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话都没说完,一个飞脚对着林岳的背踢了过去,林岳身子一闪,小孩,啪,面朝下摔了个满堂红。爬在地上又是哭爹,又是喊娘。林岳上前一把拽住小孩的后衣领,将小孩拎了起来,大声怒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家大人呢?”小孩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咳嗽了几声,怒道:“哼,俺没有家人,爱咋滴咋滴吧。”
林岳一松手,转过身,看了看小孩,大声说道:“你叫云锆对吧,来,你今天要把我打趴下,那匹马就送给你,但是要打不过我。”那小孩立马来了精神气儿,瞪着眼睛,大声问道:“那,那打不过你又怎样?”林岳笑道:“打不过我,当然要听我的,”小孩低下头,眼珠子咕噜一转,大声回道:“好,打就打。”
林岳把衣襟提起来,往腰间一掩,背抄着手,笑道:“来吧,”只见那小孩,两眼盯住林岳的双腿,一边往前冲,一边大声招呼道:“大哥,兄弟们,快来啊。”噗,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林岳的双腿,刹那间,山上所有的小孩,连喊带叫地,全都冲到了山下,把林岳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见领头的那个小子,岁数看上去不大,个子却不小,差不多有七尺左右,膀大腰圆,穿一身黑色细棉布衣,腰间一把弯月刀,头上的抓髻扎地紧紧的,大脸盘子,大耳朵,赤红脸,一字眉,眼睛瞪得像核桃那么大,睫毛直竖到了眉毛根,鼻子如秤砣,四方海口,大片牙,一看就就是惹事的主。
那小子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来到林岳身前,是左瞅瞅右看看,咧着嘴大声喝道:“哼,你这人,好不知趣,好心放你走,你不走,找事儿是不是,弟兄们给我上。”哗,一大帮小孩儿,像蚂蚁爬芝麻杆似的,全糊到了林岳的身上,抱腿的,抱胳膊的,拽腰的,撕扯衣服的,林岳这下真急眼了,两脚马步外开,身子下蹲,气沉丹田,两臂一使劲,身子一转,向后一甩,噗通,咣,啪,一下子把几十个孩子摔出二三十米远。
不过这些孩子骨头一个比一个硬,摔地鼻青脸肿的,都不哼不哈,又爬了起来。领头的小子,看不服了,往前紧走几步,唰,伸手从腰间抽出了弯月刀,两脚在地上蹭了几下,屈膝,躬腰,双手高举弯月刀,大声感到:“拿命来,看招,”唰,话音还在,刀已经砍下去了,林岳不是躲的及时,估计大膀都被砍掉了。
林岳看了看那小子,大声笑道:“嗯,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时突然有个小孩,大声怒道:“哼,你敢管我们大哥叫小子,你活腻了吧。”林岳回头一看,说话这小孩,有十多岁那么大,个子不高,是虎头虎脑,带个黑布帽,黑皮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弯弯向上翘,鼻子尖而挺,樱桃红的小嘴,是豁牙漏齿。穿一身紫色细棉布衣,脚下一双小靴子。
林岳越看越觉得这小孩有点面熟,转过身大声问道:“谁家不懂事小孩,胆子这么大。”那小孩往前走了几步,瞪着林岳大声说道:“你管我是谁家小孩,”林岳使了个激将法,用手指了指小孩说道:“嗯,一看你就什么也不知道,算了不知道我也不问了,免得你说不出来丢人。”
小孩脸气的通红,大声怒道:“哼,说就说,谁怕谁,俺是蒲城人,俺爹叫张思聪,”林岳一下子蒙了,看着小孩惊讶地问道:“你叫小虎?”小孩往后退了几步,愣神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虎?”林岳摇摇头,看着小虎,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父亲呢?”小孩心眼挺多,没说,瞪着林岳大声问道:“你是谁?”林岳走到小虎的身边,蹲下身回道:“我去过你家,也认识你父亲,你若不信,你去看看,那匹马,黑旋风是不是你家的?”
小虎转过身,走到黑旋风跟前,伸手摸了摸黑旋风的肚子,一下子哭出声来,所有的小孩瞬间都不说话了,林岳走过去,把小虎抱起来,轻声说道:“小虎,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回家,”小虎抬起头看了看林岳,哭泣道:“哥哥,是小虎不懂事,错怪哥哥了。”说完紧紧搂着林岳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这小虎一哭,所有的孩子也都跟着哭了,领头的那个小子,来到林岳身前,低着头,抽泣道:“哥哥对不住了,我们只是想抓几个官府的人,替父亲报仇,”林岳把小虎放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子问道:“你父亲怎么了?”那小子看看林岳,大声哭道:“我们的父亲都被官府抓走了。”
林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痛道:“这可是百十来个孩子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走上了歪路,如若这样下去,岂不是都毁了,”林岳站起身来,考虑一番,对着孩子们大声说道:“小兄弟们,哥哥知道你们心里有委屈,但是你们年纪尚小,今后的路还很长,更何况你们的父亲只是被抓了去,总有一天会放出来的,你们家里有亲人的,愿意回家的回家,实在没无处可去的,哥哥带你们去个地方。”
孩子们一听,你看我我看你,哗,全都跪下了,齐声大哭道:“哥哥,你带我们走吧。”林岳是无奈至极,只好答应。
就这样林岳连夜启程,牵着黑旋风,带着孩子们先向天龙山出发了,可怜的孩子们,大多衣不遮体,面黄肌瘦,是皮包骨头,有那么二三十个,连鞋都没有,小小年纪,脚下全是一指后带茧,看的真让人感到心酸。
等到天龙山下,都第二天午时了,孩子们累的像遭了瘟的小鸡,一个个都蔫殃殃的,全倒在了地上,张着嘴巴大喘气,有的还在面没跟上来。林岳也是心力交瘁,他稍歇了会儿,站起身来抬头朝山上喊道:“哎,天龙兄在吗?”声音在山谷里不断地回荡着。
片刻山上有人搭话了:“你是谁,报上名来?”林岳急忙回道:“哎,告诉天龙兄,就说岳阳林岳,有事求见。”山上没人说话了,过了十多分钟,就听的,咚咚咚咚,山上鼓声是震耳欲聋,不大会儿功夫,有人喊话了:“哎,林岳兄弟,是你吗?”林岳一听忙大声喊道:“天龙兄,是小弟。”
笑天龙立刻大声喊道:“兄弟们,快快打开寨门,速备酒席,王云,王玉,随我下山迎接林岳兄弟去。”山上顿时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等笑天龙从山上下来一看,是目瞪口呆,围着孩子们转了一大圈,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是看了遍,就是摸不清头脑,忙走到林岳面前,行礼问道:“兄弟呀,这,这怎么回事,你捅孩子窝了?”林岳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笑天龙。
笑天龙一听,是火冒三丈,柳每倒竖,咬牙切齿道:“冤祥小儿,你等着,孩子们随我上山,至此以后,这天龙寨就是你们的家。”顷刻间,孩子们是乌泱一片,全都跪地行礼道:“多谢大哥哥!”笑天龙满眼泪水,抽抽着嘴角说道:“快快起来,以后有哥哥一口水喝,就有你们一口饭吃,哥哥定要护你们周全。”
孩子们全流下了眼泪,哗地一下都围到了笑天龙身边,云锆是嚎啕大哭道:“俺有哥哥了,俺有哥哥了,”瞬间孩子们也很着大喊道:“俺有哥哥了,俺有哥哥了……”哗,呐喊声响彻了整个山谷,感动了苍天大地!孩子们浩浩荡荡地跟着林岳和笑天龙上了山。
安顿好孩子们,林岳和笑天龙,王云,王玉,还有军师欧阳雄风,一起商量某划如何解救牢狱中,被无辜抓去的老百姓。军师欧阳雄风一推算,说道:“三天后正好冤家老夫人,八十大寿,前去拜访的人定是少不了,其中大多是朝廷的官员,既是老夫人过寿,官员十有八九会带家眷同去,天龙兄带着月如,假扮官府中人,前去拜寿,混进冤府,探清楚牢狱所在位置,王云,王玉,带几个身手利索的弟兄,埋伏在冤府的后门,待到寿宴开始,天龙兄趁机把后门打开,王云带几个弟兄,跟着天龙兄去放人,王玉在后门接应,我待一部分弟兄,埋伏在冤府四周,负责断后,林岳带几个弟兄埋伏在半道,以防万一,再挑几个机灵点的孩子,趁乱溜进冤府,放把火。那冤祥就算再有能耐,也够他一壶喝了。”
就这样,几个人商量好了营救的办法,就各自行动,匆匆去准备了。林岳还有一件事,拿不准,就憋在心里没说,他想道:“即是满朝的文武官员,都要去祝寿,朱子章会不会去呢,他又会带谁一同前去呢?”他是怎么也琢磨不定。
转眼到了第三天清晨,大家是磨拳擦掌,整装待发,不巧的是,刮起了大风,这风刮的,那叫一个邪乎,离三五米远,根本看不到人,本来浙南一带气候潮湿,就算刮风也就是飞点树叶子,树枝,什么的,这倒好,是黄沙漫天飞,都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过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然还是顺风。军师欧阳雄风,观了观天相,大声笑道:“哈哈真乃是天助我也,天龙兄集合队伍,出发。”
哗,不到十分钟,所有人马全来到了山脚下,笑天龙,从队伍中间,挑了挑,把一些身强力壮的叫出来,让王云王玉带着先走,又选了几十个武功高强的,让军师欧阳雄风带着,紧随其后,剩下的兄弟和小虎,云锆交给了林岳。
大队人马是浩浩荡荡出发了,是人也急,风也急,大家伙走路都费力,像踩着云似的,整整三个时辰,就来到了临安城下,军师欧阳雄风一看,来早了,没办法,只好让大家都埋伏在了城外,时机一到再进城。
林岳把小虎和云锆叫到了跟前,低声说道:“你两走的慢,先进城去,到了地方原地待命,千万不能随意行动,”小虎点点头,悄声回道:“大哥哥,你就放心吧。”说完和云锆转身朝城内走去了。
大家伙在城外,等了够一个多时辰,军师琢磨了一下,对林岳和笑天龙说道:“嗯差不多了,告诉大家分开走,距离千万不要跟紧了,一旦暴露就麻烦了,到了地方再汇合。”林岳看了看军师,说道:“小虎和云锆先进城去了,军师一定要把他俩盯住了,别出什么意外。”军师抬起头笑道:“放心吧兄弟,绝对不会有事。”
大家都商定好了,笑天龙带着月如刚要起身,隐约听到了一阵马蹄声,风太大,天也暗,是什么也看不清,就觉得这马蹄声越来越近,笑天龙正准备上前看个究竟,突然一个老人说话了,淑真,别往外瞅,风大,放心谜了眼睛。笑天龙心中一惊,连忙低声喊道:“林岳兄弟,你过来,”其实俩人离的不远,就是风太大,林岳没听清楚,大声问道:“天龙兄你说什么?”这下好,被那位女子听到了。
霎时,就听的一位女子大声问道:“林岳,林岳是你吗?”林岳大吃一惊,忙跑过去一看,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他看到了朱淑真在一辆马车上,急忙喊道:“淑真,我是林岳,”这时就听得,啪,一鞭子下去,马车立刻消失不见了。林岳的心也很着飞走了。他转身走过去,从笑天龙的手上,夺过马缰,朝着马车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当他追上去一看,马车停在了道边,里面的人却不见了,林岳四下里瞅瞅,放声喊道:“淑真,淑真,你在哪里……”不管他怎么喊,始终没人搭话,林岳绝望之下,使劲一挥鞭,转过身又跑出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