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怀泰一言未毕,就见白鹤双翅展开,一飞冲天,右爪下耷,朝着左怀泰的脸上抓去,一爪把左怀泰,挠了个满脸开花。左怀泰哎呀一声,捂着脸撒腿边往院里跑,边大怒道:“哎呀呀,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外面那些士卒,打手,一顿偷乐,有好几个家丁,躲在耳房的墙根下,一边笑,一边骂道:“活该,真是报应哪,左怀泰你也有今日,哌,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左怀泰坏事做尽,仗着有左月琴给他撑腰,冤府的家丁奴仆,丫鬟士卒,上上下下的人,没一个不受他的谩骂殴打,侮辱欺凌,跳井的,上吊的,服毒的,被卖去妓馆,充军的。数都数不过来,大家伙都恨之入骨,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都不解气。
林岳押着赈灾粮,一路上饥不食,渴不饮,日夜兼程,片刻不敢耽误,整整走了两天两宿,终于到达了岳阳城下,正是五更时分,城门还关着,林岳急匆匆跳下马车,走上前去,高声呐喊道:“士卒们,快快打开城门,救灾粮运回来了。”
看守城门的几个士卒,一听是粮食到了,高兴的都跳起来了,火速将城门打开,眼含泪水,高声喊道:“谢天谢地,大家伙有救了,有人给咱们送粮食来了,”哗,士卒话还没落,上千灾民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将三十辆运粮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岳纵身一跃,跳上马车,大声喊道:“乡亲们,都别挤,你们先到县衙门外排队,人人有份,咱一个一个来,”话没落地,哗,所有的人一窝蜂地朝县衙跑去了。
林岳押着运粮车,进城一看,心都碎了,满大街的难民,横躺的,竖卧的,饿死的,饿晕的,满地打滚的,是惨不忍睹。没等到县衙,耶律浩吉就带着衙役们,迎了上来,满眼泪水叫道:“林岳,你可算回来了,县衙都断粮了,再晚一天,估计连我都饿死了。”
林岳急忙回道:“哎,我也是紧赶慢赶啊,什么也别说了,赶快把粮食运回县衙,挨个给灾民发放,大街上多支几个粥棚,再找人把那些饿死的躯体,掩埋了,各家各户,门前院后,都撒上生石灰,让六房的管事们,去动员那些大户人家,捐粮,赊粥,挨家挑几个,青壮劳力,帮那些老弱妇孺,把倒塌的房屋搭起来。”
耶律浩吉点点头,高声回道:“嗯,你说咋办就咋办,都听你的,”说罢,俩人押着粮食,急匆匆赶回县衙,耶律浩吉按林岳的吩咐,安排好所有的人,让他们各尽其责,都纷纷行动起来,各自去忙了。
霎时间,天已大亮,林岳把冤祥关在县衙的牢里,往里放了两碗粥,急忙来到了大门外,和耶律浩吉,左右一边一个,开始给灾民发放粮食。
从早上发到了午时,人都不见少,其实不单单是岳阳城里,方圆百里的灾民,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岳阳城里,发放救灾粮,都往岳阳跑。千千万万的灾民,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挨挨挤挤,熙熙攘攘,从县衙外排到了城门口。
直到发到下午申时,突然来了一队人马,二话没说,闯进了县衙,一个个顶盔挂甲,手持兵刃,威风凛凛,煞气十足。为首的大将,回手拿出一个黄色的卷轴,往开一打,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岳阳县,草民林岳,目无王法,结党营私,私闯官宅,绑架勒索,抢劫公粮,其罪当株。”
那大将念完圣旨,两眼一瞪,高声喝道:“来人,给我将此刁民,押回刑部大牢,三日后问斩。”林岳瞬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后退几步,行礼回道:“大人,说我私闯官宅,我认,可事出有因,为何不闻不问不审,就将我定罪,我林岳不服。”
那大将把脸一沉,怒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给我将他拿下。”说话之间,几个官兵一涌而上,把林岳按倒在地,绳捆索绑,蒙眼塞嘴,押起来就要走,耶律浩吉,噌地上前横住了去路。
双手叉腰,两眼一瞪,大声喝道:“给我把人放唠,饶尔等狗命,不然打你们个,脑浆崩裂。”说着,抬起右脚,往地上一跺,咚地一声,连青砖带地,跺下去一尺深个大坑。
几个官兵吓得脸色大变,拽着林岳就往外跑,这时候灾民中,有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瞅了瞅几个官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高呼道:“想把人带走,那就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我一介草民,世代贫寒,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我分的清好坏,懂得知恩图报,尤其是救命之恩。”
几句话说完,所有的灾民都留下了眼泪,一个挨一个坐到了地上,霎时间,数以万计的灾民,坐的坐,跪的跪,倒的倒,把整个岳阳城堵的满满登登,严严实实,别说人了,连只老鼠都跑不出去。
别堵边高声齐呼:“放人……放人……放人……”瞬间,呐喊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是此起彼伏。那几个官兵,连忙给林岳松了绑,看着耶律浩吉,卷缩在门口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为首的那位大将,一看事情不妙,立马转变了态度,几步来到林岳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示礼道:“林大侠,对不住,误会,误会,都是那左怀泰一人所言,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君命难违呀,”林岳刚要说话,耶律浩吉走上前去,一把薅住那大将的衣领,怒道:“哼,什么君命难为,分明是你们,狼狈为奸,陷害好人,还把皇帝老儿搬出来说事,告诉你爷爷我天不怕,地不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想抓林岳,就先过了我这关。”
再看那大将,被勒的满脸通红,嘴唇发紫,两眼冒金星,哆嗦道:“县……县太爷饶命啊……快快……松手……”林岳急忙掰开耶律浩吉的手,把耶律浩吉拉在一边,低声说道:“我的县太爷呀,你要是把他弄死了,可闯下塌天大祸了啊。”耶律浩吉把眼一斜,咧着大嘴,嘟囔道:“哼,反正我不怕,就他那个德行,说不定那圣旨也是假的,我就没见过,抓犯人还有堵嘴蒙眼的,八成他收了那左怀泰的好处,想偷偷整死你,再给你按个畏罪自杀的帽子,你岂不冤死了。”
耶律浩吉看上去傻呼呼的,其实他并不傻,就是秉性顽劣,说话做事有点莽撞。不计后果,但也是粗中有细。林岳也是急糊涂了,耶律浩吉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不对劲,仔细地瞅了瞅,那位大将,暗暗道:“嗯,我得问问他,再看看那圣旨是真是假。”
林岳眼珠子一转,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这位差官,那左怀泰是何时进京的,现在何处?”那大将犹豫了一会儿,六神无主地回道:“哦,左怀泰前几日就进京了,现在应该还在京城吧。”
林岳听了那大将的一番话,感觉有猫腻,他稍加思索后,问道:“把圣旨给我看看,”大将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飘了林岳一眼,神情恍惚地回道:“这可不行,圣旨不是谁想看就看得的,难到你以为,我假传圣旨不成。”大将话未落,是满头大汗,惊惶失色。
林岳箭步上前,一个擒拿手,把那大将按住,夺过圣旨一看,是气炸心肺。就见圣旨是真,可上面是三年前,皇上写给冤祥的调令。林岳看罢,大声怒道:“耶律浩吉给我将此人押入大牢,改日送去刑部衙门,告他个假传圣旨之罪。”
那大将吓得,脸色白里发紫,紫里透青,青里还带点黑。颤抖着身子,急忙跪地求饶道:“俩俩位大侠饶命啊……饶命……这都是那左怀泰出的馊主意……小的们真是被逼无奈……不敢不听呀。”
墙角的几个假官兵,也匆匆跑了过来,一个个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大侠千万别把我们抓进大牢,我们家里尚有妻儿老小,等我我们养家糊口,那左怀泰手眼通天,若是把我们送去刑部大牢,他定会杀人灭口。”
林岳是越听越来气,咬牙切齿道:“尔等即知,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今日若饶了你们,往后指不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你们手中,”话未落,耶律浩吉大声喊道:“和他们费什么话,来人,将他们各大四十大板,扔到岳阳城外。”
不一会儿衙役们,搬来几个长条凳子,把那些假官兵,连同那个为首的大将,一顿毒打之后,拖去岳阳城外了。霎时间,灾民们一顿欢呼,人声鼎沸,再个说:“打的好,”那个说:“害人终害己,”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把几个人假兵将的事,处理完之后,林岳与耶律浩吉,又紧急将没剩余的粮食分给了大家,一直从早晨,忙到了夜里子时,才算完事儿。基本上所有的人,多多少少都分到了一些,勉强能扛过难关,林岳这才松了口气,一转身坐到了地上,看着县衙的大门睡着了。
耶律浩吉也熬不住了,屁股一挨地,躺到林岳的旁边,打起了呼噜声。俩人一连几日没有休息,眼圈都熬黑了,又累又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林岳迷迷糊糊听到了一阵吵杂声,醒来一看,惊道:“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到耶律浩吉的床上?”他一扭头,闻到了一股臭脚丫子味儿,坐起来一瞅,耶律浩吉头朝外,也在床上倒着。林岳急忙下了床,把耶律浩吉往里挪了挪,穿上鞋就往走。
一出门几个衙役就围了过来,高声急道:“林大侠,你可算醒了,快去大门外看看吧,可是了不得了。”林岳心中一愣,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其中一个衙役低声道:“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难民,都嚷嚷着要见你林大侠,我看你是捅了灾民窝了。”林岳听后,箭步来到了大门口,伸手拉开大门一看,立刻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