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府,刚到门口顾昭就瞧见卫夕朝他迎面走来,但好像卫夕在想着些什么东西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就快要贴上来了,搞得顾昭只好向后退。
”注意看路啊!你可莫要再上前了。”因为离得实在太近,顾昭刚想抬起两只手示意她,可没想到卫夕还是熟若无睹一样直挺挺地靠上来。
”你......”顾昭的脸有点红,适才要不是他及时收手,他的手就要贴到......
”我先进门了,你赶紧进来。”顾昭的脸有点发烫,赶紧转身进门,匆匆逃离此间。
”嘻嘻,又被我骗了。”卫夕低头看了看,想到刚才的一些画面,她不禁用双手蒙住她自己的脸。不过片刻之后就恢复原样,只是脸好像还带着些许红色,随后卫夕跨入了顾府的门。
这边是顾府的偏门,是七年前顾昭前往藏书阁之后由当时还在世的顾夫人差人开的。从藏书阁回顾府走这条门是要更方便的,所以顾昭基本上都是走的这条门。至于卫夕为何在这,这就不得而知了。
......
来到正厅,顾昭发现以前吃饭的桌子好像换了,换上了一个更大的,也更新。
”徵姐姐,今天家里是要宴请哪位长老么?怎么把桌子给换了?”
”你忘了么?顾伯父早上不是说过要让后厨给你做几道喜欢的菜式么?原先那桌子自然是摆不上这么多东西的,自然就该换了去。”卫夕走了进来,用诧异的眼光看着顾昭,早上才发生过的事你都能忘?!
”卫小姐说的没错,适才我发现摆不到那么多菜式,就让人换了去。”顾徵是原来顾夫人的贴身女侍,比顾昭大上几岁,算得上是看着顾昭长大的。现在她是顾府名义上的管家,拥有顾府管家的职权,却不需要担当这个责任。顾玄岩当时只是想给她一个身份,并不是真的要她把顾府给撑起来,但是顾府现在上上下下都是由她在打理。
”我没忘,我只是有点没想到。”顾昭还真没想到顾玄岩真的让后厨给他开小灶,早上他还以为只是随口说说的。
”你见过哪次老爷说话不算话的?”顾徵笑着说他。
”哪没有?!好几次好吧!我记得有一次年节......算了,那也是为了顾家,我也没有理由去怪他。”顾昭基本上就是脱口而出,但好像有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你和卫小姐还是先落座吧,老爷应该快要回来了。”顾徵招呼他们两个先坐下,然后又往后厨去了,”我去看看,该让他们先上菜了。”
......
”老爷还没有回来么?按理说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啊,许是族中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好吧,要不你和卫小姐先用膳吧?”顾徵进后厨让他们把菜上齐之后出来竟发现顾玄岩还没有回来。
”你先吃吧,有时候族中有急事要处理他经常也很难准时回来吃饭,要是更晚就可能在族里吃了。”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一如当年他和顾夫人两人当初一样。
”还有徵姐姐你也先去吃吧,这边有我在就好。”
”那好吧。”顾徵福了一礼,退下了。
”你不好奇顾伯父谈的是些什么?”卫夕突然笑着问他。
”你知道?”顾昭看到卫夕竟然随即就向他点头,而且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危险?为何你要如此形容我?”卫夕有点意外,随即又了然了。
”你很适合做一个持凶刃在黑暗里行走的人,实话说,在情报探查这一点上顾家殒阁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卫夕点点头,说道:”然后呢?”
”你初到顾家那一夜就跟我到了后山,你和我们也不是偶遇。后来第二天你中途突然离开演武场,许是又去顾家某处探查了吧。再之后就是与我一同前往后山,你应该是想探清三阁的位置吧。然后就是今天你从偏门回来就是因为你去议堂了吧。这几日这珏山你怕是逛遍了吧。”
”听起来倒合情合理,但你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卫夕怒道,”因为你把我看错了!”
”看错了?我哪里看错了?!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看来我是真的看错你了!”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我另有所图,那你为什么不在顾伯父面前拆穿我?你要知道我可是要对顾家不利的啊!”
”他比我想的通透,他应该早就知道了。”顾昭不是很情愿的说道。
”那顾伯父怎么不处理我?还放任我留在顾家?”
”那是因为你和我有婚约!再说现在顾家完全就没有和卫家相争的能力了。”
”你还知道我跟你有婚约么?!有你这么怀疑未婚妻的么?!你也不站在我是你未婚妻的角度上想想,真够武断的呢。”卫夕听到他说道婚约这件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既委屈又生气,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站在她是我未婚妻的角度上想想?顾昭依言照做,发现之前这些事情好像又有了新的解读,但这个解读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会......?!”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是你的未婚妻好吧。”卫夕白了他一眼,越觉得他像根木头了。
”那我刚才问你,你点头干嘛?”顾昭现在也还没有消化这个结论,他仍试图进行挣扎。
”废话,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是顾伯父告诉我的。”
”那你不早说。”顾昭没好气道,突然他就意识到,如果这也能解释的话,那刚才那个结论就是真的了。顾昭还是接受不了,信息量太大。
”好,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父亲他在谈些什么事?”顾昭转移话题的本事实在不好,太生硬了。
”你知道陌影盗吧?”还好卫夕选择暂时放过他,只是白了他一眼后就严肃起来了。
”陌影盗?就在你来前几日我们还跟他们交过手呢,你提他们作甚?莫非他们又来犯了?”顾昭疑惑道。
”不是他们来犯了,而是我们准备主动进攻,所以伯父他们在商讨作战计划。”不知不觉间,卫夕已经把称呼也给改了。
”主动出击?”顾昭想了想,时而摇摇头,时而点点头,但最后他说道:”那我们吃饭吧。”
”?“卫夕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刚刚压下的火气又冒了起来,”你没听清我说什么么?我说我们马上就要和别人作战了。”
”我听到了啊,所以我们应该先吃饭。吃完后我去修行,你去和父亲商议,有问题么?”顾昭不解道。
对啊,是该先吃饭的,我怎么没反应过来呢?看来和榆木脑袋一起待久了也容易变木头。唉,吃菜。
”那盘我要了,你不许吃。”看到顾昭正准备向一盘炝虾滑下筷,卫夕气鼓鼓地站起来把那盘炝虾滑放到自己前面,不准顾昭他吃一口。
炝虾滑是顾昭很喜欢的一道菜,虽然他有点不舒服,但对此他还是忍下了。但当他又对一盘椒爆牛肉下手时,卫夕又再度上演虎口夺食的戏码将它抢到面前。
”你不是说你不挑的么?有那么多的菜,你干嘛专挑我想吃的!”
”刚才的事你还没道歉呢,我吃你两盘菜怎么了?!”卫夕理直气壮,她绝不可能退让。
”什么刚才的事,你就是强词夺理,别转移话题。”顾昭不吃她这一套了。
”呜呜,刚才你诬陷我,现在你还不让我吃饭,天理何在?呜呜。”卫夕眼含泪光,甚是委屈。
”你......!好,你随便吃,我吃你吃剩下的好了吧。”顾昭不得不服了她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那一套对他依旧有用,而且很有用......
吃完这顿意难平的饭,顾昭二话没说起身就走,出了门之后直接就运体狂奔回藏书阁。
看着顾昭离去,卫夕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一样,”你说我们这样骗他真的好么?”
”无愧于心就好,而且刚才我们说的也就是半真半假,也不算全骗吧。”
......
回到藏书阁顾昭的气还没消,但还是开始了修行,很快他就沉浸在修行之中了,也就不在意刚才的事了,只是他将之前的猜测记到了心里,但是是在心底的位置。
玄境之中太阴玄典依然悬浮其间,寒昭坐于其下,同样的他也没有放松自己,他也在修行。灵魂力量同样也是修士战斗的一大保障,以念御敌同样也是修士常用的手段,杀人于无形之间,退敌于千里之外。曾有人一念破敌千军万马,将其尽数以一坑埋于他国异土,念力为印镇于其上,便是灵魂也同样回不到家乡。此等念术真可谓是一念通天、天听地答。
顾昭觉得时机已到,他又再度尝试构建灵印。伸手一揽像是握住了无形之物,轻轻一收纳入体内,点点青光似墨一般凝在他的指尖。依循《古画品录》其中提到的六法——转折、提按、顺逆、正侧、藏露、快慢,顾昭的指尖开始于空中构画。点点青墨自他指尖飘出,成为那画卷中的无数墨点、线条,终于在墨迹还未干时将这整张画卷给勾画出来了。
画卷一成,又变作一阵清风萦绕在顾昭的身周,石室之内清风环绕,就像置身苍茫平原风不起,起则过千里,顾昭好像看到一阵清风拂过河畔的垂柳,翩然远去,又好像在一瞬之后又拂过千城之外的垂柳——风拂柳叶过千城。
心念一动,清风又居于他双腿之处,轻灵之感顿生,顾昭现在觉得自己就像踩在风上,好像凭着这股风他就能冲向那天穹,能一瞬间跨越一千座城的距离。虽然这是他第二次学习风拂柳叶过千城,但这第二次却要比第一次还要让他印象深刻,失而复得总要比初次得到更能让人珍惜。
构建出灵印,也就意味着踏入翊灵境,意味着顾昭再度破镜!