展,大笑着朗声道:“这么说王大人承认我是先皇与容妃的后人了。而我是不是先皇的骨肉,不是由你来定的!”
这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令王延庆立刻哑口无言。他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但一时间脑袋一团乱麻,根本不知该如何怼她。
“呸呸呸!”一旁的马博文终于按耐不住,面目狰狞,毫无形象地对着下方吼道:“你这个婊子跟你娘一样!就会跟狐狸精一样到处勾引男人!你凭什么能获得这么多军队,还有薛家的财力支持?真不敢想象你跟过多少个男人,才能凑够这几万人的军队!我看应该叫你‘婊子女皇’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猥琐下流的笑声自城楼上的士兵中爆发而出,薛瑾瑜和郁擎天气得面目铁青。他们的怒意影响到了身下的战马,战马也不由得变得不安起来,略略打着鼻息,在原地踏蹄嘶鸣。
沈芸梦抿紧了嘴角,抑住胸中的怒火,侧头向薛瑾瑜和郁擎天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