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杀了普通的阿猫阿狗,作为断垣镇的治安队长,我可以直接处置你。”王洲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中的枪,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如你杀了刘癞头,那我便已经没有处置你的权限。小镇上的人都听说你很聪明,希望你能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他揩拭的手枪类似于地球上的M1911A1式手枪,这种类型的手枪曾经在历史上无比淘汰,但由于性价比很高,在生殖隔离消失,超级病菌大爆发之后,在动荡的人类社会之中,这种类型的手枪又再次出现。
被淘汰的五四手枪,也曾在混乱的人类社会之中大放异彩。
虽然M1911A1式手枪远远不及后来的东亚联邦共和国、以及北美联邦合众国所打造的一系列高性价比手枪,甚至不及20世纪末令枪械爱好者疯狂的沙漠之鹰,但比起其它治安队成员手中的枪,却有着完全碾压的优势。
“阿薪!”
看到王洲赶来,陈婉不由得对陈薪更加的担心起来。
“阿姐,你先进屋里。”陈薪向陈婉说道。
“可是……”
“你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你留在这里,我反而更加的不方面。”
“好吧。”
陈婉没有办法,不得不进入了屋内。
整个过程中,王洲并没有阻拦,也并没有挟持她。陈薪见状,对这王洲不由得高看了一眼。他并不算一个好人,但却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确定陈婉进去之后,陈薪才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刘癞头,向王洲问道:
“就这么一个地痞流氓,你如此维护他,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王洲面无表情地看着陈薪,“你只需要知道,你今天不放刘癞头也得放,放也得放。”
“如果我执意要杀他呢?”
陈薪脸色故意一横,做出开枪的动作。
“那得看我手中的枪,同意不同!”王洲目光一凝,正在揩拭手枪的左手猛地一滞,“我想你明白,你手中的东西和我这把枪比起来,简直连玩具都不如。”
“是否是玩具,取决于用枪的人。”陈薪微笑着回答。
“哦?”王洲的眉头微微一扬,“想和我对枪?”他有些玩味地看着陈薪。
他当治安队长已经多年,对手中的这把枪简直犹如对手脚一样的熟悉,陈薪竟然愚蠢到想要和他对枪?
虽然没有人知道陈老汉的真实身份,但也偶尔听到一些传闻,他以前可能是摸过枪的。王洲怀疑,陈薪会用枪,可能和陈老汉告诉了他一些枪械知识有关。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哪怕知道了一些枪械知识,那也仅仅只是皮毛。而且知道用枪的知识和实践,又是完全两回事情。
剩下来的胆子比较大的镇民,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他们并不懂枪,但也能看出陈薪手中的枪比起王洲的枪,相当地低劣和粗糙。就好比,陈薪瘦弱的身形和王洲矫健的身形相对比,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王洲要杀陈薪,简直犹如捏死一只蝼蚁。
这是一众镇民心中的共识。
虽然他们对王洲又畏又惧,也对陈家的遭遇有些唏嘘,但喜好热闹的他们,却更想要看到对枪的发生。这肯定是无比刺激惊心的场面,肯定比传说之中,内城里的贵人休闲娱乐时看的所谓电影更加的精彩。
“对枪!对枪吧!王洲,快杀了小子!”
哪怕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眉心,刘癞头眼睛里却闪过一片兴奋,脸上的肌肉也似乎因为过度兴奋,总是情不自禁地颤抖。
王洲依然没有理睬刘癞头。
见陈薪似乎沉默着不说话,他凝了凝目光:“既然决定找死,那就放马过来。”
此时他已经把整把手枪的周身揩拭了一遍,把白色的手帕收进了领口的内兜里。
“生活不容易,活着更不容易啊。”陈薪一阵喟然,“如果把你杀了,这个小镇恐怕没有了我的立足之地。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妥协。”
“嗯?”
王洲不由得一愣。
紧接着他便冷笑了一声:
“呵!”
他刚才都已经做好了一枪把陈薪杀了的准备,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是临时当了缩头乌龟。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够有什么胆量。除了嘴硬和吹嘘,终究没有什么真本事。
其他的镇民一听,也不免有些嘘声。
他们想要看到的刺激场面,就这样泡汤了。
面对一众人的反应,陈薪只是摊了摊手,并没有再说什么。
枪托一转,他直接把手枪交到了刘癞头的手里。
“这小子疯了?”
看到陈薪的动作,王洲深邃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原本以为陈薪会选择把枪交给他,然后提出一些条件,约束以下刘癞头。虽然心中对陈薪不以为然,但刚才和他的对手,不免对他也有些刮目相看。他原本是决定保证陈薪的一天安全,明天之后,陈薪是生是死和他无关。
但哪能想到,陈薪竟然把手枪还给了刘癞头。
这刘癞头本来对他就有杀心,这不是纯粹是找死吗?
到底是真的过于单纯,但是愚蠢?
“这陈小七要死了!”
围观的镇民里,有人惊呼出了声来。
他话音一落,刘癞头直接抬枪,就像陈薪的眉心开了一枪。
“砰!”
只听一声刺耳的枪声,陈薪没事,刘癞头却轰然倒在了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刘癞头的腹部出现了一个枪眼。右手半废,整个人当场昏迷,不省人事。
手枪走火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竟然发生了意外。
王洲神色一变,立马吩咐治安队的人把刘癞头抬了下去。
“你对枪动了手脚?”
离开之前,他面无地看着陈薪的眼睛。
“王大队长,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对手枪动手脚吗?”陈薪无辜地摊了摊手。
“你好自为之。”
放下一句话,王洲带着一众人离开了陈家,脸上一片阴霾。
“阿薪,你没事儿吧。”
陈婉把陈薪周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关心地问道。
刚才听见枪声,她就立马从屋里赶了出来,正好看到刘癞头倒在地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姐,放心吧,我没事儿。”
陈薪笑着回应了一句,见侯九鑫正打算悄悄溜走,他拉高了嗓音喊道:“侯老板,你欠我的药,有带过来吗?”
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这侯九鑫一直都在外围看着。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但脸上时时露出阵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