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前辈仗义相救,得以见神刀关云前辈真颜,晚辈不胜荣幸。”
神刀关云的名头,不止对蜀汉之人而言是如雷贯耳,只要是有些阅历的江湖之人,便不会对之陌生。
“小兄弟多礼了。我见小兄弟身手颇为不俗,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居于哪家道观,又为何交恶西葫剑派?”
“小道名为清念,自幼长于江西龙虎山的正一派......”清念汇报了姓名门派,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发觉面前关云脸色陡然一变。
清念面露不解,试探着问道,
“关前辈,可是与本派有些嫌隙?”
“呵,哪里哪里,不过是有些仰慕贵派罢了。”关云脸上的阴沉霎时散去,转为一如既往的随和笑容,
“不知尊师名讳可是叶逍遥?”
“前辈说的是道逍师叔吧,小道并非道逍师叔的弟子,家师道虚。”听过关云的解释,清念心弦稍送,回答道。
“原来小兄弟是正一教掌教天师的高第,尊师道虚的大名,关某也是如雷贯耳。”关云先是惊叹着恭维了几句,转而脸上显出沉吟,微笑着道,
“小兄弟并非叶逍遥,也就是你师叔道逍弟子,那你与你师叔道逍相熟否,不知你师叔一家人过得可好?”
道逍俗名叶逍遥,道名道逍。
清念听关云询问道逍师叔家属,想必是与师叔交好,心中的疑窦更是减少几分,
“师叔他老人家一切安好,他一家人也是和睦安乐,不过唯一有些让师叔焦头烂额的便是师叔他老人家的大弟子,也便是小道那个不安分的师弟。”
“叶逍遥弟子,不知是?”关云问道。
“道逍师叔弟子一直用俗家姓名,叫做周瑾。”清念答道。
关云心中大震,脸上笑容却未敛去,
“原来一年来名动江南的江东周郎,便是叶逍遥的弟子了,叶逍遥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他虽然面上夸赞,心中却是一凉,想不到,这人弟子都已经这般优秀,从江湖传言来看,这江东周郎的实力,比承儿还要高上一筹。
心念转到此处,关云心中不禁涌现一股无奈与苦涩。
“前辈谬赞了。这周师弟飞扬跳脱,在宗中便道心不稳,一年来闯荡江湖,更是做了不少不齿之事。而且,周师弟已经在江湖中消失了半年时间,自从半年前传闻周师弟获得七贤令之后,江湖中便不再有周师弟讯息。说起来,小道便是被派出寻觅周师弟所在,却不料遇上了那几位,那几位不由分说便刀剑相向,小道无奈还击,可剑法平平,若不是关前辈相救,恐怕便要化为这山中的肥料。”
“原来如此,”关云恍然,也大致明白了这其中原委,
“那不知这几人为何对你出手,贵派可是与西葫剑派有所交恶?”
清念摇头道,“本派秉持创教天师遗训,教中长辈弟子皆知致力修道,平日里不与江湖人物有所来往,与西葫剑派自是无交恶之理。”
关云回想之前黑衣人身手,尤其是那招葫中剑,能练到那种地步,确定是西葫剑派之人无疑,却不知西葫剑派为何为难区区一名后辈小道。
略作思索,依旧没有结果,关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清念身上,道
“眼下你受此重伤,寻找师弟之事便暂且搁下,回宗养伤才是正事。”
“是,小道经此一役,也只江湖险恶,如今早日回宗才是正事。”清念点头道。
“流儿,”关云招呼在远处观望的姜流过来,姜流走进后,道,“你现在此处照拂清念道长片刻,我去将马儿赶来。”
姜流应声过来,关云不再耽搁提起回奔,身影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姜流走上前去,向着清念作揖行礼,“小生姜流,见过清念道长。”
清念手臂撑地半躺在地上,脸露笑容,“小道不便行礼,还请姜兄莫怪,姜兄可是关云前辈高第?”
“岂敢,”姜流再一作揖,“小生忝列师门,虽为关伯伯弟子,却愧对关伯伯的栽培。”
“姜兄真是过谦了,姜兄能得关前辈教诲,道行自是不低,不知姜兄可否运功替在下调理一下伤势。”
清念微微一笑,请求道。
他伤势虽重,可已经被他运功控制,他请姜流为他调理伤势,不过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眼前少年的功力。
关云名声显赫,他师尊道虚潜心修道,声明难免不及,他遇到关云的弟子,自然不免心起试探之意。
这也算是暗地里的一种较量,清念自然想通过弟子间的比较,评判一下师尊与关云的功力孰强孰弱。
姜流于这些试探之理自然不懂,他只道清念真是伤势严重,姜流面现焦急,立即上前,扶正清念身子,双手贴于他背后,接着运转内力,一股清凉气流涌向清念身子。
清念感受到这股气流,身子一震,这股气流不算雄厚,却奇特无比,这股气流流过之处,他周身经脉便好似被冲刷一般,有种焕然一新之感。
气流流至他受伤之处,他似乎都隐隐感觉伤口有种愈合趋势,当真匪夷所思。
不止如此,这股气流入体,仿佛引动他内力的共鸣,他体内奇经八脉之中内力自行运转,速度比自己以往都要快上几分。
有了自身内力的辅助,他的伤势,更加等到了稳固。
清念心中的惊异不可谓不强,
“姜兄身为关前辈弟子,果然有过人之处,不过在下有些不解,姜兄的内力奇特,为何与我正一派道家心法有所想通之处?”
“这个,小生也是不懂。”
姜流尴尬一笑,无奈地道,他说的句句属实,自己对这股内力真的半分不知。
然而,姜流话刚说完,心中一震,方才清念一句‘道家心法’,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陡然间想到,那黝黑书卷中的一句话,
以黄老清心之学蓄内力,无欲无求,无挂无牵,则得起正法,执其所要。
姜流心念大动,莫不是自己这股内力,真是道家真气?
姜流正犹豫间,后方马蹄声踏踏,两匹马齐身并至,一匹马上坐空,另一匹上坐的,正是关云。
姜流把心中不解压下,向关云招手示意。
关云架马奔至二人身前,勒马停住,他将青年送至马背,由姜流与之共乘一骑,他自己跨上另一匹。
上马后,两人挥鞭,两匹马儿绝尘而去,消失在从林之中。
再行几十里,以至汲郡山山脚,此处正有一个市镇,市镇虽说不大,却十分繁闹,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倒也不在少数。
进入小镇,关云雇了一辆马车,将清念送于马上,给了那车夫一两金子,吩咐车夫将清念好生送至江西龙虎山。
车夫看着手中闪闪的金子,喜形于色,连连点头保证一定安然送达。
二人与清念道别后,关云二人不做停留,离开市镇,向汲郡山中行去。
汲郡山算不得高大,却别有一番灵异,不知是否因为是孙登隐居之所缘故,这里真是有一种‘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感觉。
初春时节,此处树木已早早展现它们的苍翠,花草也皆是破土而出,为古朴的小路填一份清新。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山中清新的空气,伴着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让人闻之不禁精神一震。
几百米高的汲郡山,行至半山腰间,却是一番云牵雾饶的景象,让人如临仙境。
此处,倒是一处钟灵毓秀之所。
二人一路前行,很快便登至山顶,放眼望去,山水草木尽收眼底,让人不禁心间舒畅。
几十丈之外,一座道观安安静静地伫立与山顶之上。
关云看了姜流一眼,发现姜流也正在看自己,他微一点头,起步走向道观。
走至道观前,看着有些岁月的斑驳大门,关云手掌轻抬,敲了一敲。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名身穿道服的青年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青年二十左右年级,面容极是俊秀潇洒,气质不凡,他脸上挂着一丝从容淡笑,望着二人,开口道,
“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关云一眼见这潇洒飘逸的少年,便不禁流露赞叹之情,这孙登道长果然名不虚传,连他座下一名道童都有这等气质。
“我二人是来拜访孙登大师,还请道长转告一声。”关云略一作揖,语气谦虚平和。
“孙登道长平日里专心静修,不待见外客,两位还是请回吧。”那俊雅青年略现歉容,说道。
“还请道长转告一声,便说成汉宗关云来与道长兑现当年他与诸葛丞相的约定。”关云再一作揖,道。
“原来前辈竟是神刀关云,真是失礼了。”那青年听闻关云自报姓名,眼中有些震撼,向关云深深一揖,道。
“区区薄名,何足挂齿,还请道长通报一声。”关云谦逊地道,在孙登前辈门前,他可不敢造次。
“二位稍等,在下这便前去告知孙登道长。”青年淡淡一笑,再一作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