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自己刚刚被发疯冲昏了脑袋没仔细看铺,我灰溜溜地钻出来看了一了一下包厢,果然是我走错了,我自己的铺在隔壁呢!顿时我觉得脑子里一阵发热,那老汉一脸的褶子全都皱在了一起,或许是活了一大辈子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吧,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半大的姑娘拽住袖子吼了一通,现在满车厢的人看着,一肚子火也没出发。
我赶紧尴尬地朝大爷倒了个歉,低着头进了车厢把我的杯子拿了出来。在我的车厢里,玩IPAd的大哥叼着跟辣条探出头来,看见我闹了这么个乌龙笑得合不拢嘴,他对我说,“刚听见外面急吼吼的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是他们这个车厢的小姑娘去大闹别的车厢了,嗳,还别说,一看这做事的架势跟我的长相还挺像的。”
我红着脸走进了我的车厢,感觉一大车厢的人都在嘲笑我,真是猴急地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还好,我瞥了一眼床铺地下,我的蓝色行李箱还安然无事。
咋了,有“武隆石”在身边,我咋这么爱闹乌龙呢?
剩下来的行程我把自己窝在上铺的被子里,刚刚的事儿确实让我太丢面子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跟别人吼呢,结果还吼错了。想想我当时的情形,一定是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没想到我的一次出行就这么出师不利。我忍不住咬了自己的手指甲,把本来养的还比较好看的手指甲一渣一渣地咬了下来,我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毛病,尴尬的时候就爱咬手指甲,我老爸说了我300回我也没有改过,眼见着两个手的大拇指都被我要秃了。
从重庆到程度的火车要一直不停地进入山洞,自从我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死丫头程程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分钟,我赶紧接了起来,那丫头的话就像连珠炮仗一样在我耳边炸开了。
“听说你们这火车晚点了啊,晚点了俩小时,你们现在到哪儿了啊?”
“我没听说晚啊。”我一脸懵逼。
“唉,死丫头你一定是又睡了个昏天暗地,你不知道,成都这边正在下雨把火车道冲垮了一截,现在正抢修呢。我在成都火车站这里等你呢,火车站服务员说的,你们这趟火车可能要晚点俩小时,中途要在一个什么站停着,我看不行一会你停了那个站告诉我,我开车去接你。”
“你买车了啊?”
“死丫头,到这时候还这么鬼迷心窍,不跟你说了,给我发微信。”
程程说完就挂了电话,但我的心里却对程程买了车耿耿于怀,同样是一起毕业的,一个专业,上学那会我还比程程学习好呢,怎么刚毕业一年,程程都买车了,我却还在花爷爷的钱呢,想到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差劲儿,心里直反酸水。
“啪嗒、啪嗒”两声响,我吓了一跳,结果定睛一瞧,发现火车窗外开始下雨了。
列车广播员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由于成都地区突降暴雨,接到上级部门通知,前往铁路段冲毁了一部分,现在正在紧急抢修,我们这趟列车要在“甜雨镇火车站”临时停车,停车时间不确定,请各位旅客谅解。
列车广播员的声音冰冰冷冷毫无感情,以至于听完这个广播,整个车厢都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要说骂人,谁也不会如我们四川人和重庆人会骂人,在一句句“老子、龟儿子”的骂声中人们充分地纾解着自己的怨气。遥想当年我在北方读大学的时候,要说打架,见得最多的是东北人打架,真是俩人一见面啥也不说,就一句“你愁啥”、“愁你咋的”,就动起手来了,最后翻到在地打个鼻青脸肿被送进了警察局。那时候我就十分怀念我们重庆人的打架,基本就是骂架,骂上三天三夜不吐脏字儿不带重样,最后俩人居然还成了好朋友,这就是特色,是世界上任何地方任何人都学不会的特色。
知道了火车站停靠地点,我赶紧给程程发了微信:“程宝贝,我们一会要在一个甜雨镇火车站临时停车,你知道这地儿是哪儿吗,方便来接我吗?”
微信发出去了,程程却没有回复,真是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低下头看了看下面,我是上铺,下铺是那个一直拿着ipad玩个不停的大哥,中铺的那个乘客却自从我上车一直在睡觉,用一个渔夫帽盖着脸,从没有说过话。不过现在,广播员刚把话音落下,中铺的大哥伸了个懒腰就醒了过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没想到,嘿,还挺好看的。
这个中铺大哥大概30岁左右的年纪,半长的头发略微弯曲,不知是烫的还自来卷,他有着深邃的眼窝,明亮的眼睛,皮肤略黑,下巴和脸颊上冒出了一层黑黑的胡茬,透着一股野性的男人味道,我竟然不知不觉地看出了神,神不知鬼不觉地竟想伸出去手抓一把他的脸。哪知这个时候,中铺大哥忽然抬眼看了我一眼,正对上我炽热且充满欲望的目光,我脸颊一热,赶紧缩回了头。
不过,这个大哥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