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路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虽然雾很浓看不清,但我确定自己应该在海边,一路都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沿海城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现在可以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怎么会在这里?粉红色的雾除了吸入感觉喉咙甜甜的,也不像有毒的样子。这从哪冒出来一座高塔?还有,怎么一个人也没见到?”我抬头拿手电照了照,雾气仿佛已经变成了固体压在头顶,感觉像被扣在一个锅盖底下,甚至连白天还是夜晚都分不出来,只有一些隐隐约约来源不明的亮光。正琢磨着这些亮光的来源,忽然脚下一拌,低头一看,踢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没事吧?”我赶紧蹲下去扶,手伸出去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这人看起来很不正常,明明是低着头抱膝坐在那里,被踢了之后居然一声不吭的脸朝下向前倒了,保持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僵在那里。“这这……”我镇定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这位仁兄,一点反应都没有,又轻轻推了一下,此人侧向一斜,竟硬梆梆的像个硬币一样开始转了起来。
这情况谁见过!吓得我哇哇的喊着跳到了一边。
过了一会“硬币”停下来了,我琢磨了半天壮起胆子上去一看,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背后沿着脊椎,蔓延到了头顶。
这哪里是人啊,这分明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某种东西!
“硬币”的嘴角以极其不正常的角度上翘着,像是拼尽全力在微笑,眼睛也是笑眯眯的月牙状,竟然没有眼白,黑洞洞的看着外面,格外阴森,完全就像是带着一个诡异的笑脸面具。正研究着,“硬币”的皮肤上开始渗出粉红色的液体,我一惊心想坏了不是要变异成什么别的东西吧,就在这时,脑袋被人从后面重重的拍了一下。
这一路别说活人了,连个会动的活物都没见到一个,这么无声无息的一拍没给拍死,也得活活吓死。我大概是带着哭腔惨叫着跳出此生最远的一次立定跳,一回头,一阵不同于空气中甜味的清香拂过,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女站在身后。
“你……?”
“要不要命了!走啊!”少女惊恐地瞪着大眼睛,上前一个巴掌呼在了我脸上。
“我……?”
“你什么我啊!”少女拉起我就跑,我想起上一次被女生主动牵手还是小学的同桌要拉我去爬树,一下子没缓过来,揉着脸恍恍惚惚地跟着少女一路冲进了一座残破的矮楼之中。
少女喘着粗气盘腿坐下,整了整略显凌乱发梢微卷的齐肩短发,水灵的大眼睛使劲翻了个白眼。我这才注意到少女穿着一身野外生存一样的服装,背上背着一把形状怪异的巨大剪刀。
“你神经病么?不走在那等死么?”
“为什么是等死?会发生什么?”
“等等,你……你是新来的?”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忙碌,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我。
“新来的?我昨晚坐地铁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快告诉我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刚才那是什么东西?空气怎么是甜的?为什么周围都是粉红色的……”我这才想起了一肚子的疑问。
“停。”少女站了起来,拍拍屁股。
“你跟我来。”
我们俩爬上了二楼,破旧的地板吱呀吱呀的叫着。这时从远方传来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相当骇人,我知道这声音,小时候踢球摔骨折了就是这个声音,疼的一辈子忘不了。“喏”,少女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望远镜递给我,说你看那。
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军用WDY20-3000红外夜视望远镜,只在杂志上看过,不太会用。我皱着眉头仔细盯着少女指着的方向,隐约看到一些行动怪异的黑影。
“那些......是什么?”
“就是你刚才碰到的那玩意。”少女轻轻说到,“现在是晚上了,到处都是那玩意。”
我抬头看了看天,感叹这白天晚上哪里还分的出来,少女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警觉地打量着我。
“你看的见它们?”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看见它们啊!”
“我是说,你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刚才又说空气是甜的......”
少女欲言又止,向后退了一步,拿起望远镜独自观察了起来。
少女的行为让我感到有些纳闷,但她又明显不想往下说,于是只好也趴在旁边窗台上观察那些黑影。我虽然嗜好看恐怖片,可现在这种情况,打死我也不会想参与进来。巨塔、废墟、迷雾,还有一群根本就不能叫做人的“它们”,如果我还在做梦的话,那拜托赶紧醒,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我自己都吃不消。
刚才看到那些家伙,虽然有人类的外型,但走路的姿势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就像是一个人单膝跪地,左右腿交替地前进,每走一步,都会毫无生机地点一下头,好像不停地在同意什么一样,同时发出刚才听到的噼啪作响声,也许是骨骼因为强烈扭曲造成的断裂和摩擦的声音。我蹲着自己试了一下这个姿势,没走几步就累的喘气。黑影的数量越来越多,缓慢前进着,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目标,只是随意地四处走动。
“我们叫它们点头人。别看现在行动这么迟缓,一旦发现了目标,跑起来比你还快。”少女紧张地盯着黑影的群体,“有几个过来了,我们走吧,别出声。”少女拔出了背着的大剪刀。
“我们去哪?”
“海湾前哨。我叫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