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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鱼形符印

倚弦这次改变策略,早已示意土行孙准备“土遁”逃脱,而他在施出最后一剑迷惑黑衣老者后,三人便立即钻入地下急遁逃窜。对于“土遁”土行孙当然是再熟练不过了,与他平时在地面上的畏缩来比,此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令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甫一遁至地下,土行孙就遵照倚弦的吩咐,带着倚弦“绝龙壁”结界护卫的一行人,像是地鼠一般没有任何规律地到处乱窜,为的便是让黑衣老者摸不到头脑。倚弦也正好趁这段难得的时间,专心想办法解除那该死的意念烙印,否则他们迟早逃不出黑衣老者的掌心。

还好倚弦刚才已经想到“意念烙印”的要点,现在再继续细想下去,显然容易多了,他长长吁出一口气,默运归元异能在体内循经倒脉细细查找。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自身冰晶火魄所铸就的经脉上感应到一线异常,一直延伸到印堂处,那是一缕几乎微不可见的黑暗魔能。

如果不是神奥异常的归元异能,以及本体冰晶火魄的体质,倚弦决不可能这么快就会发现结果。但接下来就麻烦了。倚弦曾经遍阅魔道典籍,怎会不知印堂部位本是身体三魂七魄出入之所,如果使用元能硬生生将这一线魔能驱散,一不小心就可能将本神灵识损伤。

由此可见,黑衣老者的这一手“意念烙印”可谓阴毒之极。

倚弦先是缓缓以归元异能轻缓驱赶魔能,哪知连试几次都无法成功,或是太轻动不了魔能,或是施功太重引起印堂微疼,灵识混淆,一点也容不得疏忽。如果换作是耀阳,怕是早已没有耐心气得直跳脚不可,但倚弦却没有失去耐心,而是强行以体内残留的朱雀灵力来试,尽管效果相差不大,但朱雀灵力的强悍,恰恰在魂灵魄体上表现出来,堪堪压制住了魔能,却不能将其彻底拔除。

不过,土行孙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和耐力了,气喘吁吁地道:“你好了没有,我快后力不继了……”刚说完,地面上循迹追来的黑衣老者已经将一个个充满爆炸力的黑色魔能疯狂砸落入地。

“你别打扰他,很危……”紫菱还在说着,地层已经爆裂开来,幸好有厚实的大地做掩护,迟了一步后再波及到他们,威力自然也小了许多。土行孙急得到处乱躲,更是忙得气都难以喘上一口,更别说回嘴了,只能在心中问候黑衣老者的祖宗,当然难免也对倚弦有些埋怨。

倚弦屡屡尝试皆是以失败而告终,继续以最初强硬的方法化解魔能,也因为归元异能驱散魔能之前必会伤及灵神而作罢,不由叹了一口气,忖道:“到底如何才能将这魔能驱走?”

倚弦心中默思往日所学,从《玄法要诀》、《阴阳法要》、“圣元本草经”到“轩辕图录”,最后猛然想起方才在黑衣老者魔能挣扎下的领悟,心中隐有所觉,“如果以轩辕图录来解……”

然而“轩辕图录”表面上看来是何等简单的物事,岂是说运用便可以完全运用到的。

倚弦只能换个角度来想,观望着四周擦肩而过的土层,听着耳边土行孙的唠叨,他屏息静气,将一切扰乱思绪的干扰尽数排出脑海之外,思感中蓦地想到一幅画面,那是九幅“轩辕图录”中的第七幅——以混元一气为中心,五行周天融会合一,合久又分,再从中多化生出一道气极,并五行气机而成六合之势,广至虚空上下左右前后等六方范围……

倚弦脑海中接连浮现出剩余的那些图录画面,思感神识愈来愈清晰的感觉出解决方法就在其中。此时,一团魔能恰巧从身旁擦过,强悍的震撼余波波及到“绝龙壁”结界,三人同时感到庞大的压力依附在结界之上,身形禁不住同时一震。

倚弦脑中灵光闪过,淡然的笑容挂在了嘴角上。

他立即运起朱雀灵力将那一线魔能团团包围起来,缓缓将灵力渗透入魔能之内,因为魔能占据的是灵体神识的门户所在,而朱雀灵力早已溶于倚弦本体经脉,自然不会受到魔能的排斥,在不带丝毫强迫性的融入之后,倚弦心中大喜,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倚弦小心翼翼地继续将归元异能纳入印堂左右,丝毫没有去理会那一线魔能的存在,而是径直跻入本体的朱雀灵力之内,冰晶火魄全力护卫着一线灵脉,以防有意外发生。待到万事俱备,倚弦按照刚刚领悟的元能运行之法,将元能、异能、冰晶、火魄按照“轩辕图录”所示的特定轨迹运行而动。

稍顷过后,四象之能在印台周围形成一圈元能场,再慢慢将灵力纳入其中,合并成五行归一之势,连环转旋周天完毕,倚弦思感一念骤生,立即将魔能也纳入整个五行灵元当中,不到片刻工夫,循环交替的六股不同灵元终于达至“中元坤离,五行蕴空,天地人合,方为六合”的境界。

魔能完全被融解在五行灵元之中,再也无分彼此。

大功告成!

此时此刻,土行孙与紫菱公主无不感到身旁的倚弦发出强大念力,却在回首看时,都不由惊呆了,只见此时的倚弦须发无风飞扬,神态举止焕发出无比英姿,尤其是双眉中心的印堂处现出一道半鱼形的青芒符印,绽射无比耀眼的傲然神芒,令人不由自主生出崇敬之心。

倚弦欣喜难当,赶忙顿住身形,趁着五行灵元的效力,先将身中“意念烙印”的事情一一说明,然后以同样的方法将紫菱和土行孙身上有可能的魔能统统拔除掉了。三人躲开由地面快速袭来的爆炸式魔能,土行孙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筋疲力尽地对倚弦无奈道:“我已经不行了!”

倚弦点头表示知道,坚毅地道:“看来咱们要搏一把!”

黑衣老者自恃身份,哪会也跟着三人鼠窜入地,只是在地面上狂追猛打,务必想将几人逼出地面,又或者直接将他们击毙在地下,庞大的魔能已然将方圆十里内的山林都一一尽毁。

然而,仅在片刻过后,他感到植种在三人身上的“魂灵引”突然烟消云散,失去了感应,不由心神大震。就在他感到震惊之时,大地上猛地爆起滔天土尘,无数道冰寒的龙刃剑气破土而出,从四面八方向他立身之处疯狂击来。

与此同时,三道人影倏地从地底疾遁而出,黑衣老者浑身魔能遍布,轻松挡住剑气袭击,加速追去。

而在黑衣老者刚追出去不久,地底下寂然不动的倚弦三人却连连掠出地面,倚弦全力使出“风遁”,带着耗尽元能的土行孙、紫菱公主朝着黑衣老者追击的不同方向逃遁。

土行孙边喘气边笑道:“这个头脑简单的老不死,想不到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倚弦为了维持风遁的最大速度顾不得说话,倒是紫菱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那老家伙只是失去‘魂灵引’的指引,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骗倒他了。”她外公“龙神”应龙也敌不过这名黑衣老者,如果对方真像土行孙所说的这么白痴,那岂不是显得应龙更无能,所以她自然会有所申辩。

土行孙从来糊涂,哪里想到这些关节,显然是对紫菱竟为敌人说话而惊异,不过心中担心黑衣老者回头追近,顿时让他失去了斗嘴的兴趣,却是不停地催促起倚弦来。

倚弦非常清楚三人现在的处境,既然已经解除了意念烙印,他们当然不会跟黑衣老者拼速度,所以一路带着紫菱和土行孙窜入莽莽深山之中,靠着林中的黑暗和连片高大树木的遮挡,加上此时他对身际各种灵能的掌握能力,他已经有把握摆脱黑衣老者的追踪。

倚弦三人尽量隐藏气息元能,速度虽然慢了,但失去“魂灵引”感应的黑衣老者反而一时间难以尾随,只能尽其所能四处狂搜,只要听到略有动静就以惊人魔能猛击,只是山林猛兽惨遭其毒手破坏,到处狼藉一片。

三人一路急逃,直奔出数百多里地,才敢停下身形来。

紫菱偎在倚弦身边,满眼崇敬的神色,拉着他的手兴奋道:“咱们终于逃走了,没想到你还真厉害!哇,糟了,人家衣服全被刮坏了,你要陪人家去买衣服。不然……不然人家就让外公……”说到这里,她偷偷看了倚弦一眼,想起方才他与黑衣老者战斗时的模样,再又想起当日在轮回集中为了幽云苦战应龙与幻面人两大绝世高手的情景,尤其眉目间的傲然英气,像极了东海海面上见过的祖姑夫,不由下意识地又觉得,他不太可能败给自己外公,于是原本想借外公去压他的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只是不依不饶地说道:“……不管了,反正就是要你去买……”

倚弦叹了一口气,想到应龙曾经拜托自己的事情,点了点头,问道:“其实,你外公的修为虽然比这位老者稍差一筹,但绝不会输的毫无还手之力才是,再说此人还有一些旧伤未愈,怎么会……”

紫菱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当即脸色一变,眼圈闷然红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哭诉道:“外公陪我去救我娘……谁知会碰到那个老不死的……而且……而且他是为了我才会被那个老不死的要挟的……现在仍然被困在无量山上……”

“无量山?”倚弦虽然很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当时应龙说过,这是他的家务事,所以只能忍住详细询问的念头,问出另一个心中疑惑难解的问题,“那你知不知道,又或是你外公有没有提到,这位老者究竟是什么人呢?”

紫菱迷茫地摇了摇头,道:“我自然是不认识的,至于外公开始也不认识,只是后来等到因为我受制于他之后,外公在答应帮他做三件事情之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哦!”听到这个关键时候,倚弦心中一震,继续等待紫菱口中说出答案。

紫菱回思片刻,不解地摇头道:“那老不死的真面目让外公看了,外公显然是认识他的,只是外公好像根本不相信什么似的,只是很震惊地说什么,原来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没死……那个老不死的后来大声笑了起来,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倚弦心中更觉得迷茫了,他无法想象到谁人可以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对自身体内的归元异能如此熟悉,再加上他对这位老者下意识的熟悉程度,都让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倚弦安慰地轻轻拍了拍紫菱的小肩膀,回过头正看到此时茫然望向远方的土行孙,从他少有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他的心情也已糟糕透顶,便转身走到满脸凄切的土行孙身边,道:“老土,唉……”

他本想好好安慰他几句,哪知张口之后却没了下文,心下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耀阳那般好的口才。

土行孙听到他的声音,终于从悲凄的回思中醒过神来,轰然跪倒在地,仰首呆呆望着他,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连自己的族人也保护不了……”

话还未到尽头,土行孙再也说不出什么,屈辱的泪水已经潸然而下。

倚弦在轮回集再见土行孙,原本是为报答土墼老爷子与素柔的两次恩情,哪知这段时间与土行孙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地相处下来,着实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兄弟。此时见他忍着心中悲痛,无声落泪,心中百般滋味起伏跌宕,好不难受,苦苦压制的伤势,更在瞬间爆发,只觉体内如冰天雪地,酷寒难耐,又如烈火焚身,痛苦难当,“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什么秘密?”耀阳一早就知道刑天抗是崇侯虎的爪牙,原本并没有多大兴趣听下去,但听到所谓的秘密,眼前不由一亮,好奇心大起。

云雨妍略有所思,道:“先生是指关于刑天族地的传说?”

“正是!”姜子牙点点头,道,“虽然就连他们本族也不清楚其中的奥妙所在,但却同样企图向他们老祖宗魔帝刑天氏学习,始终想着利用人间祸事扰乱并打破天地三界的平衡,然后从中渔利。”

姜子牙言语间一顿,语气一转道:“算了,关于神魔两宗之间的恩恩怨怨,纵横数千年,实在是数之不清,说之不尽……所以,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如何应付落月谷这支奇兵才是正题!”

“先生所言正是!”耀阳与云雨妍同时应声答道。

姜子牙双目神光流转,炯炯注视身前的耀阳,出言问道:“不知耀将军有何良策破敌呢?”

“我?”耀阳一怔,他想不到姜子牙竟会首先问自己,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回答,支吾了半晌,才红着脸道,“先生,我虽然识得一些大字,但却从未学过兵法智谋之类,所以实在不知该怎样去应付,还请先生授以良策才是!”

姜子牙肃容道:“谦逊君子固然是难得,但大丈夫顶天立地处身立世,岂能因此放过任何建功立业的机会,否则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待到白头终老之时,岂不负了男子汉一世英名。”

耀阳闻言顿觉羞愧难当,但同时也因此心神一震,潜藏在心中的豪壮胸怀更是一涌而起,双目精芒绽现,躬身答道:“谢过先生指点!”

云雨妍感应到耀阳身际所发出的独特男子气息,尤其是双目之间闪烁出的动人神采,令她的芳心不由自主为之一震,竟前所未有的犹如小鹿乱撞一般怦怦跃动,一张俏脸飞起红霞,比之平时更显妩媚可人,娇艳欲滴,然后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耀阳哪里注意到身边美娇娘的细微变化,他此时完全被姜子牙的一席话所带动,满脑子都沉浸在如何应付刑天抗“落月谷”奇兵的对策之上,半晌过后,说道:“小子以为,此时刑天抗正是初来乍到,行军这么远的路程,一定已经很累了,只要我们可以争取时间,连夜用大他数倍的兵力封住‘落月谷’两边出入口……到时候,就算只是三军一起吆喝起来,也要让他吓破狗胆。”

云雨妍从耀阳的语气中听出他对刑天抗的不满与怒愤,虽然不明白是何原因所致,但仍然被他最后脱口而出的“狗胆”二字逗得莞尔一笑。

“嗯……”姜子牙看着他心神专注的思忖分析的模样,微微点头赞赏,忖道:“孺子可教!”却唯独对他所说的方法不予置评,只是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卷典籍,缓缓递给耀阳,道,“你对行军对战的兵法还知之甚少,这一卷都是关于这方面谋略的典籍,你就拿去看看吧,多少都会有些帮助!”

耀阳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姜子牙,连忙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卷典籍,仔细一看,只见卷籍封简之上刻着四个小字,名曰——

《龙虎六韬》。

耀阳周身一震,当即跪了下来,他自从在冀州见过苏护校场点兵之后,心中对那些行军领兵之法早已仰慕至深,但是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此时手中确确实实地拿到朝思暮想的兵书卷籍,掩饰不住的兴奋神情令他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先生传授我此等兵书谋略,小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先生才好……”

姜子牙挥手打断耀阳的话,再一把扶起耀阳,道:“耀将军此言差矣,姜尚此生精修法道兵法,为的便是造福天地万灵,如今一具残身仍悠然朝野之外,若是再如此下去,岂不空负了一生所学。而耀将军正值青春年少,且已经身居虎贲将军一职,若是能在兵法上有所成就,相助贤主涤荡诸侯、伐纣灭商,定然前途无可限量。”

云雨妍在旁看得真切,道:“先生一身所学涵盖古今冠绝三界,今日将兵法授予将军,如此用心良苦,希望耀将军千万不要负了先生的一番心意。”

耀阳心存感激的深深揖了一礼,恭敬说道:“先生请放心,小子不敢有负先生嘱托,当然会竭尽所能相助贤主伐纣灭商,以一身所学造福天地万灵!”然后又再诚恳地说道,“其实,上次小子已经说过了,伯侯正在四处寻找像先生这般的隐世高人,先生干脆一起出山相助……”

姜子牙轻轻一笑,随即打断耀阳的话,道:“耀将军有所不知,现在只是时候未到罢了。一旦时机成熟以后,老夫自然会出山相助西岐。”

耀阳知道像是这样的高人,从来都是如此高深莫测,于是点点头不再相求。

姜子牙先是嘱咐他一些进宫面见姬昌的说词,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照老夫所说去做便是,只是千万记住,此次发现敌情的功劳固然难得,但平定之功却更是重要。你虽然有相救伯侯的功绩在先,但身为一朝之将,没有军功将始终没有地位可言。所以,你必须争取到此次出征的兵权,而且所带兵马不能太多,然后赢得这场狭路相逢的对战,日后方能有机会建功立业,成就丰功伟绩!”

耀阳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又再不放心地问道:“先生还是没有答我,如果是我领兵出征,面对‘落月谷’的数千兵马,以我方才所说的策略,不知可否胜出?”

姜子牙极是悠然的一笑,转身拔出一直横置在石亭一角的钓竿,扬长鱼线将直钩投掷更远,然后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头也不回地反问道:“难道将军现在对自己还没有信心吗?”

云雨妍此时也向耀阳望去,俏脸微翘,黛眉轻蹙,饶有兴致地静待他的回答。

耀阳手中捧着那卷《龙虎六韬》,闻听姜子牙此言一出,虎躯不由一震,由心而发的无比振奋之情顿时溢于言表,禁不住大声朗笑起来,抱拳再行揖礼,道:“小子谢过先生指点!”

笑声未尽,耀阳身形一展,五行玄能在归元异能的牵引下合五为一,化作源源不断的元能施展开来,风遁之法顺势而生,却在身形腾空掠出之际,刹那时酝酿而出的隐遁同时将他的身形幻成一道淡影,随即消逝在半空之中。

他终于将“风遁”与“隐遁”合二为一地紧密融合在一起了。

云雨妍痴痴地望着耀阳逝去的身影,耳际似乎又再回响起方才的朗朗笑声,呆立了半响,禁不住喃喃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姜子牙回过身来,同样可以在他的双目中看出惊异万分的神色,道:“老夫平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天赋异禀的少年,不但一身浩瀚元能已臻达尚未可知的境地,而且玄法修为也是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明明非是姬氏皇室宗亲,却偏偏似有一股真龙霸者之气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信服之心。”

云雨妍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为何又将《六韬》传授给他?”

姜子牙苦笑道:“没办法,这也是被形势所逼的应急之策。现在的西岐城,除了他尚可值得我们信任之外,已经再没有其他人了。”

云雨妍点点头又摇摇头,心中明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怔怔的自忖道:“我究竟是怎么了?面对如此一个普通的三界男子,为何会如此心动神驰,难道……难道是我……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姜子牙倒是没有注意到云雨妍的面部神情变化,只是满怀心事地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的西岐满城风雨,已是多事之秋。任何变化恐怕都会超出意料之外,而我们受困于无法把握整体局势,以至于面对事态发展偏又只能静观其变。所以,这是我们最大的弱点所在!”

言语一顿,姜子牙再又发出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道:“而他,就是我们现时唯一可以用来掌控大局的——筹码!”

耀阳赶回到西岐城宫中,便急匆匆直接去见姬昌。

姬昌此时正在“文成殿”跟太姜商讨国事,一听耀阳晋见,立时宣了耀阳进殿。

耀阳没想到这个神秘莫测的圣祖母太姜也在,当下硬着头皮进殿,分别向殿上二人行了参拜大礼。

姬昌笑问道:“耀将军,你陪公主游城完了吗?公主现在的兴致如何?”

耀阳原本以为玉璇公主已经回宫,他难免会被姬昌斥责一通,此时闻听姬昌问起,自然是无言应对,当即将街上遇事离开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最后为防圣祖母太姜对他有所责问,耀阳不忘直入主题,郑重其事地道:“禀告侯爷,今次麻烦大了!”

姬昌听他说完,心中正忧心鬼方公主的情绪,忽然再听到这话,不由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开解耀阳道:“没什么的,玉璇公主岂是寻常女流之辈,对于这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会有什么麻烦呢?”

太姜显然看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即沉声问道:“耀将军有话直说!”

“遵圣祖母旨意!”耀阳连忙恭敬地对着太姜揖了一礼,道,“微臣今日追循那个肆意找事的恶贼,原本已经将其拿住,只是对方为了保命,说是愿意用一个机密军情交换自家性命。”

看着殿上的姬昌与太姜同时皱起眉头,耀阳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不但因此为白日的武吉脱了罪,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事情说了出来,欣然继续道:“微臣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试问平常一个市井无赖,怎么会知道什么机密军情呢?当时我就要动手惩戒他,哪知他立即跪了下来,说自己本是郊外的樵夫,家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大的孩子,只是因为今日卖了柴在市集看热闹才闯出祸事,而且的确有军情想要告知君侯,只是不得其门而入……”

姬昌早已等得不耐烦,忙挥手喊停道:“耀将军,能否挑些紧要的事情来说,到底是什么机密军情?”

“遵命!”耀阳连忙应声答道,“他说在西岐城北百里左右的‘落月谷’为他娘采药的时候,发现了大批兵士的踪迹,而且那些兵士停马息鞍,将马嘴与蹄足全都以布裹绳系,显然不怀好意,更奇怪的是,那些兵马全都打着‘崇侯’、‘征西’等等旗号!”

“什么?”姬昌与太姜同时惊呼出声,问道,“此话当真?”

耀阳肃容答道:“为此,微臣哪敢稍有怠慢,当即前往‘落月谷’查探,发现其人所说的一字不假,崇侯虎的这一路奇兵确实已经潜伏在谷中,耀阳不敢打草惊蛇,特此回来禀告侯爷。如果在我军跟崇侯虎前方作战的紧要关头,‘落月谷’的奇兵在后面对西岐有所动作,后果很难想象!”

姬昌的脸色顿时刷白,沉思片刻,兴奋地拍了拍耀阳的肩膀,高兴道:“耀将军这次又立了大功,幸好及时发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崇侯虎这一招以奇兵配合前方兵马围攻西岐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惜被你误打误撞揭穿诡计。这是天助我西岐躲过一劫。耀阳,你真是本侯和西岐的福星啊!”

想到还有太姜在旁,耀阳不敢太放肆,只是谦虚道:“这是天助侯爷,只是借耀阳之手罢了,根本算不上功劳。不如就让耀阳带了几千兵马打他个措手不及,将这帮宵小生擒活捉回来,壮壮我西岐的威风如何,所以还请侯爷恩准!”

姬昌此时兴起,想到对方不过区区几千兵马,正要应允之际,却被身旁的太姜挥手打消了念头,只听一双凤目炯炯的太姜沉声道:“老身虽然不应干预朝政,但还是想说句话!”

姬昌怎会忤逆太姜的意思,问道:“不知母亲对此事有何意见?”

太姜略作沉吟道:“虽然这件事交给耀将军去做,老身也放心得多。但是……昌儿,咱们自家的那些孩儿也该是时候历练历练了,既然上次会试没能选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合适人选,这次倒是难得的好机会。不如试试他们的带兵能力也好,就在他们当中选个优秀的吧!”

“母亲说得甚是!”姬昌连连答应,沉思片刻道,“从会试第一场中可以看出,那些孩子当中怕是只有姬旦、姬发和伯邑考有点出息,其他的……唉……”

太姜点点头,缓缓道:“那就从他们三个当中挑一个吧。”

姬昌迟疑片刻,回头问耀阳道:“耀将军认为他们之中,谁比较合适呢?”

“这……”耀阳听完太姜一席话,差点没当场气毙,想到自己还帮他姬家保龙脉,心中顿时大觉不平,正不停在暗中向太姜老太婆打招呼,却忽然听到姬昌如此一问,不由也陷入深思之中。

甫一想到姬发与姬旦那种深不可测的人物,他头皮一麻,知道如果让他们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而他只对伯邑考的底细比较清楚,于是故作深沉状,说道:“耀阳认为公子伯邑考是个不错的人选,侯爷不妨考虑考虑!”

姬昌对曾经舍命来朝歌救他的伯邑考自然是最贴心的,闻言便点头道:“邑考敢于单身匹马前去朝歌救我,自是有勇有谋之才。嗯,说到让伯邑考带兵,本侯放心,但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太姜大有深意地看了耀阳一眼,眼光突然变得锐利异常,但马上又柔和下来,道:“既然你认为可以,就让他去试试吧。”

姬昌二话不说便立即传了伯邑考进宫。

过不多久,伯邑考忐忑不安地上了大殿,看了殿下的耀阳一眼,向姬昌及太姜躬身跪礼道:“孩儿伯邑考见过父王和祖母,不知父亲召见孩儿有何吩咐?”

姬昌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地望着殿下的伯邑考,肃然道:“这次父王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与你去完成,你有信心吗?”

伯邑考大喜,连忙道:“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所望,请父亲下命吩咐便是。”

姬昌欣然大笑,将耀阳所说的事情经过一一复述一遍,然后威声道:“伯邑考、耀阳听令!”

“在!”两人同时肃然应声答道。

姬昌从文柜中取出虎符兵令,道:“今次以伯邑考为主将,耀阳为副将,即刻点齐五千兵马,前往‘落月谷’剿灭贼军!此战务必成功,不得有误!”

“是!”

看着伯邑考上前接住符令,耀阳心中蓦然多出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伯邑考兴高采烈地行出殿,不忘询问耀阳道:“你说那‘落月谷’有多少崇侯虎的兵马?”

耀阳看他高兴异常的样子,心中正在难受,当即随口道:“应该不多吧,我们五千人马只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定然可以全胜而回,再说,那谷内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就算是围困他们最后也必然会投降,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这样啊……”伯邑考放下心中的大石,笑道,“咱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怎么算也不可能会输的,这一场战未免太简单了吧。这次我一定要将他们全数剿灭,一个也不放过。”

看到伯邑考好大喜功的模样,耀阳心中略微有了底,试探道:“这事要不要告诉娘娘?”

伯邑考也正在为这个问题烦恼,喃喃自语道:“这点小事,不必去麻烦娘娘吧,免得又被她骂……”满口的怨言说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耀阳本来就不希望让九尾狐一同去,立即怂恿道:“说的也是,如果每件事都要去求娘娘帮忙,那我们岂不是跟她每天骂的一样,变得一点用也没有了?”

伯邑考点头道:“说的不错,这点事就不必麻烦娘娘了,哈,就看我兔……不……伯邑考的能耐了。”

“真蠢材!”耀阳心中骂着,不过表面上还是笑道,“那我们就快去校场吧!”

两人当即到了宫前校场,伯邑考兴奋不已,装模作样地点了五千兵马,然后与耀阳带兵浩浩荡荡地向“落月谷”行去。

迷懵间,倚弦似乎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所在,将他紧紧环护起来,一道不甚清晰的娇柔声音,隐隐约约带着哭腔,传进他耳际:“你怎么啦……你快醒来,人家不要你买衣服,也不发脾气了……你快醒过来啊……”

这其中更夹杂着土行孙焦急地呼喊声,随即一切都逝去,倚弦又陷入深沉的昏迷之中。

当倚弦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的黄昏之时,落日余晖穿透屋顶的茅草空隙,洒落在屋中。倚弦翻身从茅草堆上跳起,全身肌肉随之涌起一股剧痛,让他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黑衣老者强悍犀利的魔能攻击,无处不在的压迫气势,都给了他深刻的惊悸。

他轻轻摇了摇还在涨痛的脑袋,苦笑自忖道:“自从冰火轮回狱出来,我还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看来一定是紫菱那丫头跟老土一起把我弄到这里来的,还真难为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打量了一下现在的置身之地,这是一间靠在山顶崖边的茅草小屋,看得出应该是一般猎户上山觅猎的暂时居所,门板已烂掉几块。泥墙上的两个小窗户,堵满破席乱草。门板已烂掉几块。泥墙上的两个小窗户,堵满破席乱草。由于样子太过陈旧,就像个驼背的衰弱老人,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吱呀……”

不具门形的木门被一双纤纤小手推开。

云鬓散乱、裙衫褴褛的紫菱举着一个精瓷陶盅走了进来,眉目间尽是疲惫担忧之色,看来这两日间,贵为神宗龙族小公主的她,着实也吃了不少苦头。

她看到倚弦醒来,手中陶盅“啪”的掉在地上,汤汁飞洒,溅满她的裙摆,发出一声极度委屈又高兴非常的呜咽声,就在倚弦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就已扑进他怀中,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玉人在怀,倚弦尴尬地木立当地,冰雕一般不敢再有丝毫动作。他这不算短暂的二十多年里,除去那某个美丽的夜晚,与幽云并不缠绵的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以外,他还未曾试过与任何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如此亲密,一时间,他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了。

好半晌,倚弦见到紫菱仍在哭泣,犹豫再三之下,终于将手安慰地放在了她柔顺白腻的颈背上,登时间,一种光滑软腻的触觉,隔着薄薄衣衫,沿着手臂传到他心中。

哪知紫菱在得到倚弦手掌温暖的“鼓励”之后,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水势”愈加猛烈,更牢牢抱住倚弦,将她业已发育完全的玲珑玉体,紧紧贴在倚弦身上。

面对这要命的温柔,倚弦心中不由大呼后悔,但紫菱娇躯散发出的处子幽香,却让他不自主地想起,那夜玉人在怀,轻语呢喃,低声呜咽……紫菱就这样在他怀中哭泣半晌,才渐渐风雨平息,却依旧赖着不肯起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痴痴地盯着正在走神的倚弦。

倚弦被她灼热的目光惊醒,发现她已停止抽泣,慌忙将她推开,又怕她纠缠,连忙慌不择口地问道:“公主,不知我兄弟土行孙现在何处……”

看着倚弦做贼一样的慌张神情,紫菱少有的俏脸一红,细声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他。”说罢转身便跑了出去。

倚弦摇头苦笑一番,就地盘坐在一床茅草之上,将体内异能缓运而起,他要尽快使伤势复原,而且还有几个问题他要仔细考虑一下……大约等了半炷香左右的时间,倚弦无比清明的思感神识之中,反映出土行孙与紫菱两人体脉法能的节奏,他心有所觉地睁开双目,缓缓立起身来。

不多时,紫菱与土行孙两人相继走进门来,却都杵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倚弦直视着土行孙双眼,发现了其中的愤怒与悲痛,迷惘与疑惑,叹息了一声,回想起方才静思后的结果,道:“你终于想到族地为何会被祝融氏侵占了吧?”

土行孙的双眉不住跳动,双拳紧攥,猛地蹿到倚弦面前,声音嘶哑地吼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有炎氏的族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呢?”

倚弦暗叹道:“你想一下,你族族地所处之地是何其隐蔽,尤其是防御阵势又何其牢固,只有像黑衣老者那般的绝世高手才有可能随意出入,而那些祝融氏的杂碎小卒又怎么可能想进便进、想出便出呢?再则如无叛徒作祟,你一族族人怎会毫无反抗便被尽数生擒?”

土行孙怔怔呆在那里,双唇不住颤抖,不知喃喃念叨什么,眼中神光竟刹那间涣散不堪。

倚弦扶着他的肩膀,沉声道:“老土,现在并不是责备自己的时候,你还有亲人等着你去解救,有炎氏族人的血仇还未曾讨回,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说罢,倚弦催起元能,借助一声暴喝,将其悉数射入土行孙体内。

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清凉法能终将土行孙的散乱神识收聚起来,他浑浊散乱的眼眸终于逐渐清澈,透露出坚定的光芒,道:“对,不管那个叛徒是谁,也不管他藏身何地,我土行孙一定会将他找出来,割肉噬血,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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