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向真天望去,只见她也是一脸迷茫地望着壁画,然后又向我投来了“我不是我没有”的委屈的目光。
“唔,有点意思啊……”花姐摩挲着美人沟,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至于会弄出啥幺蛾子吧。
绕过最后一幅壁画,我们身处于一个封闭的非常巨大的半球形石室中,目测面积有可能超过了整个塔的横截面,也就是说塔的顶端是一个膨大的结构。
整个塔长得像一根巨大的棒棒糖。
我有些许明白塔的建造高度为何如此夸张了,有这么头重脚轻的顶部,如果不置身于微重力环境,恐怕当场就得塌,这又不得不让我对塔的建造者感到深深的恐惧,什么样的势力,才有能力完成这样的工程。
石室面积过大又极度空旷,我隐约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竖起来的东西,那是整间房里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便呼唤大伙一起飘过去。
果然是个高约一米的石台,没有任何使用说明,台上有一三级上升的凹槽,凹槽中形状不规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该放个啥进去。
莫茗把随身保温壶里的水倒在空气中,又吹又捧地维持了一会不落地,冻成了冰渣,再把冰渣团进了凹槽中,在上面叉了一柄吃饭用的小叉子。
这丫头性格是讨人厌了点,脑子确实不差。
过了一会她扯出刚冻好的冰棒,伸到我面前。
叉子上冻着个晶莹剔透的烛九阴冰雕,原来只是我们不习惯的逆向思维而已,看来这里就是印的终点,一旦倒着放进去,可能就不能再取出来了。
那就在这里说再见吧,我的传家之物。
我取下爷爷留给我的烛九阴羊脂玉印,把它倒转过来头朝下,对准凹槽松开捏着的三指,轻轻一推。
它缓缓地滑入了这宇宙边缘的归宿地之中,连一丝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完美嵌合,石台平整如从未存在过凹槽一般。
我们都在静静等候着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是半晌过去,什么动静也没有。
“西贝货?”莫茗挑起眉毛,带着嘲讽的目光斜了我一眼。
我也一头雾水,笔记里记载了塔的种种,却唯独没有说明钥匙的用法。
对着笔记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拿到笔记时罐头眼中倒影的情形,心里扑通一跳,顺手把站在身边的真天扯了过来。
“你干嘛啊?”她不满地抗议,快速扭开头回避我的视线。
“快!你盯着我的眼睛!”
她慢慢转过头,一脸不情愿地近距离盯着我。
双肩微微起伏,咖啡色的眼眸中微微映出一丝金黄,她的瞳孔忽然放大不少,这倒为我的观测带了小小的便利,在瞳孔反光中,果然在我身后能看见神经网络状的物体,甚至石台也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样貌。
我尝试用之前控制气泡的方法干涉体外神经网络,这次终于奏效了,体外神经网包围了石台,石台发出噼啪的响声裂开,裂纹内部发出橙色的光芒,外表的石制部分逐渐碎裂剥落,露出我在真天瞳孔中看到的宛如巨大玉块的奇妙材质。
轻微的震动在四周传播,石台内部发出橙色光芒温润如玉的核心部分下沉消失,头顶的半球形天花板和脚下的石制地板同时开始向两边位移,几分钟后我们的头顶和脚下都只剩透明的玻璃砖结构。
“我……的……天……啊!”真天和莫茗同时双手捂嘴瞪大眼睛,仰着头感受这玻璃房外星辰大海带来的强烈震撼,银河似乎触手可及,距离千万上亿光年的河外星系也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光点,各有各色泽,最近的几个星云甚至能隐约看出盘状结构。
我的脑海中似乎响起了真天小收音机里的天使语乐曲,以肉身直击宇宙的无比震撼感能让人忘却身边的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那些遥远的光芒,我不知道星体星系星云是否有更大尺度上感官系统,但此时此刻,无疑是这星河灿烂间最能被称为奇迹的感觉,是属于我们的时刻,是属于活着的人类的赞歌。
“别哭啊……”真天抿嘴微笑着递上一张纸巾,我才发觉几滴眼泪漂浮在脸旁,缓缓凝结,向地球的方向落去。
稳定了一会情绪,我开始仔细观察脚下,最显眼的部分必然是透过透明球形屋顶可以观察到的塔外奇特结构,在近地轨道上,一条泛着古怪光泽的半透明通道自塔身出发,向着地球的另一面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
果然和笔记中记载的一致,我心里暗暗想到。
脚底的透明地面下方是与我们步行通道一墙之隔的黑乎乎的塔内部,在接近塔顶的地方能看见两个金属制的圆柱状顶端。
幸好没叫大李子来,要不他又得恐高得口吐白沫。我根据顶端的造型努力想象了一下在黑暗中延伸下去的部分,那么关于塔内部核心区域秘密的记录,应该也是真实的了。
“嗯?”莫茗趴在地面,打着手电往黝黑的塔内部照去,口中喃喃说到:“能看见这两个巨型金属柱子的底部啊,好像是连接在一起的一个‘U’型?”
她盘腿坐在地上,前后晃着身体自言自语着:“金属的‘U’型结构?好像在哪里见过……”
“哎哎!是不是那个东西!”花姐好像想到了什么,左手举空气,右手比划一个小锤子样子敲了一下。
莫茗一愣,突然跳了起来,推了推眼镜兴奋地说:“对了对了!是那个是那个!”
“音叉!一个戳在地球上的,高度一百公里的音叉!!哈哈哈神经病啊为什么是个音叉!为什么?”莫茗抱着脑袋蹲下,她肯定对自己的推论感到极度无法理解。
话音刚落,我的头一阵刺痛,忍不住发出啊地一声,他们几人一同望了过来。
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脑海里好像有把锁被打开了。
我疼得直咧嘴,捂着半边脑门说:“看来当你们猜到答案的时候,我被封锁的记忆就会被解除交流限制。你们说对了,塔的本身,就是一个被外墙保护起来的行星音叉,其他几座塔亦是如此。”
我指着塔外那条奇怪的通道说:“塔之间是相连的,交汇在近地轨道的某个地方,只有一座例外。”
“百慕大的那座塔,是人行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