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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姬氏之脉

倏地,漫天银浪之中,又一声清越孤高的兽吟声清晰传来,其声直似九天凤鸣。

紧随其声,澎湃的水浪中一头身长数十余丈,顶冠七色彩翎的异兽,带着赫赫威势,破浪而出,咆哮吟鸣,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兽形似丹雀,头顶彩翎,全身蓄满鲜红翎羽,红芒流转,仿若跳跃的火苗。爪利喙尖,巨目宛若红晶,巨翅呼扇间,焚天焰火呼啸而出,将它身周水浪化为烟雾。

众人惊呆,魔宗众人中倒有几名老一辈宗师级数的高手,认出此乃上古四大异兽之一——朱雀异兽,情知大事不妙,再看随着朱雀的出现,而不断从湖底冲涌上涨的水势,相互对望一眼,一声呼啸,与魔宗众人纷纷隐去身形,一哄而散。

幽云、桓冲与一干剑宗弟子这才得以脱身,纷纷就地打坐疗伤。

此时的倚弦长长吁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原来在体内冰晶与火魄相互转环相生之下,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六七分,挣扎着从担床上立起身来,土行孙、小仙、小千与小风见到他仿佛无事一般,都佩服得无以复加。

倚弦从担床上下来,看着远处奇湖中凭空出现的朱雀异兽,不由想起不久前取走的那颗“异水元珠”,暗道:“莫非那颗‘异水元珠’就是镇压异兽之物,被我取走才让它得以解脱,那我岂不是闯下大祸?”想到此处,他不由冷汗沁背,深深的自责起来。

幽云与桓冲等人此时醒转,见倚弦已经仿若无事一般,都不免惊讶再三。

倚弦知道方才若非幽云他们及时赶到,那个黑衣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忙躬身向一众蜀山弟子行致谢礼,幽云当着一众剑宗弟子,自是不便表露出过分关切的神情,只是略作询问伤势之类,然后留下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才迎上急趋而来的秦广王。

未等众人行礼,就听秦广王急急道:“轮回集看来不保,相信帝君业已感知此事,你等还是先随本王上山,一切待帝君来到,再作打算吧!”说罢,领着众冥兵当先拔起身形,飞掠遁空。

桓冲等人紧随而去,幽云转头对倚弦轻点螓首,倚弦立知其意,携着土行孙、小仙、小千与小风衔尾追去。几人到了轮回集南面的山崖之上,远远俯望下去,只见奇湖水势澎湃激荡,随着朱雀异兽的巨大身躯搅腾不安,湖水猛烈地冲撞着轮回集。

那朱雀异兽振翅飞上空中,睥睨傲视众人一周,蓦地发出一声欢鸣,巨大身躯骤然后仰,摔入水中荡起滔天巨浪,又忽然向前扑出砸入水中,掀起漫天浪潮。

奇湖湖水被它这样左冲右撞,肆意玩耍扑腾,水势愈漫愈烈,伴着奇湖湖底汹涌喷出的水柱直欲将轮回集淹没。一众集内的民众听闻此兽乃是上古异兽朱雀,均惊恐莫名,哪敢再作停留,纷纷四散奔逃,一时间轮回集中嘈杂纷乱已极。

崖上,桓冲对身边的秦广王不解问道:“秦广王,难道我们就此坐视朱雀嚣张,而不去阻止?”

“你不明白!”秦广王摇头道,“此兽位居上古四大异兽之一,不但灵力、异能强横霸道,而且生性顽劣,据说当年穷尽神玄二宗之力也不曾将其驯服,只能封印镇压于某处,想不到今日却出在此处,唉……”

幽云蹙眉道:“轮回集正处于纷乱飘摇之际,又添此变数,无异于雪上加霜。”

倚弦在一旁听了后,心下更感愧疚,望向土行孙,却见那厮好整以暇,昂首睥睨地站在那里,得意洋洋,丝毫没想眼前壮观场面很有可能就是由他一手造成。倚弦旋又想到此子却也从未如此风光,与秦广王这等神宗大人物并排而立,摇摇头觉得有些哑口无言。

他随即想起一个问题,对秦广王拱手道:“请教秦广王,小子有一疑问,既然上古异兽有四头之多,那其他三头都在何处呢?”

此问恐怕也只有像秦广王之类的老一辈高手才能回答,所以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齐齐望向秦广王,等待他的答案。

秦广王转首望向倚弦,不由倏然一惊,方才他并没有注意到倚弦,仅是匆匆一瞥,此时细细看来,却见倚弦卓立一侧,身形逸立不凡,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坚韧的异能隐隐环护,却显然不是蓄意而为,一派不世高手的风范,难得的是眉宇间正气凛然,又如此年轻。

秦广王稍微一怔,道:“四头上古异兽依次分名为青龙、玄武、朱雀、白虎,青龙与白虎均被我神玄二宗驯服,成为天庭、冥府二界的守护神兽。玄武异兽向来只闻其名,千数年来却少有人能见到,唯独这头朱雀孽兽生性顽虐,当年玩转八荒,傲视六合,造下不少孽障……”

桓冲听到此处,蓦地冷哼道:“我却不信这朱雀真有那等能耐,难以驯服?就看今日我收了这火鸟!”说着未等众人阻拦,业已化作一道流光直冲朱雀而去。

众蜀山弟子纷纷惊呼出声,幽云暗怪桓冲太过好强,刚愎自用,但眼见同门有难,她怎能坐视不理,当下吩咐蜀山弟子不可擅离此山,就要上前救助桓冲。

秦广王连忙出声喝止道:“幽云仙子万万不可任意行事,朱雀绝对不是易与之辈,而且魔宗妖孽恐怕未曾走远,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

幽云本来见他阻拦,心下不悦,但听到后来也是暗自一凛,退了回来。

倚弦与众人一样,目不转睛望向奇湖水面。

只见桓冲业已仗剑飞至朱雀异兽面前,英姿勃发地在空中站定身形,对朱雀傲然道:“妖兽,你在此为非作歹,惹得天怒人怨,吾乃蜀山剑宗首席弟子桓冲是也,切勿忘记你是死于我手!”说罢持剑冲向早已静了下来仿佛凝神听他说教的朱雀。

朱雀见他冲来,首先发出一声欢鸣,巨目之中兴奋的光芒大作,张开巨嘴便吐出一个鲜红浑圆的光球,飘忽忽的径直迎向桓冲。

桓冲冷笑一声,暗道:“果然是一只没有脑子的火鸟,如此慢速的攻击,难道还怕小爷解决不了……”他自顾嘲笑着朱雀,提聚本身浩荡玄能将手中金光璀璨的离尘剑高高举起,做了一个自认潇洒的动作,挥洒出数十道剑气直劈光球而去——

哪知离尘剑骤然劈中光球,光球并未像他想象一般发出巨响,化作片片碎芒,而是倏地裂开一条狭长缝隙,让他连剑带人顺势落入球体之内。

桓冲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隔着光球望向欢鸣不已的朱雀,却见那厮正兴奋地直打跌,还一面嘲笑地盯着他。桓冲登时大怒,挥起手中宝剑对着光壁一阵猛砍乱劈,光球只是一阵抖动却未曾损伤丝毫,桓冲更怒,没命地催动元能劈刺光壁。

好一会儿,他才觉得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愤恨的望向光球外的朱雀。

朱雀此时也正巧望向他来,一双红晶巨目满是疑惑,忽然飞到空中模仿着桓冲方才动作,叽叽喳喳一番嘶鸣,似乎在示意他可以继续。

桓冲怔怔愣在那里,傻傻地看着朱雀,暗自推想道:“这……这是什么怪物?”

朱雀见桓冲半响未曾理睬于它,似乎十分恼怒,探爪抓住光球将其抛起,挥舞一双巨翅相互拍打起来。光球也十分合作,极具弹性地被朱雀敲来打去,桓冲身在球中,只觉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强烈的呕吐感时时折磨着他,其中妙味自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而这幅场景早已惊得所见众人瞠目结舌,而土行孙与小千、小风几个小家伙早已笑得打跌,在山地上滚做一团,还不时交流着自己的看法——

“那小子方才豪言壮语不知跑那儿去了……”小千笑着捂了肚子,双手夸张拍地直呼笑到肚痛。

“他哪里顾得上那些,只怕早已经晕头转向了……”小风已经两腿乱蹬一气。

土行孙却坐正身体,正色道:“你们两个怎可如此,人家已经落得如此尴尬境地,你们还……唉,不过他恐怕已经后悔得要钻回娘肚子里了,哈……”说罢又兀自倒地大笑不止。

玉璇拉着耀阳来到洞穴边上,伸头往下看去,只见那洞穴深不见底,红光缭绕,紫气蒸腾,同时散发出一股极为寻常的气势,虽然极为柔和,却能迫得人震惊莫名。

耀阳正自观看,玉璇一把拉住耀阳的手,纵身往里一跳。耀阳还未反应过来,哪里想跳了,刚想出口抗议,却已不及,整个人已经往下掉去,不由心中将玉璇的十八代祖宗一一招呼个遍。

那个大洞自二人跳入之后,很快便已合上,地面上一丝痕迹也没有,整个姬氏祖祠仿佛从未有过变化一般。

耀阳与胡女甫一走入地穴之中,便感觉到被一股无比玄异的脉气所笼罩,予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觉,更甚至能感觉到无形脉气的纵横捭阖。

地穴中虽无灯火,却散漫着一种火红色的异芒,将整个地穴照得火红朦胧一片,充满怪异神奇的氛围。

地穴通道直向里沿伸着,前方火红色的一片,令人看不到尽头,令人心中不由泛起一种茫然而恐怖的心理。看着眼前的一切怪异景象,玉璇心中震惊万分,丝毫不敢大意,谨慎地跟在耀阳身后慢慢前行。

耀阳也惊奇万分地看着这地穴的一切,他虽然听九尾狐说过龙脉所在,却想不到这“姬氏祖祠”内竟别有洞天,有这么一处神奇的地穴,却不知里面到底是些什么?而且更怪的是这鬼方胡女玉璇又怎会知道“姬氏祖祠”中有此地穴,她想在这地穴中找什么?诸多事情令耀阳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但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令他更觉此地的魅异,便是这地穴内的地脉之气非但未给他任何的压力和不安,反而让他感觉特别舒服,体内异能竟也活跃起来,就像是人在沐浴时所感觉的那种畅快舒适。

二人行不多远,耀阳心中思感骤然一动,猛地一拉跟在身后的玉璇,道:“小心!”

话音甫落,跟在侧旁的玉璇一脚已踏在左侧的一块石板上,石板微一凹下,立时自左右两侧的石壁上射出数道白色的异芒,射在对面石壁上顿时出现数个深达数寸的小洞。好在玉璇被耀阳向前拉了一把,否则定会被那白色异芒击中,毙命当场。

玉璇惊得脸色苍白,暗叹了声好险,向耀阳投去感激的目光,问道:“耀将军,怎会知道这地穴内的机关在何处的?”

耀阳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到的。”心中不禁也忖道:“自一进这地穴开始,身体就感觉特别的舒服,不知是否一身异能感应到脉气的原因,所以变得异常敏锐,似乎对于机关之类的也多有所感应。”

玉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耀阳,心中暗赞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

二人继续前行,玉璇再不敢擅自乱走,跟在耀阳身后小心向前。

走在前方的耀阳骤然思感再动,感应到机关的所在,身体一顿立足不前,跟在身后的玉璇一时反应不及,娇躯直撞在耀阳的虎背上,耀阳顿时感觉到那柔软而极富弹性的****撞在后背的波涛汹涌,心中不由一荡,想起昨晚的一番胡为,顿时不由食指大动,遐想联翩。

带领玉璇躲过机关,继续前行,耀阳却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忽然立足不前,令玉璇动辄撞个满怀,令他颇为享受那动人的感觉。玉璇经几番如此感觉到耀阳充满男子气息的虎躯,也不禁想起昨晚的种种,脑中思绪紊乱,顿时羞红满腮,好在地穴中满是红色,还不易被耀阳所察觉。

二人都各怀心思慢慢前行,前方的耀阳忽然又立足不前,玉璇的娇躯又撞了上去,不由略显羞怒地嗔道:“你有完没完呀!”

耀阳心中当然明白她的话中之意,暗自笑了笑,转身道:“不是我没完,而是前面确实有些古怪。”

玉璇脸上一红,向前看去,只见前方通道突然分岔出四个通道,玉璇见状脸上骤然一变,神情变得严肃郑重,凝神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是一种玄门阵法,分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方四象,从而形成一副龙行四方的格局,是一种衍生龙脉地气的法阵……”

耀阳闻言心中微震,想不到这地穴内除了重重机关外,还有这等玄奥的玄门阵法。若不是他的异能感觉到地穴内的机关所在,只怕他们连在地穴中走出三丈,都会觉得异常困难,甚至还有毙命当场的危险。

玉璇伸出纤细玉指掐算起来,然后道:“此‘龙行四方大阵’威力无穷,若是有一步踏错,都有可能被浩龙地气交缠不休,最后难免毙命于此,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请耀将军向左走出一步,踏乾位。”

耀阳依言而行,玉璇也随之而行。一路上玉璇不停掐算,与耀阳一起踏足不同的玄奥方位,一直向阵心行去。耀阳虽然不明所以,但心中也渐猜到了些端倪,原来这鬼方胡女玉璇此次威胁他一起进地穴,应该是与姬氏一族的龙脉有关。

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行着,玉璇一路掐算指点,终于穿过通道来到阵心,只觉眼前豁然一亮。

二人来到一片宽敞的洞穴中,面前一堵龙麟般的山壁霍然竖立。

龙麟山壁表面如龙麟,光滑而细腻,让人看上去感觉石壁竟如有生命一般。龙麟山壁的前面是一个造型精致的回形水池,弯弯曲曲成蛇行状,盘旋至二人面前,更令二人震惊的是,那池心赫然有一条真龙畅游其间,全身金麟闪闪,仰首吐须,似乎极其欢畅,而池中水来自龙麟山壁的渗透,从池中顺延而出,到了地穴中竟化成一股火红的脉气,衍生笼罩整个地穴,当真神奇至极。

耀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真正相信此处便是传说中的龙脉所在。

那玉璇却一脸兴奋莫名的神情,心中欣喜若狂,拿出一样钵状的法器,当即捏动“拜火圣教”的“焚天圣诀”布下法阵施起法来。

只见钵体中升起一团黑气,映照出此时玉璇闭目施法的狰狞面孔,她驱使黑气宛若一张巨大的黑网一般,向着龙麟山壁吞噬过去。

耀阳见状大惊,喝道:“你做什么?”心中这才明白玉璇千方百计的进入这“姬氏祖祠”地穴,原来是想破了姬氏龙脉,当下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法器。

黑气失去钵体的依附,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玉璇脸色一阴,怒道:“将法器还给我!”

耀阳退后一步,毫不相让地道:“你休想,想不到你们鬼方国表面上是来西岐结亲,背地里却原来是为了千方百计地进入祖祠地穴,破坏姬氏龙脉,果真是居心叵测。”

玉璇冷冷地笑道:“西岐国之所以能国盛民强,无非是靠这得天独厚的龙脉相助,我鬼方国若得此龙脉也定会国富民强,将来更会有机会一统天下,如若不能拥有自然就应毁去龙脉,让任何一方都休想独得此脉。”

耀阳不禁嘲讽地看着她道:“的确,拥有龙脉相助确能起到一定作用,但你有否想过,若你国国主不懂治国之道,那就算给你十个龙脉也是无用,若你国主懂得治国之道,就算不借用什么龙脉也同样能国盛民强。”

玉璇闻言神色一黯,似是被耀阳的话震慑住了一般,旋又冷笑一声道:“少说废话,你快将法器还给我,否则你的那三个红粉知己只怕就要吃苦头了。”

耀阳见她威胁自己,心中不由更是怒不可遏,但他思忖片刻后,心中又不愿就此拿妲己三人的性命开玩笑,正犹豫再三之际,手中钵体一滑,已然被玉璇夺了过去。

玉璇接过法器,再次捏定“焚天圣诀”,法器顿时耀起一团黑芒,愈加阴盛起来。

便在此时,地穴上空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姑娘,姬氏一族向来勤政爱民,广施善缘,再则天降瑞兆,预示圣主诞西,此是天意!你真的要破坏龙脉,做出这等违逆天命的事吗?”

玉璇忽闻人声,立时收敛法术,冷笑道:“龙脉乃姬氏一族的命脉,我早猜到此番不会如此轻易破坏龙脉,请阁下现身吧,我倒想看看是哪位高人能拦住本姑娘破坏龙脉。”

耀阳心知鬼方之人以妲己三人的性命为要胁,自己实在无法阻止这玉璇破坏姬氏一族的龙脉,正担心她会轻易就将姬氏龙脉毁去,现在见有人出面阻碍,他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

“哈哈,姑娘要见老夫吗?我老夫可有好久没见过人了。”那声音笑道。

耀阳与玉璇这才发现那说话人的声音来自龙脉地穴上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得干瘦,面上毫无血色的侏儒老者被锁链紧紧锁贴在岩壁上,一身破烂不堪的黑袍,散披着乱发。

耀阳还以为此人是被囚禁于此,不禁问道:“老人家,你是因为犯了什么错才被囚禁于此的?”

那干瘦老者从刚才他抢玉璇法器,阻止玉璇破坏龙脉看出他是被玉璇所迫,又听他方才一番龙脉国运的见解,心中对他倒是极有好感,笑着回答道:“小兄弟,老夫并非被人囚禁于此,而是老夫当年因修炼一门无上法道,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差点走火入魔险遭死厄,好在太姜夫人慈悲为怀救了老夫,还让老夫在这龙脉地穴中借脉气缓住本体经脉石化。”

耀阳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他看着老者被锁在岩壁,似是无法动弹的模样,心中毫无来由的为之黯然。

玉璇急于破坏龙脉,见耀阳竟与那老者闲话起家常,怒叱道:“耀将军,你给我拦住那老家伙!”言罢又轻声在他耳旁说道,“别忘了你的三位美人姑娘正等你回去见她们。”

耀阳见她又以此来威胁自己,不由怒目而向,却又无可奈何,一时不由左右为难起来。玉璇似是知道耀阳不会这么爽快地同意,趁他左右为难分神之际,突然自怀中取出一道魔符印在耀阳背后。

那侏儒老者见玉璇掐诀驱动魔符之法,立时惊呼道:“摄傀符!”

原来这“摄傀符”乃魔门九大灵异符法之一,与金傀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不能控制人的神识,却能控制受制之人的行为。

可惜耀阳发现危险时,已是为时过晚,那魔符已化成一道绿芒隐入他的体内。玉璇念动咒诀,耀阳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数步,体内元能汹涌而出,手捏“七真妙法指”,“乾天炎龙诀”化作一团烈焰径直向老者击去。

那侏儒老者右手暗捏一法诀,顿时至强的魔能透体而出,不慌不忙的于身前布下一道魔能结界,烈焰击中结界顿时爆散而开,结界如波一荡,随即卸去化为无形。

耀阳无奈地叫道:“老人家,你注意防守了,我现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话未说完,他体内元能再汹涌而至,“乾天炎龙诀”立时又再发出,五道五行玄能由五指散发而出,化作五道烈焰元能,在空中划出道道玄异的轨迹直向那老者袭去。

一旁的玉璇一边操控耀阳,一边念动咒诀,手持法器布下法阵施起法来,手中钵器耀起一团黑芒,化作一条黑龙直向龙麟山壁击去。只见那条黑龙甫一接近龙麟山壁,龙麟山壁立时自行结成一个金光结界,玉璇暗再施力,黑龙怒喝一声,张牙舞爪直向结界撞去。

那侏儒老者见耀阳再次身不由己的发出元能攻击自己,体内魔元异能也随之再次迸发,在体外形成一个更为强大的元能结界将耀阳所发五道玄能烈元尽数卸去,而结界竟也因那五道玄能的强大而立时分崩离析,化为无形。

老者心中不由暗暗震惊:“这年轻人年纪轻轻,没想到法道修为竟会如此高深,难得……”

未等他再做多想,耀阳又已发出一道更为强厉的烈焰玄能,直向他袭至。老者面上微是一讶,体内魔能运转不息,已然如海涛般汹涌而发。

趁着这瞬息间的工夫,玉璇所施法的黑龙已渐占了上风,将龙麟山壁所发之结界撞破,张嘴咬住山壁,开始不断吸收山壁所流之水,龙麟山壁如有灵性一般,开始颤抖起来。玉璇见成功在望,不禁喜上心头,再次加强法力,定要将这龙麟山壁的流水吸干,令这龙脉再无生气就此毁去。

耀阳一边身不由己地向那老者攻击,一边却也注意到玉璇那边的进展,见山壁颤动甚而出现一条条裂逢,龙脉之气喷之而出,心中也是大急,却又感无能为力。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耀阳体内的“归元异能”在魔符强行驱动之中骤然觉醒,身形曳然一顿,一时间脱开了玉璇的控制,那老者的魔灵异心立时感应到他的变化,忙腾身而起,运体内无匹魔能贯入耀阳头顶,耀阳顿觉到那股强大魔能在体内寻经导脉,知道是那老者想要助自己破除“摄傀符”的控制。

他忙运转五行玄能随魔能而行,两股强大的元能立时发生作用,只见隐入体内的“摄傀符”被老者及他的体内异能齐齐驱出了体外,身体顿时感觉一松。却不再多想,“乾天炎龙诀”骤然发动,无匹异能化成一条火龙直向玉璇施法所放之黑龙袭去,黑龙立时被击得支离破碎,化成黑色粉芒散落无形,及时地制住玉璇意欲破壁涸水的举动。

玉璇大怒,还未及敛法之际,老者已飞身将她制住,令她动弹不得,呆立当场,只是怨恨地瞪着耀阳,竟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虽然阻止了玉璇破壁涸水的举动,但龙脉之气却已溢出,池中真龙感应到不平常的危险气息,早已在池中焦急而慌乱地流动,忽地发出一声龙吟飞腾欲出。

耀阳见状急道:“老人家,龙脉已经破损,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侏儒老者见状也是着急,道:“年轻人,唯今之计只有你依我之法去做,也许……还能挽救龙脉……”言罢指引耀阳以身为本,运转体内异能飞至龙麟山壁,双手撑住整块岌岌可危的龙壁。

耀阳依言而为,体内元能倾尽而发,飞身扶持着整块龙壁,但扑腾而出的龙脉之气何其强悍,令耀阳呼吸几乎为之一窒,但他抵着强大莫名的压力拼死扶着龙壁。喷之而出的龙脉之气实是太过强悍,耀阳虽拼尽全力却仍是渐渐不支。

被制住的玉璇见此心中大喜,只要毁了龙脉,她此行的目的就已达到。

老者焦急万分地看着耀阳,却见耀阳脸上露出豆大的汗珠,浑身竟开始颤抖起来,应是无法再抵抗强悍的龙脉之气,眼看便扶持不住欲毁的龙壁,心中顿时升起绝望的念头,想不到姬氏数百年的龙脉竟会就此毁于一旦。

就在耀阳也以为龙壁难保之际,体内的“归元异能”如梦忽醒般活动起来,如涛般汹涌而起,五行化一,那种予养于战的元能运行之法自行运转开来,耀阳立时全身耀出玄异紫芒,那异芒在体外循环而行,引导着龙脉之气遁一诡异的轨迹运转不息。

耀阳体内的“五行玄能”被牵引立时也迸发而出,与“归元异能”一起导引着龙脉之气先是流入体内再又缓缓逸入耀阳脚下的龙池,此情此景直令人震惊莫名,叹为观止。

池内本欲飞腾而去的真龙再次感应到龙脉之气的柔和,如鱼得水般恢复原状不再躁动,欢快地又在池中欢腾游曳起来。龙壁在龙脉之气回归之际,也在短短时间内自行修复起来,逐渐变得如初时一般完美。

剑宗众弟子对地上三位活宝自是怒目以对,冥界兵将却个个面色古怪,只有幽云与秦广王面露忧虑之色。

倚弦尴尬地对众剑宗弟子笑了笑,猛对地上三个不知检点的家伙打了个眼色,那三人却对他不理不睬。倚弦无趣地摸摸鼻子,望着奇湖水中玩的不亦乐乎的朱雀异兽,忖道:“这个大鸟看来并无伤人之心哩,不过玩腻了就难说了,还是尽快想个办法为好。”

偏偏就在这时,一条黑影骤然腾空而起,出现在朱雀身侧,澎湃汹涌的元能激荡而出,直袭朱雀。

朱雀怎会感应不到,挥翅便将他的妖能悉数格开,又挥翅将装了桓冲的光球弹出,直看着桓冲在轮回集撞倒两所民居,光球才破裂开来,朱雀这才转过头来,仿佛发现新鲜玩具一般兴奋,盯着黑衣人左瞅右瞅。

蜀山剑宗弟子之中立刻飞出两人,进轮回集将桓冲救起,架回山上。

倚弦、幽云却都在盯视着朱雀与黑衣人的举动,倚弦瞧出这人正是方才与自己交手的黑衣人。

秦广王在旁面色凝重,喃喃自语道:“他想激怒朱雀,无非会引发洪灾,水漫轮回集而已,这对他来说有何好处,难道还有什么企图不成……”想到此处,他不由向轮转山方向望去,顿时想到一种让他惊骇莫名的可能性,令他浑身巨震,大呼道:“不好,难道他意在驱使异兽捣毁轮回六道!”

他此言一出,顿时震惊全场,众人都不敢预料轮回道被毁将会引发怎样的可怕后果。

但为时已晚,朱雀果然被黑衣人拼着两败俱伤的方法击伤,震天嘶鸣冲天而起,其中饱含的怒意摄人心神,而黑衣人业已负伤逃遁。

朱雀振翅掀起漫天水浪,袭向轮回集,如此折腾一阵,轮回集的结界业已被浪涛轰然撞破,房屋倒塌,人群拥乱。朱雀又自发出一阵吟鸣,蓦地钻入水中消逝不见,倚弦站在山顶,与一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这朱雀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果然,奇湖湖底喷出的水柱倏地变大,四处喷射崩暴,直将四周礁石冲碎,又直奔轮回集而去。水浪骤然掀起,冲天激射,漫天红芒射出,朱雀破浪而出,仰天怒鸣一番,振翅落到轮回集,抬足肆意践踏,每次拍翅举足均扫倒一片房舍。

而这时早已隐去的魔宗众人,纷纷现身,袭击朱雀。

远处观望的神玄二宗众人暗自诧异,暗道:“这些奸邪妖孽这次怎会如此好心?”

土行孙、小千与小风三人却齐齐欢呼道:“这次好玩了,咱们不用出手,只管看他们狗咬狗好了!”

倚弦却知事情肯定并非如此简单,他脑中念头未定,就听秦广王不以为然地凝重道:“非也,他们并非存有好心,而是志在引朱雀前往轮回道!”

众人极目望去,果如秦广王所料,魔宗人边打边退,正蓄意将朱雀引往轮转山方向,众人相继骇然之时,秦广王又道:“幽云仙子,你与剑宗弟子前去阻止魔宗中人,本王去将朱雀引开。”

众人也不多话,依言而行,兵分两路直扑轮回集。

由于此事极为凶险,倚弦吩咐小仙三人与土行孙留在此处,然后才紧跟幽云身侧而去。

此次情况危急,倚弦再不隐瞒实力,未到人前,已经唤出龙刃诛神,直劈魔宗众人其中一人而去,意欲一招败敌,那人也感觉到倚弦剑上所附浩浩异能,不敢大意,举起手中兵刃全力还击。

双方短兵交接,尘土飞扬。

劲道旋风骤起,轰然发出一声巨响,暴出青蓝光芒,耀射漫天,风消尘散后,对方露出一副倚弦极为熟悉的面孔,正是共工氏后起之秀——淳于琰!

倚弦瞧得他真面目,更加不会留手,冷笑一声抬剑狂猛攻击。淳于琰被其凛冽气势以及浑厚元能所骇,一招受制,先机尽失,只得挥动姹女魔杖,护住周身,疾风般奔走,觅机反击。

就在这时,一直不离他左右的四象魔顾不得隐去面目,已经纷纷赶来加入战圈,各施手段围攻倚弦,更列起四象魔阵,淳于琰立时嚣张起来,大呼绝不可放过倚弦。

一时间,彩光异芒,流离飞溅。

倚弦的身侧,四象魔将如影随形,窜下跃下,弓身弹旋,穷追不已。淳于琰在旁白衣飞舞,面露嘚瑟,手臂屈弹,魔杖挥舞,直逼得交手经验不足的倚弦险象环生,步步危机。

就在倚弦逐渐不支之时,耳中忽然传来清丽娇声:“夫剑者,万器之灵,内蕴识神,神与神通,以心御之,心乃神念,以剑合神……”他知是幽云暗中襄助,所述正是蜀山剑宗上乘剑术“凤鸣九天”的秘诀要义。

百危之中,倚弦四下寻觅,终于在百千身影之中,看到了那道孤傲而纤细的身影。他的心中登时升起一股豪情壮志,体内异能成倍飙升,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悟通其中道理,然后右手持剑,左手五指接连舞动,拇、食、中三指闪电般交错点舞,龙刃诛神也随之舞动,惊涛骇浪似的异能鼓荡而出。

四象魔将的阵法立时受制,不由怒叱连连,念诀不断,魔能激荡如狂风疾舞般流溢而出。四人仿佛狂性大发,对倚弦发起一连串的猛烈攻击,淳于琰蓦地放声大笑,不再嬉戏,挥动魔杖,将他不知为何一直隐藏的真正实力爆发出来。

倚弦此时不再束手束脚,耳边听着幽云传音的剑诀,不慌不忙的展开龙刃诛神,四象魔将与淳于琰根本近身不得,忽然间,倚弦抖手一震,叱喝一声,施展出“凤鸣九天”所载的上乘剑技,紫芒暴亮,神龙再度出现,昂首睥睨,怒吟出声,化作漫天剑势将几人卷入其中。

刹那间,四象魔登时身躯巨震,淳于琰也是受势不住身形微晃。

倚弦突然弹跃而起,紫色神龙倏然消失,龙刃诛神带着幽紫剑芒电扫而至,狠狠扫过四象魔将。

四象魔将只觉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射出来,身子被震得朝后飞出,重重撞在十余丈外房屋上,淳于琰也不好过,精雕细琢的脸庞一派狼狈之色,匆匆退后,引着四象魔将转瞬消失不见。

此时,秦广王阻挡不成,已被朱雀击伤,也被魔宗中人缠上。而那朱雀又再度陷入被魔宗妖孽围攻之局,它接连被人伤害,不由凶焰更涨,咆哮怒嘶,却又不肯就此离去,蓦地周身燃起火红焰火,一举震退身旁魔宗高手,庞大身躯携带无匹劲势扑入人群当中,左冲右撞,眨眼间即有数十人丧生在它翅爪之间。

幽云不忍本宗弟子惨死,娇吒一声挥剑冲上,朱雀看也不看,遮天盖日的巨翅拍砸而下。眼见幽云即将香消玉陨,倚弦在旁看得睚眦欲裂,怎奈距离太远,根本由不得他及时扑救。

却不料此时桓冲横里冲出,布起一道金光闪耀的结界挡在她的身前。但这怎能挡住朱雀饱含异能的一击,顿时金芒四散,鲜血冲涌,桓冲立时身负重伤,瘫倒在地。

幽云心神巨震,她从未想到桓冲师兄竟然愿意为她而——

死!

朱雀仿佛认出被自己所伤的人,正是方才被自己玩耍的人,登时发出一阵得意鸣叫。却不料幽云含怒一击已近在眉睫,祭起的灵睿剑划过虚空,遥刺朱雀巨目,猝不及防,朱雀虽躲开致残一击,却也直中眉心,鲜血长流。

朱雀虽先前曾被人击有小伤,但怎及此处伤势,朱雀登时大怒,扬爪振翅,直攻幽云而来,丝毫不理会冲上前来的剑宗弟子,幽云终于再次陷入险境。

倚弦业已及时赶到,悄然挡在已经彷徨失措的幽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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