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夕哪里肯放弃,甚至直接靠了上去,”那这样吧,吃不上贵店的饼虽然遗憾,但既然这罗氏饼铺远近闻名,想必即便是大娘您的厨艺也同样了得。若是大娘能允准我们两人进去,便是这家常便饭,我也愿意重金酬谢。”
顾昭在一旁摸出一锭银锭,伸向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依然是一副提防着歹人的样子,但较刚才也是好了些许,”既然是家常便饭,那便值不得几个钱,你们要是不嫌弃,那就进来吧。”
卫夕笑着近身,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刚才顾昭拿出来的银锭给送了出去,”那谢谢大娘了。”
顾昭掀开帘布,也跟了进去。
中年妇人把他们领到二楼一间雅间里,又端出一些饭前零嘴,还有上了一壶店里的茶,”现在也不是吃午饭的时候,我要帮你们临时做还要些时间,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等吧。”
中年妇人离开后,顾昭点了两下桌子,”看来罗师傅这秘方挺多人惦记着的,大娘一开始怕是把我们当成了抢夺秘方的歹人。我们怕是很难接近他们,更不用说为罗师傅诊断了。”
卫夕摇头道:”我们是以食客的身份进来的,要是现在直接说我们是想为罗师傅治病,他们必然生疑,确实不太好办,是我疏忽了!但是我已经安排好了。”
之前顾昭寸步不离卫夕,卫夕何时有其他安排,这也正是顾昭所疑惑的地方。
突然顾昭想到了刚才,他愤怒道:”即便我们是为了治病而来,你也不能行这卑劣手段啊。”
卫夕把手搭在顾昭的手背上,”看来你是猜到了,但是医者仁心,我怎么会害别人呢?我没下毒,只是让人产生强烈的不适之感,而且我不是马上就要为她去治么?”
顾昭把手拉出来,”那不也让她白遭受痛苦么?”
卫夕立马冷着一张脸,”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怎么博爱呢?好吧,事后我再另行补偿好吧。”
顾昭有些心虚,急忙撇清自己,然后表态,”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是说这种暗地里的事不适合你来做,以后这种事你提前告诉我,我来!”
卫夕行的就是这毛遂自荐的方式,一名医者想要证明自己的医术时,那便是治好身患疑难杂症的伤患。在这方面,卫夕虽然手段有些阴暗,但出发点还是好的。就在刚才卫夕送出那锭银锭时,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加了些许东西上去。
卫夕站起身来,自信道:”到时间了,走吧。”
......
他们两个直奔后厨,果然卫夕的手段有了成效,中年妇人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卫夕连忙扶她起来,喂下一粒药丸,然后搀扶起她。顾昭原本想要出手帮忙,但是遭到了卫夕的白眼,他也就放弃了。
就在这时,一声中气不足、好似历经沧桑的孱弱男声从西侧的一间屋子里飘了出来,”是谁在那里?”
卫夕一边将中年妇人搀扶进来,一边解释,”老伯我们是来贵店吃饭的,大娘为我们准备饭食的时候,许是过于劳累,倒在了厨房内。还好我这位朋友心思机敏,及时发现,这才前来。”
顾昭跟了进来,瞧见罗师傅心急想说话却又难以开口的样子,”虽然是我发现了大娘,但是我这位朋友精通医术,刚才已经施救过了,想来大娘马上就能苏醒,老伯不必心急。“
卫夕已经将大娘放在座椅上,安慰道:”大娘没什么事,我虽然医术不精,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老伯不用担心。”
尽管罗师傅很想起身道一声谢,但是他做不到,刚才的那句话好像榨干了他全部的力气一样。
片刻之后,大娘悠悠醒转。”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到了这里?“
大娘又看到他们两个,惊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卫夕把手放在大娘的手背上拍了拍,”大娘,你忘了么?您好久都没给我们上菜,我们这才到后厨来找您,可哪知您倒在了地上?还是我们把您背回来的呢,不信,您可以问老伯。”
大娘看向罗师傅,罗师傅虽然卧床,但是还是极力的想点头,大娘看到之后,先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们。另外,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卫夕和顾昭一同摆手道:”大娘只是为人谨慎了些,毕竟现在也是关键时候。“
卫夕终于准备进入正题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老伯的病症有些重啊,为何没去寻医问药呢?”
大娘经过前面这件事也算是打开了心防,警惕心自然也就没那么重了,”不瞒你说,不是没找过大夫,是找了也无用啊!现在,我也只是平白空等而已。”大娘几声叹息,道不尽其中辛酸。
现在就到了顾昭在一旁帮衬的时候了,他看着大娘说道:”这不巧了么?我的这位朋友就是一名大夫啊,,以前也救过不少人,很多疑难杂症都是能看的。要不,让她给老伯看看?”看到大娘很是怀疑的样子,顾昭又说道:“刚刚大娘就是她把您从厨房里扶出来的,您能那么快就醒过来,也是我这位朋友的功劳。这件事,老伯也是知道的。“
大娘看了一眼罗师傅的眼睛,然后她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让你治,只是怕也是无用了,白白耽误你的时间。”
卫夕一喜,”不耽误,救人的事从来就不耽误。”
”那好吧。尽力就好。”大娘似乎并不报多大希望,毕竟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卫夕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细线,右手就这么轻轻一引,细线一头就缠在了老伯的手腕处。卫夕左手牵着这一头,右手食中二指顺着这根细线往前一划,一道无形的波动便传了出去,带动起整根丝线一齐颤动。
而此时卫夕却是紧闭双眼,她试图从丝线的震颤中寻找罗师傅脉络的跳动状况,这一手便是医道中所谓的悬丝诊脉。
在大娘表面平淡、内里波澜,看似悲观却又还带着些许希冀的眼神之中,卫夕皱起了眉头,但片刻之后,卫夕的眉眼又舒展开来。
顾昭同样在一旁仔细盯着,所谓内行看门道,他虽然未涉及医道,但是他瞧出了悬丝诊脉的窍门,就是念力。念力顺着连接罗师傅手腕的丝线进入他的体内,窥伺他的身体,以达到找寻病灶的目的。而且顾昭猜测这悬丝诊脉只是障眼法而已,没有这丝线的辅佐,卫夕应该同样可以做到。
又过了些许时间,卫夕终于睁开了眼睛,左手轻轻一拉,那丝线就直接收了回来。还好,大娘只是有些惊异,并没有说什么。
顾昭看到大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着卫夕,”怎么样?有办法么?”
卫夕本来还是有些沉默的表情,转而就笑道:”有七成把握。”
这下大娘可是坐不住了,”你说的是真的?你莫不是在骗我吧?!”大娘很激动,这希望之火点燃起来,要想让它熄灭,就得浇上更多的失望与绝望。她极力确认,是怕这世上又有一个人将要宣布罗师傅的死讯。
卫夕郑重的点头,”有七成把握,我先写一张方子。”
卫夕转头就在一旁迅速地写下一张药方,”先按这上面所写抓三帖药,只饮头煎。”
将药方交给大娘之后,她又看向顾昭,”你和我出来,我有事要交给你去办。”
出来之后,顾昭询问道:”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卫夕小声道:”待会,你跟在大娘的身后和她一起去抓药,但切记不得惊动她。”
顾昭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卫夕把他拉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另外,大娘抓药的时候,你要盯好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人出现。确定她会来之后,你就去看看刚才那位渣滓和那位钱爷。”
顾昭感觉很热,那温热的气息就在他的耳边,这很难保持冷静的,他只好向后退了一步,”那你去做什么?”
卫夕嘴角上扬,没在意她的耳朵也是红彤彤的模样,”我去见几个人,那三成的变数就在这里。”
顾昭朗声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卫夕也放大声音道:”你去吧。这次,看你的了!”
大娘闻声往这边看了几眼,在顾昭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站起身来,扬了扬手中的药方,”那我也去抓药好了。”
卫夕走了过来,点头道:”大娘,早去早回。这边有我。”
......
刚才那位年轻男子叫做罗大布,是罗师傅的二儿子,是一个普通人,上过几个月的学堂,书没读到什么,倒是跟一个叫做王二土的男子混在一起,这人和他口中的钱爷有些关系。从学堂出来之后,他也是想透过王二土这人搭上了东山坝镇第一富豪——钱蒙的线。
罗大布虽然摔了一跤,也是极惨,但是他从罗氏饼铺出来之后却没去处理自己的伤势,直接就来了钱府。
王二土现在在钱府当看门守卫,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罗大布,鼻青眼肿,满身伤痕,但是他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不再理会罗大布。
”土哥,土哥,您怎么不理小弟我了?”罗大布低声下气的样子,像极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哼,你还有脸和我提这件事!你知道我为你向钱爷争取到这个机会花费了我多少精力吗?!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又办砸了!所以,你还有脸吗?!”王二土嗤之以鼻的样子,好似极其厌恶罗大布的样子。
”这一次,我绝不会办砸!您再跟钱爷说说,我一定能办成这件事!”罗大布还不可放弃,甚至用上手拉着王二土。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没用的东西!”王二土毕竟是能当守门护卫的,其他本事没有,一身蛮力倒还是有,他一脚便把罗大布踹飞出去。
倒在地上的罗大布,起来之后还不肯放弃,又往上冲,但又是一脚飞踹过来。如此反复几次,罗大布躺在地上也只有进的气没出的去了。
就在这时,钱府大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