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书房中,“啪!”梁王震怒,将水杯砸在地上。
“光天化日之下,安南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还闹到了京城。还有这群不要命的旧臣,难道真要本王痛下杀手吗?“梁王厉声质问众人道。
蒋鸣见状慌忙上前,谢罪道:”都是卑职办事不利,没有将此事及早禀报梁王,卑职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梁王对蒋鸣挥手道:”也罢,事已至此,诸位觉得怎么处理得当?“
蒋鸣继而说道:”以臣之见,不如我派人秘密将涉案的人除掉,来他个死无对证可好?“
梁王抬头瞥了蒋鸣一眼,不屑道:”你就知道出这些馊主意!要灭口就该趁早,现在为时晚矣!“
蒋鸣见梁王这样回答,便悄然退下,不再言语了。
”以臣之见,此案重审已不可避免,目前当务之急是争取案件的主审权,这样方才便于控制局面,形成对我们有利的形势。”李星旭上前道。
”臣身为宰相,朝廷重臣,自愿请此案主审之位,为梁王平息此事。“柳璨上前请愿道。
”嗯,如果能拿到案件主审权确实对我们会有利些。“梁王道:”纪翔,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想拿到主审权应该也是独孤大人他们最想办的事吧!“纪翔起身来到梁王跟前,”目前舆论和形势都有利于他们,我们争取这次案件的主审权恐怕很难。”
“以王爷在朝中的势力,只要王爷对皇上施压,皇上一定会同意让柳大人主审此案的!“李星旭反驳道。
”没错,若是王爷强制施压,柳大人是可以拿到主审此案之权。那柳大人打算怎么做呢?”纪翔反问柳璨道。
柳璨心想:”这也倒是棘手,如果还是按照维持原判,恐怕事态还会继续发酵,引发更大民怨。若是为张老汉平反,又会牵连自己阵营中的人。“于是柳璨道:”还请纪公子言明。“
纪翔转而对柳璨说道:“此案若是由我们主审无论是维持原判还是为张老汉翻案从长远看来对我们都是没有好处的,这件事情的事实想必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出了如此冤案,维持原判恐怕那些上表的官员不答应,天下的读书人更不会答应。翻案又会伤及自家人,大义灭亲说来虽好听,难免会伤了自己人的心。所以依卑职之见,这件事还是交由独孤大人他们审理最为合适。”
梁王听罢众人的意见,心想:“若是此事由我们来审理表面上我们是占了先机,平息此事也保全了我的颜面,可是会让那些旧臣有更多的理由来煽动众人。若这次我们示弱呢,表面上是他们占了上风,但也可借此事告诫手下众人,不要肆恣行事,也会加大手下众人对旧臣们的憎恨。如此看来,还是把此案交给独孤损他们来审理最佳。”
梁王叹息道:“那就听从纪翔的建议吧,明日朝廷上独孤损他们一定会尽力争取案件的主审权,我会向皇上意见柳璨为副审协助办案,众人记住京师重地,以后类似事件一定要及时向本王禀报!”
“是!卑职切记!”众人领命道。
出了梁王书房,李星旭打趣说道:“纪翔你现在可是真厉害啦,梁王都对你言听计从!”
纪翔听闻此言,慌忙制止李星旭道:“李兄,此言万万说不得呀,梁王审时度势,思虑周全,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李星旭见状无趣走开了。
翌日,朝堂之上,独孤损、裴枢、张文蔚为首的阵营据理力争,最终夺得了张秀才案的主审权,门下侍郎裴枢被任命为此案的钦差,在梁王的建议下,柳璨协助裴枢审理此案。
秀娘、张秀才还有相关涉案人员都被押送进京,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盘问,多次公堂会审,秀娘和张秀才被无罪释放,岭南刺史刘峰被削去官职,押入大牢,秋后问斩,宋平县令刘锡被罢免县令之职,永不录用,涉案的洛阳刺史杨安和京兆尹边臣各降一级,罚奉一年,张秀才案沉冤得雪。
回安南前,张老汉带着张秀才和秀娘前来向张文蔚等人道谢,几位大人亲自出门送走了张老汉等人。是时正是年初,天气极寒,漫天大雪,看着张老汉一家远走的身影,独孤损苦笑感叹道:“张老汉他们是可以平安的回家了,我们的日子以后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哎,干什么这么悲观,我们又没有干什么亏心事,再说这以后如何,还说不定呢!”裴枢上前安慰道。
“我料定那梁王对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后你我等人行事还须多加谨慎,不要被从别人找到把柄才好。”张文蔚对二人说道。
二人频频点头,三人在纷飞的大雪中转身回到了张文蔚的家中。
张秀才案对梁王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从这件事上看到了这股旧臣的势力还有他们能掀起的风浪还是不小的,如果他真要接受禅位称帝的话,这帮人一定会是不小的阻力,因此他决定要扶植自己的势力,逐步替代这些旧臣们,新一场的官场洗牌即将展开。
安南出了这样的丑事,让梁王感到颜面无存,在纪翔的几番规劝下,梁王终于决定向朝廷上书,请求罢免兄长前太师朱全昱的安南节度使之职,梁王深知朱全昱虽然为人忠厚却没有管理方面的才能,任人唯亲,耳根子又软,安南也算重镇之一,在他手上即使不被他毁了,也早晚会被他的那些凭借裙带关系上位的亲朋好友毁了。
同时,蒋鸣也没有闲着,他利用枢密使的位置四处安插眼线,派人打探各位王子与朝臣的动向。经过数日的情报收集和凭空的捏造,他向梁王告密,说德王李裕、棣王李祤等九位王子私下鼓动皇上要诛杀梁王,重振纲纪。
梁王听罢怒火中烧,第二天,他于九曲池设宴,令蒋鸣邀请德王裕、棣王祤、虔王禊、沂王禋、遂王祎、景王祕、祁王祺、雅王禛、琼王祥九位王子赴宴。
一场诛杀宗室王亲的大幕即将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