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顾大丫回家后,夫妻两开始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准备出发。
晚间一家人都没什么胃口,陆彩霞更是眼泪直流,年幼不知事的顾明暧也跟着母亲,懵懂的哭泣,顾来实坐在桌旁,学着顾忠良,抽起了老汉烟,这是他发泄烦闷的唯一办法,他是一个老实又不善言谈的人,很多时侯心情烦闷又无人可诉说,久而久之,也学会了抽烟来舒解情绪,顾明暖没有认为这有什么不好,便没有阻止他。
该来的终究会来,天一亮,小夫妻俩背着自己的行囊,在父母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本来顾来实夫妻为雪戈他们准备了很多土产,但顾明暖告诉父母此地与雪村相距千里,他们又没有车马,行礼自然是越少越好,轻简上装,才走很轻松,只要顾来实夫妻安好,她便安心。在父亲青黑的眼圈与母亲浮肿的眼皮下,顾明暖与雪戈两人一狼去了老陆家,告别了外祖父外祖母两对舅舅舅妈和几个表兄,转身向老顾家走去,这次顾忠良倒客气周到的与小夫妻俩告别,并嘱咐雪戈,暖儿以后就交托给他了,愿他以后多多看护,夫妻和顺友爱,早生贵子。
无论如何顾明暖都是他老顾家的孙女,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冷眼旁观,他很清楚这个孙女有多聪明,有些事,阿暖都不知道,她自认的那些小秘密,其实都被老人家看在眼中,也明白老三一家,如果没有这女娃早就散了,谨哥儿没有她的督促早就废了,所以他默许了孙女的那些小动作,并多次遗憾暖丫头为何不是男娃,否则老顾家光耀门楣的日子不远了。
顾李太与顾来姝却又一次提起了顾来妹的嫁装,最后时候都不忘让孙女添妆,看两人互演互助,一个劲的哭穷,顾明暖一阵无语,再次庆幸最后那二十两没给顾来实买牛,而是拿去救人了。否则那牛怕也保不住,反正农忙时外公家有牛可借。
在顾李太与小姑顾来妹声声咆哮中,夫妻俩向村口走去,顾来妹抱着刚从顾明暖包袱中搜刮来的唯一一件新衣,知道再没东西可得,骂了几句,呸了一声后回屋去了,顾李太也跟着吐了一口痰,跟着回了家。这阵子吃很好睡得好,整个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走起路来都脚下生风,轻盈了很多,却依旧狗改不了吃屎,不知感恩,贪心不足。
邻居们听了只轻轻摇摇头,倒没人多嘴,见她们母女回大院,才有很多人出门相送这对小夫妻,因为小夫妻的到来,村里很多人家这阵子生活大大改善,对于这些,大伙还是感恩的。雪戈夫妻笑着让众人留步,自己也加快了脚步,大伙太热情,两人都有点招架不住了,特别是不知内情的人们,不停的多加劝留,并让小夫妻有空多回娘家,那一双双炙热的眼神,让小夫妻俩都以为自个犯了什么大错,狼狈地逃离。
结果刚出村口,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静静地等在那里,一看见俩人欢快地跟了上来。雪戈与顾明暖相互对视了一眼,眉毛轻皱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平淡地走了上去。
“阿暖,你们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顾大丫自来熟的与两人打招呼,打定主意跟着这两人。
“我们?大丫姐误会了吧,我们不是一路的。”救人救出了一身烦,真不知以后还敢不敢乱好心了。
“阿暖,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把钱留给了娘亲与二妹,并告诉她们我跟你们走了,以后会回来看她们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们不能扔下我。”
“大丫,我们并不需要丫环,你既有勇气离开家,也知那个家是一个火炕,为何没勇气带着顾婶子与二丫一起走出来,堂堂正正像个人活着?”
“阿暖,你以为我不想,离了那个家,离了你们,我能干什么?”顾大丫开始哭泣,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她别无选择,她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既然你什么都干不了,我为什么要你?顾大丫你太自私了。”顾明暖也来了脾气,拉着雪戈就走。
“你既然恳救我第一次,为什么不救人救到底,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却又亲手掐灭,阿暖,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顾大丫哭倒在路边,前路一片黑暗,她不能放弃这唯一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哈哈哈哈,顾大丫,我变成了什么样,是不该给你母亲抓药,还是不该给你十两银子改善生活,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误会我一定要带你走。”顾明暖都气笑了。
“阿暖,你带我走吧,我吃得不多,又能帮你干很多活,记得你曾说过,机会转瞬即逝,你给了我希望,就是我的机遇,我想抓住。”
“大丫姐,我不是你的机会,你自己才是,你想离开那个家,我能理解,但你不能自私的把你强加给我,而且你这种抛弃母亲与妹妹,一心只想自己的人,我顾明暖不屑。”
“说我自私,你不是一样,明知我在那个家活不下去,明明只是举手之劳,你却偏偏不肯伸手,我们自小的情谊,你却不肯拉我一把,顾明暖,你更自私更过份,竟看着我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哈哈,我自私我过份,我没有伸手帮一把,对于你这种人,我今天算长见识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帮你,不该给你钱,让你有机会赖上我。顾大丫,告诉你,不管你怎么看我,这事都不能成。”原来世上奇芭不是少有,而是你没留意,顾明暖不在多说,拉着雪戈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大丫冷冷的倒在路边,眼里迸射出恨意的火花,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小请求,顾明暖却不肯帮忙,是怕她抢走了她的所有吗。她的夫君是好看,但她真没想过,只希望她能带她离开这里,这样的小事,她都不愿,这么善妒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她诅咒她,顾明暖被雪戈抛弃,一生孤苦零丁。
雪戈紧紧牵着妻子的手,把她拥入怀中,让雪月变身,夫妻双双入座,投入山林中,用最快的速度向家中赶去,以雪月的速度,又气场全开,抄近路直走翻山越岭,天黑前应该能赶到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